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乃是贵妃居住地,亦是妃以上品级女子的集居处,明帝的后宫佳丽并不丰裕,除了刚被废的锦瑟皇后,整个后宫能称得上名号的不过一名皇妃,一名贵妃,其他妃子几名。
再下来就是无名的婕妤与才人若干,大大小小加起上不过二三十人,这在盛世太平中倒是极少见,似乎也预示着南晋当朝皇帝并非贪图美色之人。
池中鸳鸯嬉水,院中紫薇花香,金风细细,飘扬芳丝缕叶。
虽不及东宫的“畅音宫”那样金碧辉煌,但也是富丽堂皇,繁华气派。
转眼已到贵妃正殿,入眼帘的是檐下挂的鸟笼,笼中关着珍禽异鸟,尾着殿内的丝竹音正来回跳跃,说娓缦而舞,倒不如说是在做无力之挣更为恰当,像人,做困兽之斗一样。
宁白妤蓦然想到天牢中倒在“宸皇妃”剑下的宁有光,好象他当时也奋力反抗了,只是枉然,是枉然吗?!木然睁大眼看着眼前的笼中****,伸手一跳,若当真枉然了,也许她也不用回来了。
暗叹,人毕竟是人,不同与畜生,这鸟笼是鸟的终身禁锢之地,离了它,已养尊处优,丧失觅食能力的它,只怕终究是折翼难长黯然消亡,人却不一样也许辗转反侧,穷途困境也只是一种假象。
“娘娘,到贵妃殿了,需要奴婢去通报吗?”
双儿紧上一步,顺着宁白妤的眼神寻去,也看到了正上下乱窜的雀鸟,见她不做声,也不好再开口,规矩的退到一侧。
宁白妤饶过回廊,绣鞋轻移,裙带飘飘朝殿内走去。
殿内丝竹缓歌萦绕,眉贵妃正半坐半躺在正位上,双眼微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她一早就通过舞女的广袖缝隙看到步入的宸皇妃却作依然假寐样,没退下歌舞更没起身相迎。
殿中的歌舞丝竹,在看清入殿人面上的恬然淡雅时,蓦然磬止,不等正位上的眉贵妃吩咐,弯腰后尽数退了下去。
殿内骤然安静下来,唯能听到飞檐下燕雀的唧喳声,阴魅森然。
正位上的眉贵妃终究定力差了点,霍然睁大眼,也霍然起身走到殿中央,与宁白妤四目相对而立。
“皇妃娘娘……”
“啪!”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阴森。
宁白妤脸色依旧平和,侧目,看到眉贵妃身后欲朝她行礼的宫女粉脸上,因一掌泛起的一片红舯,淡淡一笑,“眉贵妃果然与姐姐兰贵妃一样。”
话落,目无旁骛,优雅的摆了下凤袖饶过眉贵妃,径直朝正位走去,“一样的嚣张,厉害,莫非冯家的女子都如此吗?”
眉贵妃听了耳边的讥讽之言,微微一怔,马上回神朝正位冲去,瞳中的盛怒欲呼眼眶而出,“大胆,你是什么身份,敢如此讥笑我!”
宁白妤一把抓住已经飞到眼前粉嫩白皙的玉手,脸正色,眸凌厉,“本宫是什么身份?”,蹙眉,用力甩开抓在手掌微微颤抖的玉手,傲然坐回正位,横扫殿内的奴才宫女,最后睇向目瞪口呆的双儿,“双儿,你告诉眉贵妃,本宫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