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本性难改,都已经是皇上的德妃了,还与外臣如此不检点的搂在一起!”一带着讥讽与凛冽的女声,猛然传来,打破了晨曦的委美,亦惊诧住了院中沉默的一男一女。
门毫无预兆的被人踢开,也对,宫卫铭进来时本只是将它轻带了上,并没将它关严实,所以此刻,即便是养尊处优的深宫娇软也能很轻松的将它踹了开来。
即便他们很清白,此刻无故出现的捉奸训斥声,外加上院门撞击墙壁发出的那声沉闷的“咚”,声虽不大,但也能零乱凡人思绪!也的确让他们惊慌了一跳!
藤椅上的女子放开紧咬的双唇,眼瞳中的凄然一闪而过,轻咽下满腔的酸涩。玄色衣袍的男子眼底却露出了一丝淡笑,不过很浅,浅到别人不易察觉,只当这是尴尬的低颌。
毕竟这是在皇宫内院中,毕竟眼前的女子是皇帝的女人,毕竟眼前的男子是年轻的将才,毕竟这是孤男寡女独处的清晨,显得格外暗昧,怎能不忌讳。
感觉到院门外传来的习习微风,阑珊间,一片碧草入目,虹霓万千,这是宁白洁的第一感觉,淡淡的看了眼依旧俯身在她上方,保持着类似压倒在她身上姿势的宫卫铭一眼。
嘴微微一翘,眼中一片清明,率先恢复了平静,也可以说,除了方才猛然传去的开门声外,她并没被任何的声音所惊扰到,气定神闲的起身,避开这旁人看来很是暗昧的姿势,朝院门口冷冷的看去,果然是兰贵妃。
今日的她,不知是不是因为来得比较匆忙的缘故还是其他的原由,并没盛装打扮,素雅得有些不像先前的她,只穿着夏日里轻薄的轻纱细罗,脸未施粉黛,倒也显得格外清新。
这一瞥,内心深出无端的涌起了一丝惊慌,来自身体另外一个人的惊颤。
宁白洁,不,现在应该说宁白妤握紧了拳头,努力压制了下,用了很大的力,以至于身侧的宫卫铭都能到她关节间发出的咯吱声,惊诧的寻声朝宁白妤的手看去,满目的疑惑。
宁白妤感受到院门口兰贵妃眼中的不善,身侧宫卫铭眸间的猜计,突然深吸了口气,平静了许多后,才独自缓步度到院中间,她这一站刚好让三人处在了一条水平线上。
晨曦轮回依绚烂,不辞酷暑与残弦。
朝四周睨了一眼,清冷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另外两人的耳中,“不知你二人唱的这出捉奸之计为的是哪般?”
兰贵妃闻言只稍微顿了下,却没能掩饰住眼中的惊讶,马上冲进了院门,临宁白妤而站,满目鄙夷,“你倒贼喊捉贼了,难不成我冤枉你了!”
心中却暗叹,听闻妹妹眉贵人曾不止一次说过,宁白洁傲然逼人的气势以及高洁如兰的气韵,当时自己还鄙夷她少见多怪,一个在她手下为奴为婢三年的人,她怎能不知道她的分量。
当时以为外人口中宁白洁的变化,只是她成了嫔妃后的故作矫情罢了,今日一见,他人所说果然不假,其实自从上次在御书房中朝她摔茶盏时,她不惧怕的轻笑独自离去时,就感觉到她的不一样了。
只是自己不愿承认在贵妃殿伺候了自己三年多,被自己万分蹂躏的奴才,突然间有了如此高雅的气节而已,看来自己当真失算了,她的确不一样了,看来她也的确非泛泛之辈。
先不说她用何种媚功勾,引到皇上,就是凭她是宁白妤妹妹这层身份,也不能留她在宫中,毕竟她早看出皇上对宁白妤用情爱至深,再下去,这有着与宁白妤三分相象的宁白洁,的确是个祸害!
那自己的后位更将遥遥无期,即便太后是她姑母又能如何,四年前反对立宁白妤为皇后,她的反对都不曾有用,何况是四年后的今日,皇上比起四年前更睿智更为阴狠,他想立谁为后,更不会为任何人所动!
所以现在她只能靠自己去争夺那堂皇而富丽的皇后之位,除去目前看似最得皇上宠爱的宁白洁就是第一步!
正当兰贵妃暗自揣度后悔算计间,宁白妤已风清云淡的朝她轻移了几步,更凑了紧了些,等两人的距离当真只有一拳之远时。
才在她耳边用只有她才能听到声音,小声说道:“兰贵妃要捉奸也得把皇上拉着啊,就这般凭你一己之力,难道不是与他人串通好的吗?!”
说到后半句那个他人时,宁白妤故意加重了口气,还缓缓抬头朝不远处,神色闪烁的宫卫铭看了去。
她这一轻睨,倒把本胸有成竹能将宁白妤带出宫的宫卫铭一个胆战,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去凝望那双清澈的眸子,突然觉得自己这计是多么肮脏不堪。
方才宁白妤的确说对了,这的确是他与兰贵妃布下的一出捉奸之计,于他为的只是将“通奸”罪名冠在自己与宁白妤身上,好让宁白妤无奈间,随自己出宫去。
而这也是从蓝临枫那里得知道宁白洁就是宁白妤后做出的一个决定,之所以会想到去贵妃殿找了兰贵妃作同盟,是思量起中宫无主,贵妃殿的兰贵妃一人独大,更重要的是兰贵妃善妒,帮她除去一个争宠的妃子,这多她有益无害之事,相信她定会配合自己。
本以为兰贵妃会如上次那般失态的哀怨,自己要多费些口舌,没想到当自己说出要将宁白洁带出宫时,兰贵妃不曾考虑一下,当即一口答应了,这才会有他今日看似暧昧的俯耳一说,才会有兰贵妃适时的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