宫卫铭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随步走到窗边,朝回廊深处一个浅望后才淡淡一笑回道:“难道这不是妤儿所想吗?”
宁白妤心一颤,缓步走到窗边,依他而站,顺着宫卫铭浅望的方向一个轻瞥,入目的只有晨曦韶光以及即将熄灭的烛影,再无其他。
嗤声一笑,“这就是宫将军所谓的满意,似乎这一切早就在宫将军的预料下?”
宫卫铭闻言一愣,低头朝只到他肩膀处的宁白妤一望,只短短的一瞬间马上回神,微微笑道:“我这只是如了妤儿所愿罢了。”
宁白妤闻言缓缓抬头朝宫卫铭一看,顿了顿,转身朝门走去,在打开门的瞬间,冷冷说道:“多谢宫将军,私自偷看了我写给平王爷的信,也顺利帮我陷害了兰贵妃!”
朝雾随风而舞,杳杳如梦;海棠倾城而漾,曲曲似画。
宫卫铭看着朝霞印辉下的宁白妤,犹如丹青碧色中走出来的神女,粲然生辉,炫得他眼睛生疼,耀得他心尖悸颤。
在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中,他脸色骤然一暗,没再多说,黯然一叹,步履轻然的朝外走去。
闻到身后的关门声,他从方才的高洁眸光中镇定下来,才朝着回廊的那头,握紧了拳头,眼光骤然戾冷,心中慰藉自己,这都是他们的报应,这只是他们当年欠宁白妤的一小部分而已,自己只是在帮当年那个淡雅高洁的女子讨回来罢了。
眼看天色已早,天际已泛出丹霞,他挥了挥衣袖,恢复了一惯的冷峻,大步朝前,准备上朝。
禁闭的偏厢内,冷意四起,不,应该是宁白妤心中冷意四起。
捏了捏微微泛疼的头,看着窗户透进的红光折射到光滑的桌面上,宛如蝴蝶依依而飞,眩晕她的眼,更迷茫她的心。
她的确是托人将纸条带给了平王爷,但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无非就是寥寥的一句“子时在御花园荷花池边相见”。
而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弄清楚,宁百洁——她这身子本来的主人,她这依稀记得一些前尘往事灵魂的妹妹,所有的事,尤其是她的清白之身是被谁毁。
虽然通过五月前蓝临枫俯耳兰贵妃身侧一说时,她就已经看出这必定与兰贵妃有关,却更想弄清楚,那真正毁了宁白洁清白之人是谁。
反复思虑了多日,才想到救助于平王爷——赫连城,毕竟平王爷是皇帝的弟弟,不仅可以自由出入这皇宫,更是因为心中的一个念想,求助于他,必有所得,这才会有了御花园一见。
再据方才所见,宁白妤已经猜出,赫连城与兰贵妃同时被禁卫军禁锢,只有一种可能犯了“通奸”之罪。
想到往昔,宁白妤将手伸入衣袖内,掏出她从蓝临枫身上偷来的玉牌,
其实,时至今日,她除了记得对赫连羿,莫明的心痛与爱外,于其他的,她仍不大记得,就连那入梦的红衣女子也是因为,将蓝临枫的玉牌带在身上后才慢慢回想起的。
那个红衣,红瞳,妖冶万千的女子,的确说得很对,她当真只回想起了爱入骨的人。
看着手心发出幽幽蓝光的玉牌,心声愧疚,感叹万千,她的确骗了蓝临枫。
在西周对他那声“师兄”,也只是因为通过蓝临枫时时露出的关切,以及昏倒前从他口中听来的那声自称,揣测笃定下,她才决定对那声“师兄”加以利用。
若不这样,恐怕,至今蓝临枫都不会轻易将她送回南晋。
前尘往事,也只能随着手中这块泛着幽幽蓝光来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