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等殿门关上,兰贵妃才起身朝宫卫铭身边走去,边走边不屑的问道:“说吧,找本宫何事?”
“哈哈,贵妃娘娘此言说得,好象我来只为有事一般。”宫卫铭倒是不为她的不屑所恼,反而自顾自的就近寻了个凳子坐下后,才悠闲反问。
“如本宫记得没错,这可是三年来,宫将军第一次到本宫这里来,若不是有事,你这南晋最显赫的大将军岂会将我这小小的贵妃放在眼里。”
“哈哈,既然贵妃娘娘如此开诚布公,那我也不隐瞒了,今日前来的确有一事相求……”
紧临他而坐的兰贵妃,突然将细嫩如葱的食指翘起,按在嘴唇上打断他,眼睛皎然的眨了下,“嘘,让我猜猜,难道也是为宁白妤的妹妹宁白洁而来?”
“正是!”
“哈哈,我真想不通,一个宁白妤能让皇上,让平王爷甚至让你都为她疯狂,为何如今换成了是她的妹妹,你们依然如此,皇上封她为贵嫔;平王爷为她与我翻脸;你为她今日第一次踏进我这贵妃殿,莫非宁家的女子当真如此有吸引力吗?”
兰贵妃一口气喊出心中所有的不满,突然感到心中顺畅了许多,长长叹了口气后反而平静了下来,安然坐回了凳子上,眼睛却依然死死的盯着不因她方才一番埋怨而脸色有所变的宫卫铭。
他的脸依然平静如方才,用云淡水清,目明心晴来形容也不为过。
却在轻扭了下手腕,等手腕发出骨头清脆的咯吱声后,才淡淡的说道:“谁说皇上被白妤疯狂了,由始至终,他只是在利用罢了!”
“皇上是不是真心,这我比你们这些男人,不,我比任何人都看得都真切,多少次皇上半夜喊的都是宁白妤的名字,你以为皇上三年前诛杀了后宫所有的嫔妃,真的是如外界传说那般,是因为恨宁白妤吗,我告诉你,不是的,那是因为他爱宁白妤,为此他还不要我孕育他的子嗣,你说我说得对吗?!”
宫卫铭蹙眉看了下身边近乎疯癫的女子,本还想说什么,最后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无功而返的开门朝外走去。
贵妃殿,玉楼香灯,却因为殿内的美人与清泪,惆怅了许多。
半度春风吹过流苏金翠门,仿佛只能听到魂断声。
他不再迟疑丝毫,而是步伐铿锵的朝皇上的寝宫走去,
不畏缩,不惧怕,目光如炬,这一切只因他对宁白妤的一个承诺。
三年前的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桐城”一战时,西周的兵突然比他与宁白妤所带的南晋兵,多出了足足有数十倍,换句话,应该是说,南晋的兵在一夜之间突然减少了数十倍。
可他却不知道这些兵去哪了。
当真正要开战前,当他满腹忧虑时,作为主帅的皇后宁白妤却慰藉他,说是早送救援信回帝都了,当时他也很安心,安心等着明帝的增援,可是数日过去了,信就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
眼看着,两军开战一触即发,在万般情急的情况下,他才会离开了桐城,亲自回帝都搬救兵,独留宁白妤一人在那里抗衡。
可谁知道,他走没多久,西周就得到了南晋兵力虚溃的情况,开始大举进犯,结果,南晋惨败。
等他赶回去时,除了潇潇的秋雨,满地的尸横,再无其他。
他仰天长啸,近乎疯了般翻遍了所有的尸首,血妖冶似火,如荼毒液般沾满他双手,溅满他双颊,却依然没发现宁白妤。
等午夜梦回,每每梦到宁白妤萦发尽断,娇躯磬血时,他才怀疑明帝的用心。
再加上平静后才想起的众多疑点,比如说,除了手握兵权的皇帝,还有谁能有这么大能力,能令南晋兵一夜骤减了数十倍。
既然宁白妤早在发现南晋兵数骤减时就发出了救援信,为何皇上却不出兵救援,
为何明明在自己禀明了当时战事实情的情况下,皇上还要盛怒,还要当朝宣布皇后宁白妤通敌判国,难道因为宁白妤自桐城一战后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理由吗?!
或者说桐城一战惨败是明帝特意所安排,桐城与他征服过的其他城池而言,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城,但却可以用它的失守,顺利除掉先皇留下的最后一个顾命大臣。
何况身为帝王,最不缺的就是颜如玉,以他对那年少有为的帝王的了解,他的狠毒,他的智慧,他的无情都不是常人所能及!
从那以后,他对桐城一战缄言不提,更不提与他一起征战的宁白妤。
佳人难觅,恨一地落红,踪迹绝,心绪碎!这是他每每思及那坚毅女子的悲哀与怜悯!
若非桐城一站,他回帝前答应她要照顾好宁白洁,他断然不大愿意单独面对,连自己妻子都利用的男人,即便那人是皇帝,他一样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