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那为何你要冒充她,你明知我是失忆的,却还借故用我的失忆来与我套近乎,难不成当真能从我口中知道什么?”宁白洁眼瞳一眯,木然而问。
“谁说我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我如此做,只是为了皇上而已,不过如今想来,我当真是做茧自缠了,以为帮皇上将你带了回来,他就会分些爱给我,可是他却没……”
望着眼前虽口气依旧阴冷,但神色早悲伤,痛怆的梅妃,宁白妤中心默然涌起一丝酸涩,仿佛她也曾陷入情网不能自拔过一样。
心头一堵,柔声出言慰藉道:“梅妃娘娘,我想你误会了,我与蓝,不,我与皇上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关系。”
“你说得很对,只要你永远消失了,就不会有任何的关系了!”
梅妃冷笑间,话音已落,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把匕首,在晨曦的光耀下,灼灼发亮,不像凶器反像橙月海蓝,宝雕玉钩——粉香而翠莹。
宁白妤轻瞥了下在眼前闪耀的金属银光,脸露淡淡的隐笑,眸一转,朝后退了步,抓住最后的机会,匆匆反问:“那真正的钟子梦呢,你假扮的钟子梦,虽未侍寝,但毕竟是入选的秀女,突然不见了踪影,难道不怕南晋内务府的追究,最终察探出真相,挑起两国纷争吗?”
“真正的钟子梦早因耐不住寂寞,与人私会,破了身,我到钟邸主动要求替她入宫,对她那买女求荣,贪图富贵的爹来说,就算朝我磕头都愿意,根本不管我身体是否安疡,至于我离开南晋后宫时,早有人亲眼见我——久病中的钟子梦,因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跳井自尽了,何来追究一说……”
梅妃说起自己的脱身计划,阴中带了些得意,仿佛她此计的确完美如天衣,洋溢在眉间的自满,溢印在周围的阴萧间。
蒙蒙稀雾,泣血鶗鳺,怆潸秋风。
只道可怜了那绣裙芳菲,希望侍君王侧,夜专宠的薄命女子。
白骨埋阴森黄泉,红颜傲堂皇碧落,本是宫内女子斗争下,造就的芳娥间的成王败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比男子沙场的撕杀来得更为残酷。
宁白妤闻声,为那无故而亡的女子,心中一殇。
口气悻悻而道:“难道你潜伏在南晋皇宫中,也是受了蓝临枫所嘱?”
梅妃满脸阴狠,嘴带讽笑,抿嘴凛冽不语,持刀朝前逼去。
宁白妤镇定自若的朝后退了几步,苦笑道:“难怪你要以病示人,难怪你要看似无意的与我说起,赫连羿狠毒诛杀后宫嫔妃之事,想必那是你让我知难而退的故意一说?”
“都已是将死之人了,许多不明白的事,此刻告诉你也无妨。”梅妃阴险一笑后才说道,不过却没收回光亮阴森的匕首,依旧将它在离宁白妤不远处晃摇着。
在梅妃一番带着酸涩与嫉恨的述说中,宁白妤也理清了蓝临枫与自己的关系,一个迷惑了她许久,她与蓝临枫到底为何样的故人,为何自己值得他如此费尽心思带回西周,为何只要稍露出一丝相同的气韵,就会让他失神。
所有的一切,都因在梅妃近乎咬牙切齿的痛述下,迎刃而解,心头豁然一亮。
原来,蓝临枫即便将梅妃刻意安插入南晋后宫,却没明确告诉她需要寻找的人是谁,更没告诉她,她就是重生的宁白妤。
所以梅妃还只当站在她面前的是宁白妤的妹妹宁白洁,才会如此无顾忌的,眼波骇人的咆哮着。
梅妃看似在凌厉的训斥往昔的宁白妤——她面前女子的姐姐,其实那迎风而站,接雾而立,明眸皓齿、婷婷袅袅的女子,心中早微微惊颤,梅妃口中冷言讥讽的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