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莱斯基宁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把自己的外套挂起来,走到一旁的茶几,开始给自己泡今天的第一杯咖啡。新城的夏天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闷热、暴雨、蝉鸣,唯一的不同就是新城只有夏天,而六月则是常夏国度里最热的季节。
这样的天气,不管新城的人再习惯也不可避免的会有些烦躁,所以能否找到一个合适的调剂品对人们十分重要。正如此刻的莱斯基宁,他准备用调制的冰咖啡以缓解这燥热带来的烦闷。正当他一边哼着不成曲的小调,一边准备开始自己充满着繁琐冗杂的工作的一天时,清晨短暂的平静就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了。
咚咚咚!咚咚咚!
“开门啊,教授!”
莱斯基宁教授认出这是卢卡斯讲师的声音。年轻的卢卡斯讲师虽然名义上低他一级,却不直接归他管辖,所以他只好按捺住恼火,打开了门:“发生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只挥舞着报纸的手就从门缝里捅了进来,差点打在莱斯基宁脸上,然后高大俊朗的卢卡斯就强行挤了进来,险些把莱斯基宁撞翻。
“哎哟哎哟…“卢卡斯揉了揉胸口,然后又开始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报纸:”教授,快看这个!今早的加急新闻!出大事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看报纸——“莱斯基宁接过报纸,随意地瞄了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他的目光和声音都凝固了,死死地盯着报纸首版那硕大的黑字标题:
《怪盗放豪言:将造访新城大维多利亚学院》
“……”许久,莱斯基宁才反应过来,他一把揪住卢卡斯的衣领,朝着他大声怒吼:“你告诉我,我看见的是不是那个人说他要来我们这了!“
“…是,你先松手…“
“那个该死的怪盗,除了偷东西以外什么都不会的狗东西!他!“
“是,是他,教授,松手…“
“该死!“莱斯基宁松开手转过了头,背后传来卢卡斯掉在地上的响声。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开始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会不会是什么恶作剧?说不定他只是来见个情人什么的!“
说着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祈求的胡话,莱斯基宁骂骂咧咧地在网上搜索着刚刚看到的新闻。
很快,一行行跳出来的搜索结果就把他仅存的希望彻底打碎:
“从不失手的怪盗终于把目标投向了新城”
“新城警署长:将做好万全的准备应对一切挑战”
“新城大执行委员会和维多利亚学院对此事不予回应”
“伊西斯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
“挑战信:我对维多利亚的研究成果非常感兴趣“
一行一行地读着,莱斯基宁感觉怒气渐渐冲上了自己的脑门。他猛地站起身,往地上的报纸狠狠踩了几脚:“该死!该死!该死!陈这家伙就只会说些漂亮话!什么万全的准备,夏洛特在美国都没能阻止的人,她居然觉得她能阻止!还有,还有这个小贼!到底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搞到了我们的情报!“
他一边毫无目的地旋转着身体,一边怒吼着,等到他看见呆站着的露出颓然表情的卢卡斯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露出这个表情有什么用——“
慢慢地,莱斯基宁从卢卡斯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那满是惶恐、变得苍白的脸。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声无助的叹息。
“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
放下手头的书,将它摆在左手边的小车上,张子辰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又抽出了一本新书:《直觉与西方神秘学词典》,然后在右手边摊开一本厚厚的词典,开始一字一句地研读起来。
从他来到这里的那天开始,张子辰的行程就是住所和他现在所在的图书馆两点一线,为了快速融入这个世界,张子辰拜托了他的几个接头人为他整理出来一份基础的语言和百科书单。日夜苦读,张子辰对这个世界终于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每多读一本书,他心目中的震撼和惊讶就多上一分:这个世界和他的故乡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制度、文化、地理…桩桩件件,都让他感叹不已。
最关键的是,这个世界没有气。
张子辰摊开双手,感受不到一丝一毫自己熟悉的气,甚至还隐隐有一种体内的气要被排出的感觉。是因为自己的力量和这个世界互相排斥吗?这样下去,不仅不能借助自然修炼,还要担心力量使用过度无法恢复,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让张子辰十分难受。
而且,这种现象似乎并非偶然。除开张子辰刚来到中国世界时见到的那位强到可怕的“贤者”,他见到的其他人似乎都是凡人。
不过,这个世界也有独到之处。他们能把雷霆之力运用到日常生活中,还有诸多法师神秘学之类超凡力量的传说…张子辰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手头的书里,试图从这些书里找出有参考价值的知识。想要回去原来的世界,他首先需要恢复实力,但在感受不到气的前提下,他只能把希望转向这个世界原有的超凡能力上。
但是这股专注没能持续多久,冥冥之中的灵机一动告诉了张子辰附近不远处有事情发生了。于是他沉下心,很快就听见了两个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上回响着,越来越近,让似乎正朝着他走来。
两个男人。均没有威胁到自己的能力。在交谈。…应该不是敌人。张子辰下意识地分析着。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书恢复原状,他解除了隐身,把注意力放在了两个人的对话上。
“…教授,你确定那个小子能帮到我们?我不是想质疑你,只是我听人说过他的事情,他们说他简直像是火星来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帮得上我们呢?”
“他是罗杰斯理事介绍的人,罗杰斯理事说过这位张先生,是处理各种棘手问题的专家。既然他这么说了,他就是了。”
“可是…我明白了。”
罗杰斯,张子辰在新城的主要负责人。在他的推荐和担保下,张子辰获得了现在这个“图书馆管理员“的职位,有了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对这个世界进行了解。把这个名字和刚刚听到的有点熟悉的声音结合起来,张子辰很快就认出了两个男人中的一个的身份。
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是我刚来维多利亚学院时见过一面的那位莱斯基宁教授…他找我干什么?听起来像要找我帮忙?张子辰盯着图书馆的门,思索着。
谜题很快就揭晓了,随着图书室的门被推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一个年轻帅气,看起来有些消沉;矮的男人有着仿佛石膏雕刻般立体的五官,眉头里紧锁着乌云。正是卢卡斯讲师和莱斯基宁教授。
“而且说了这么多,那个张似乎也不在这里啊——啊,“高大的卢卡斯一进门环绕了一圈就开始大声嚷嚷着,直到他看见了安静站在墙角微笑的张子辰,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额,我不知道,抱歉…”
随后,他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一般,把语言切成了蹩脚的中文:“呃,张,泥嚎,沃斯卢卡斯…“
“不需要勉强用中文的,说英文我能听得懂。“张子辰微笑着用英语打断了他,”当然,别说得太复杂就好。“
“好好,那我们就用英语…额?你?“卢卡斯再度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张子辰大概猜得出他在想些什么,他丝毫不急,静静地站着等待对方理清思绪。倒是卢卡斯身后的莱斯基宁似乎看不下去了,一把把他拉到身后,和张子辰打起了招呼:“嗨张,我是维克多莱斯基宁,希望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莱斯基宁教授,我们见过。“张子辰点头致意,”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莱斯基宁一边筹措着用词,一边用试探性的语气说着,“罗杰斯理事应该也和你说过,在张你待在这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维多利亚学院为你提供优越的待遇和环境,与之相对的…“
啊。张子辰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作为帮助他返回原来世界的交换,他确实在答应为“贤者“完成三件事之外,还答应了在维多利亚学院遇到紧急关头时出手帮忙。难道这就到了所谓的紧急关头?张子辰猜想着,没有急着开口回答。
“…我们希望你能在必要的时候为我们提供一些帮助,我没说错吧?张。”
“是的,罗杰斯这么和我说过。”果然,张子辰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愿意因为这些小事耽误了他的研究学习,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还是非常坦诚地承认了,“这是我和你们首领之间公平交易的一部分。“
收拾了一下心情,既然是遇到了紧急的情况,为了保持现在这个平稳的学习环境,即使没有答应“贤者“,出手也是理所应当的。于是张子辰决定先搞清楚具体情况:”是非常紧急的情况吗?距离现在多久?进攻还是防守?击杀还是活捉?目标的境界和数量是?“
啊,是不是说错了还是说漏嘴了什么?张子辰说完之后,发现莱斯基宁和卢卡斯都张大了嘴巴,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然后莱斯基宁艰难地开口:
“是一个怪盗…“
“怪…盗?“张子辰有些啼笑皆非,所谓的紧急情况就是遇见了盗贼?我要去抓盗贼?
“对,怪盗。”莱斯基宁的表情重新严肃起来,“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怪盗,一个从没有失手过的怪盗。”
“——他的名字,叫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