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年终晚会前奏
春节即将到来，正常十天的长假由于产量的突增而缩短至一周，当然丰厚的加班费和年终奖让所有人并无怨言，大部分闲暇时间大家都在讨论今年的年终奖。以往都是多发5个月的月薪，但今年公司提前一个月完成计划量受到了美国总部亚太区总监的高度赞赏，而且前两天公司的信息栏上还贴出了他对新订单达成向所有MG中国区员工的感谢信和激励，想来今年年终奖再创A市新高是有指望的。
另一方面，MG的年终晚会也在紧张的筹划中，主要负责人是HR总监Joe。但一般来说年底的她都在忙碌着年终奖和向总部汇报工作的大事，这些杂务都是交给助手肖莉全权负责，她只是把握整体方向。
今年Joe提议把家庭日和年终晚会一起举办，费用是非常充裕的，因此肖莉计划确定一家五星级酒店到公司举办自助餐晚宴，同时请来当地知名的比利时歌手驻唱，另外肯定也是有着丰厚的奖品给员工和家属。确定了整体方向后，接下来肖莉就从各部门调配人手组成临时团队，分工负责晚宴、节目收集和跟踪、奖品采购、现场布置等几块事务。
很快地，晚宴确定了由希尔顿主办，奖品主要从沃尔玛大卖场采购，现场布置也委托了一家当地活动策划公司构思设计，节目收集和跟踪是肖莉负责的。她向每个部门发了征集信，生产部人最多准备了一个大型现代舞蹈和生活情景剧，物流部报上了一个歌曲联唱，销售部门表演一个魔术，财务部计划是小品一出，人事部制作了一个企业和员工短片视频，还从各部门抽调了人员表演开场舞。
每年MG不多的新员工几乎没有一个人能逃脱得了上台表演的任务。今年办公室的白领新添的不多，叶子馨是其中一个，而她又没有隶属于哪个部门，因此是否出演还是个问题。
一天下午，肖莉突然走到了子馨办公室，冷漠地问道，
“叶子馨，你是新员工，也没有部门同事，就你一个人表演一个节目，没问题吧？”
这口气像是命令，不是征询意见。
子馨停了一会没说话，她没有什么特长，也不喜欢这些公开场合，连看表演她都不是很有兴致。当然她也知道肖莉是晚会的主要负责人，而且对她从来没有好过脸色和口气。
没有等子馨回答，肖莉便转身撂下一句，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告诉我节目名。”
哎，我有答应吗？你是我老板还是我老爸？用这种口气说话，鼻孔是插了几根葱啊。哎……子馨不想理会这种素质低下的小人，她继续翻译着会议记录，想着肖莉是逼不了她的，甚至她还可以找个借口不参加年终晚会。
下午三点，Joe约好了同袁总汇报年终奖的方案，经过子馨的办公桌，她笑着走了过去。
“子馨，怎么样，最近忙吧？”
“哦，Joe，还好，忙过一阵就好了。”子馨礼貌地起身回答她。
“年终晚会我看好你哦，好好表现。”Joe眯着眼睛说着离开，向总裁办公室走去了。
子馨本完全不想参与这样的活动，但听Joe这么一说貌似一切已成定局，看来肖莉是已经未经允许就把节目确认好汇报给Joe了。
哎……这么丢人的事情，让子馨有点抓狂。想起刚毕业时到MG的她也是作为新人被逼迫担任了一年的晚会主持人，后来每每想到那时的自己，感觉就像是一个小白痴在表演着搞笑的话剧，虽然大家都觉得她主持得很自然而且亲和，但是在子馨看来那就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现在莫非这个闹剧又要重演。
更糟糕的是，下班前肖莉就发出了晚会的节目表，上面赫然写着，
“总裁办叶子馨独唱”
为了保持神秘，所有节目只写到类型，并没有写明具体。
收到邮件的子馨，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紧了拳头，几乎想要打人的冲动都有。这个HR的小屁孩怎么这么搞，她很想冲到她面前给她两个耳刮子。
这时，赵璇的分机来电，刚拿起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持续的狂笑声，
子馨强忍着愤怒，
“赵大姐，你在笑什么这么开心？”
赵璇的笑还没有停止，断断续续地应道，
“独唱？你独唱？你还有这个特长啊？哈哈哈……”赵璇一看到这个节目单也是惊讶不已，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她可没有听过子馨唱歌，想必是有什么隐情吧。
子馨抑制着心中的仇恨，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是被陷害的！”
她刚好无处泄愤，赵璇来电她就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通，顺便宣泄下自己的郁闷。
赵璇倒是好意给她介绍了几首凤凰传奇的歌曲，子馨果断挂了电话。
刚开完会的袁澈听见子馨在电话里忘我的痛骂，笑着摇头走回了办公室。这女孩子怎么到哪都遭人眼红和嫉妒呢？他倒是要看看她能唱出什么调调来？最后实在不行，就只好他稍微协调下让人事部把节目拿掉咯。
接下来的一周，子馨晚上几乎没有出门，成天闷在家里翻着所有碟片，上网搜索各种歌曲，换了一首又一首，距离向人事部确定具体节目名的时间仅剩下两三天，她还没有确定曲目，而其他部门的节目已经排练了好几轮。
一天晚上她突然接到了叶天皓的电话，她皱了皱眉头无奈地接起，
“子馨美眉，在干什么呢？听说年会你要献唱一曲啊？”
子馨没好脾气地应付着：“你就别给我添乱了，烦着呢！”
“哟，看看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她很烦躁，一点都不想继续和叶天皓浪费时间，干脆就不说话，看看他能继续说点啥。
“子馨美眉，不要烦恼嘛。我有个好主意哦，推荐一首歌很适合你，到时候我来给你吉他伴奏，免得一个人唱歌很孤单也撑不住大场子嘛。”叶天皓似乎有备而来，不像是无聊地闲扯。
“呵，你还会弹吉他？看不出来啊。”子馨怀疑地笑着。
“哼，你小看我了，我可是一名很有艺术天分的美男子。好吧，WhenIDream－CarolKidd。你上网找找这首歌，练熟了找我搭下吉他哦。拜－－”
CarolKidd，这是子馨很喜欢的一位爵士女歌手，叶天皓这个大色男竟然也会喜欢这种简约宁静风格的歌曲，她以为他只钟情酒吧里嘈杂的重低音舞曲。子馨突然有一种感觉，叶天皓也许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般放荡不羁，也许他真有纯情的另一面。但立刻的子馨又打消了这个刚萌生出的奇怪念头，叶天皓就是个大色男，这个搞定女孩子的恶俗手段是只能忽悠白痴小妹妹的。
但是他的建议倒是很不错，子馨对CarolKidd的歌曲很熟悉，不用准备也可以随口唱起，歌词也不用记了，唯一需要练习的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怎么找到歌曲轻柔温婉的感觉。
第二天，子馨便将歌曲名回复邮件给了肖莉，她不想和肖莉哪怕是多说一句话，既然肖莉抛给了她个难题，她就勉为其难把这个难题接下，好好反击她一把，让她别再想这么胡闹地为难她。
不多天，子馨下了班反复练习，已经将整首曲子唱熟悉了。她原本也是想自己一个人独唱有些冷场，而且她对自己的唱功不是很有把握，万一在台上突然忘词或者走调了，大家注意力只集中在她一人身上，那就有丑出的了。叶天皓愿意给她吉他伴奏，自然是给她的节目添了不少光彩，本来销售总监亲自上台弹奏吉他已经够吸睛的了，而且他也算是帅哥一枚，公司不少女孩子也是为此愿意让他占些口头上的小便宜。这样想来，子馨越来越放松，有叶天皓阵场面，或许她的演唱根本就成了配角，这样非常好。
晚会彩排的前一天，刚好是星期六，子馨下午的时间拨通了叶天皓的手机，她还没有开口，那边便传来了叶天皓的声音，
“子馨美眉，练好了是吗？来我家搭下吉他吧？我家环境好好哦。”
子馨隐忍着自己的不悦，
“叶总，男未婚女未嫁，独处一室不不太好，我看还是约个地方练练就好。”
叶天皓早就猜到子馨的回答，不过是逗她玩的，
“好吧，你定地点，我开车来接你。”
子馨思来想去，还是就在公司的会议室比较好，即安全又不容易被人打搅。
挂了电话半个小时，叶天皓便开车把子馨接到公司。他一路啰嗦地嫌弃子馨周末拉他来加班还不给加班费，吵着晚上请他吃饭，子馨无奈笑着答应了，她确实要感谢他为她解决了一个难题。
叶天皓穿着一身浅色休闲装，背着吉他，完全是另一幅模样，比起平时的戏谑，今天的他显得更加阳光潇洒。他们选择了三楼比较靠边的一个小会议室练习。
子馨对吉他了解不多，但看的出那是一把非常精致而且被细心照顾的吉他。
天皓试着弹了几声，那音色非常细腻和穿透感，不带任何杂质。他拿出预先打印好的乐谱，先单独演奏了一遍，让子馨熟悉他的节奏。
抱着吉他的他，完全换了一个人，非常认真地看着乐谱和琴面，似乎投入到每个手中划出的音符。一遍完，子馨却还低着头享受着他指尖传来的万般柔情。
哼哼－－叶天皓自豪地咳了咳，笑看着子馨陶醉的表情。
子馨突然调整了姿势，坐正看着他。
叶天皓邀请她合唱一遍。子馨很紧张地拿着歌词，发现原本在家练得很熟悉的歌词竟然都忘光了，只得盯着似唱似读地跟叶天皓哼。叶天皓自然是发现了她的约束和紧张，便让子馨放下歌词，背对着他跟着唱。跟唱了三遍后，子馨终于没有了开始的生涩，再单独唱了两遍，叶天皓已经被她纯净的音色和自然流露出的细腻所折服，他不自觉地为她鼓掌。
子馨转过身，露出开心的笑容，他们面对面地又练习了两遍。叶天皓告诉她两人要有眼神接触才更能传递感情，融合乐和歌。但子馨每次看向他就容易笑场或者忘词，最后叶天皓只得随她，只要放松唱好就可以了。
时针很快走向了5点，天色也有些黯淡。两人半天的排练很有效率也非常成功，子馨终于松了口气，即使说不上精彩但至少也不会出糗了吧。
她本想请叶天皓就在公司附近吃点便饭便早点结束回去，毕竟晚上两个人待到太晚也不合适，她对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叶天皓怎么会放过这个难得独处的好机会，他要子馨请他吃大餐，一是答谢子馨上班第一天他给她销售报告的建议，二是今天下午免费的加班还有自告奋勇给她做年终晚会的伴奏。
子馨确实心里觉得感激，只得答应了他的请求。叶天皓把她载到了凯旋大厦，子馨心里一沉，哎，怎么是这里，全市最贵的餐厅都集中在这，看来今晚要被痛宰一顿，她不自觉的心疼起钱包里的人民币啊。
凯旋大厦15层，“天府一品”餐厅，这是一家装修中式的餐厅，菜品也是以A市的特色菜为主，但是相比市井上的地道小吃做得更加精致和诱人。每个单间用间断的木栏做隔断，但也能隐约看见里面的客人。他们来得比较早，所以选择了靠里的一间，红木雕花的桌椅，沉稳而大气，墙壁上挂着黑白的山水画，柔柔播放着的古筝，让人心灵都沉静如洗。
叶天皓主动点了几道特色菜，子馨也没有主意便随他，她只想着别点写山珍海味贵得把信用卡刷爆就好。
不一会菜便陆续上了，比较多是素菜和一些简单的荤菜，子馨轻轻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你还真体谅我，点得都是些素菜。”
“我倒是没想省钱，只是平时应酬太多，没有应酬的时候就尽量吃得清淡些。”
子馨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叶天皓和平日看到的不太一样，而这样的他难道才是真正的他吗？
她一边静静地吃着，想起他给她生日送的花，
“那个，上次的花，虽然很俗气，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呵呵，他只是笑着，仿佛这是件不重要的小事过去很久了一样。
“我倒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这个问题确实让子馨猜测了好一阵子。
“这点小事，不用问就能知道。”叶天皓很轻松地说着，却没有道明是如何拿到的。
子馨也不想多问，知道就知道了呗。
中途叶天皓出去接了个客户的电话，子馨一个人坐在隔间有些无聊地四处张望。
突然，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经过，转头看向隔间里坐着的子馨也停住了脚步。
袁澈！
冤家路窄啊，怎么他也在这里。
子馨像是做错了事被抓住的小孩，艰难地起身缓缓地迈着步子走出包间，
“袁总，您也在这里用餐？”
袁澈四周看了看，想来她应该不是一个人来吃饭的吧。子馨知道他的意思，便颤颤地说道，
“额，我和朋友也在这里吃饭，真是巧啊。”她尴尬地笑着。
没想到，这时叶天皓也接完电话走了回来。
这么三人都很诧异地看着对方，最终还是叶天皓比较快地打破了僵局，
“袁总，真巧啊，你也在这儿，要不我们三人一起？”他笑着走到了子馨身边，仿佛是在炫耀他们是一对。
袁澈摆了摆手走了。
子馨叹了口气，走回包间，低沉着脸不说话。
“怎么了，和我一起吃饭很丢人吗？”叶天皓看着她问。
“没有，只是有点累了今天，你吃饱了吗？”她似乎没了吃饭的兴致，只想赶快回去，再呆下去还不知道这个破地方还能遇到什么同事呢，别搞得全公司都知道了。
“好吧，你都发话赶我了，那就走吧。”他拿出钱包示意服务员结账。
子馨快速地阻止了，跟着服务员到结账台买单，叶天皓也没阻拦随她。
两人在车上没有说话，子馨到家楼下便匆匆道别回去了。叶天皓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耳边仍回荡着她美妙的歌声，今年晚会她一定会是一个亮点，他已经被这个女孩深深地吸引了，但他也隐隐感觉到子馨和袁澈之间似乎有些牵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