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5000元的损招
元旦后，MG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员工们还有些沉浸在长假的慵懒中，借着休息的时间互相分享着节日的收获。而Joe却在为节后第一天的工作报告烦恼，其实这个长假她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加班找候选人，这么重要的岗位她没敢交给其他的助手代劳，A市的人才库几乎被她翻了个遍，还第一次放下身段求助同行帮忙，虽然猎到一些不错的人选，但想到前几次的面试场景，Joe心里还是没底的。
会上，销售部总监首先汇报着刚利用这段假期与邻市的大客户谈妥了一个数额不小的订单，这无疑为今年MG再次提前达成年度目标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随后，物流和生产等部门总监分别就这个好消息做了进一步的规划。最后轮到HRJoe，她略有点迟疑后缓慢地走上前汇报新年度的招聘计划，和往年并无大的变化，无非就是偶有的离职补缺，比较特别的是今年HR将把重心放在员工培训上，特别是管理层的能力提升培训上，最后她如常准备汇报当前的人员情况，还没把PPT翻到这一页，袁总便突然起身，
“今天就到这吧，大家各自去忙，Joe到我办公室。”
大家惊讶地互望了下起身离开了，这应该是第一次袁总这么突兀地结束了例会，以往他都会耐心听大家说完每一页的工作PPT，最后还不忘唠嗑一些拉近大家的距离。今天的袁总是怎么了，几位总监都把好奇、疑问的眼神聚集到Joe身上，
“喔唷，你闯什么祸了吧－－？”
“别瞎说，你们这些幸灾乐祸的。说的就是今年给你们降工资，还笑，哼！”Joe打趣地应和道，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是吗，那还请您高抬贵手啊，哈哈哈……”大家笑着离开了，留下Joe一人心里打鼓着。
哎，算了，不就是一个空岗嘛，招不到挨骂就是了。Joe心里想着，脚步沉重地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袁总，您找我有事？”
还没有等Joe说完这句，袁澈将面前的一叠资料推向她。
这分明是叶子馨的面试登记表，以及袁总签字的录用确认单。她眼睛一瞪，嘴巴略抽动了一下，愣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就她了，剩下的交给你来处理。”袁澈没有抬头看Joe，仿佛这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岗位录用，转而继续打开手边其他的文件审阅。
好一会，Joe才回过神来，知趣地没说什么，拿着文件离开了总裁办。
出了门，Joe几乎是要高兴地跳起身子，但估计是在办公场合而抑制了心中的喜悦。虽然节日期间搜索简历所费的功夫都白费了，那又如何，至少不用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烦恼日子了，想到这她的脚步异常轻松起来了。物流部总监David看见她得意地走出总裁办，微笑地走过去问，
“怎么，是不降我们工资了，还是把我们降的份额都划到你的腰包里了啊？”
“第二种可能性大些。”Joe一甩例会上晦暗的表情，露出久违的阳光微笑。
说着她便潇洒地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留下一头雾水的David完全不在状况中。
坐下旋转皮椅的Joe不自主地望向窗外，恩，今天的阳光似乎特别的温暖入心，助手刚为她泡好的大马士革玫瑰花茶也特别的清香醇正。
刚打开资料的Joe突然猛地起身，一惊之下竟然将玫瑰花茶打在了袁澈签完字的录用确认单上，她紧张地拿起抽纸去擦，却已然湿润了大半张，唯独表格上月薪处清晰的“5000”却依然完好无损地存在着，似乎在嘲笑着这个失控的Joe。
5000元，MG这么规模庞大的大型跨国企业，堂堂的总裁助理，月薪5000元？何况，叶子馨也是一名在全球五百强企业工作五年的烫金助理，在上海虽然消费高，可是她的月薪也高达20000，虽然她只是当时人事部的总监助理，然而企业的规模还是比MG庞大很多的，即使回到A市消费水平比较亲民，那也不至于落魄到拿月薪5000来谋生的地步啊？
袁总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写错了？Joe越想越不明白，唯一的可能就是写错了，然而她又不好直接去问袁总。
突然她看了看这湿润玫瑰花茶的单子，灵机一动，“对，湿了自然是要重新签一张咯”。
于是，她重新打印了一张表格，填上基本的信息，唯独空出月薪这栏。好吧，重新签一张虽然也会挨脸色，但总比写错来得强啊。
她再一次走向总裁办，站在门外，轻敲了门两声，
“有事吗？”袁澈并未放下手中的文件，边看边问道。
“额，袁总，非常抱歉，刚才不小心把确认单给弄湿了，能否麻烦您再签一张？”Joe说的有几分颤音，仿佛撒了一个小谎。
袁澈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怀疑，勉强从牙缝挤出“好吧，拿来。”
Joe兴奋地上前将单子递到他面前。
袁澈的笔在月薪处停留了一会，然后毫不犹豫地写上“5000”后，在末尾签上名，套上笔盖交给Joe。
Joe的眼里出现了硕大的“5000”，填满了她整个眼珠子，几乎快要从她的眼睛里掉出来无数个5000。
“怎么，还有事吗？”袁澈见她没要走的情势，问道。
Joe这才回过神来，“哦，没事了，谢谢。”
出了总裁办的Joe，又如同经历了一场风霜打击，走得异常缓慢，无数个问好写满了她的脸，平时都很和善的袁总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地冷漠呢？
说也巧，David刚好从茶水间拿着咖啡走过来，又一次遇到Joe，看到Joe截然不同的表情异常搞笑。
“哟，怎么了，难道是把你的工资降下来给我们了吗，瞧你这哀怨的眼神？”他坏笑地问。
Joe没有应他，继续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留下一串问号给David，今天这是怎么了？女人的心情果真比天气更难捉摸。
回到办公室的Joe，瘫坐在位置上，还是没想明白其中缘由，但是以她的直觉似乎感觉到叶子馨和袁总之间一定有问题。恩，有时间一定要找到几个老员工问问，她是去年才到MG的，叶子馨是在MG筹备期时来的，她和袁总的事自然她是完全不知情的，但如果不弄清状况迟早有一天会被这隐患给拖下水的。
Joe这么想着，但是很快就转到正题，如何同叶子馨谈这个薪资问题呢？袁总说剩下的交给她处理，可是她怎么处理啊，总不能背着袁总给她加工资吧？
纠结了一夜，寻找了无数理由的Joe，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就拨通了叶子馨的手机，
“您好，叶小姐是吗？我是MG人事Joe。”
“您好，Joe……”
“叶小姐，是这样的，面试完我们对您的表现以及资历非常满意，所以初步确定了录用的意向，”
子馨非常意外接到这个消息，她以为时隔这么久应该来的也只是一通感谢的电话罢了，没想到竟然她被录用了，袁澈并不是她想的那般小气的男人，亦或他早就不记仇了。然而，随后的通话让她彻底改变了想法。
“同时，我们想将月薪再和您沟通一下。由于您也是公司的新人，而且总裁助理岗位的重要性非同一般，所以目前我们可以给到的薪资是比较基础的，月薪5000。当然，相信以您的资历和能力，在不长的时间内应该会得到进一步提升的空间的。”
Joe说的并不是特别肯定，因为她也拿捏不准袁澈的心思，然而她又极力想说服子馨答应这样意外的薪资，所以她提出了很多其他软性的条件和福利，希望能够稍微弥补她心中的不满。
电话另一头的子馨许久没有回话，这让Joe不自觉地觉得希望越来越渺茫，而又一串地介绍了很多公司的其他福利和未来的海外培训计划，然而这些对于在五百强企业工作过五年的子馨来说并不具备任何的吸引力。
足足说了三分钟的Joe终于得到了子馨的回答，“好的，您让我考虑下，明天下午答复您可以吗？”子馨还是非常礼貌地应着她，虽然心中即是愤怒又是无奈。
“好的，MG非常需要您这样的人才，另外我个人也很希望您的加入，那明天下午我等您的好消息，这是我的直线电话。”
“好的，谢谢。”子馨挂了电话，缓缓地靠在客厅沙发上。
袁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值5000元吗？哪天换做我是CEO，我就给你250元问你来不来做我的助理！
子馨非常的生气，又不知道这气的是什么，只是这个月薪太少吗？显然不是这个原因，她是想不明白袁澈这么做的逻辑，明明要录用她，却又出这样的损招，他究竟是希望他去，还是只是损她后让她自动退出呢？
窗外阳光暖暖地照射进客厅的沙发，但子馨的心里却怎么也感觉不到温暖，而是混合着各种复杂情绪的困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