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翠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身旁的物件,话音突然骤冷,虽然依旧娇柔魅惑,但却像是来自地狱里的冷刹修罗:“如果不烂,不藏,不埋,便如这只‘乌龟’一样,就算是爬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兔子的追踪。”
上官婉容和邱随安看到那个已拿去暗蓝色天鹅绒布的长方体硬物内的东西时,胃中也是一阵翻滚,差点呕吐出口。
那暗蓝色天鹅绒下的长方体硬物的确是一个单格高柜,如立起的棺材一般,只是这个柜子全封且通体透明,一眼便能望见里面放的是什么。
外边的人当然无法接触到里面,里面的东西也不会跑到外边。
厅堂内东南角,在黯淡的蓝光笼罩下,白菁菁面上的金铜面具泛着淡淡光泽,不亮却也不是很暗。
“将不守规矩的人比喻成偷东西的王八,聪明,真聪明。龟兔赛跑,乌龟再有耐力,也还是跑不过兔子,兔子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它,甚至还要把它大卸八块吃掉它,狠,真狠。对待不听话的王八,不仅要挖了他的眼,割了他的耳朵和舌头,挖了他的心肝肺,还要把他制作成标本,当众展尸,啧啧啧......这人死的真惨......”白菁菁也学着寒烟翠那种慢条斯理的腔调慢慢说道。
“这种比山里的野狼还要厉害的兔子,还是兔子吗......”白菁菁摇了摇头,忽又幽幽说道。
白菁菁话音刚落,似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眨着眼睛望向萧汖,笑问道:“你们两个小崽子,还想亲眼见见这只可爱的小兔子嘛?”
“还是远远的看一看这只温顺可爱的小兔子吧......”公孙奕拿出袖中的一方云鹤暗纹白手帕擦了擦额头。
“乌龟只要不妄想和兔子赛跑,兔子还是很温顺的。”寒烟翠又恢复了最初的柔媚,声音依旧魅惑,迷幻。
两名蓝纱女子已经又将暗蓝色天鹅绒重新覆盖住那个透明棺材,立于后方的两名红衣小厮依旧低垂眉目,上前来将这个由天鹅绒布搭盖着的物件抬走。
寒烟翠这样一个举动,还真把大家给震慑住了。
整个厅堂又笼罩在暗蓝色的寒光中,一个个男人女人都面具遮面,虽然看不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大家也不必紧张,欢场欢场,便是让大家来欢乐一场的。”寒烟翠又娇笑着缓缓开口道。
但这时大家却不觉得寒烟翠的笑如之前那般让人如沐春风了,反而让人不禁心生寒意背上汗毛直竖。
寒烟翠观察着众人的反应,虽看不到表情,人的肢体却也是有语言的。
寒烟翠又开口了,声音依旧缓慢,魅惑:“如此这样也是为了在座的各位好,在座的各位也不想自己的秘密随意便被人泄露出去吧。”
寒烟翠顿了顿,继续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虽然各位戴了面具,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寒烟翠紧接着道,依旧一字一顿,缓而慢。
“小心驶得万年船。”说完这最后一句,寒烟翠便闭口不言,也不管厅堂中的众人如何反应,兀自活动起自己的项颈来。
众人心中一想,也是,自己到欢场一乐,本就带着不少秘密,而且还想从欢场中带走不少秘密,场主定下这样一个规矩,也是对自己的保护,的确是为他们好......
蓝光笼罩中的厅堂依旧不太亮,却也不十分暗,已有不少戴面具的人在点头,表示赞同并会遵守寒烟翠立下的这条规矩,毕竟于己有利。
其中,人群中有一些客人刚刚之所以震惊,是因为每次来都听过寒烟翠例行公事般说出这条规矩,却没有怎么当真,只是自己在这里所听所见所得到的东西或者带来的东西,实在不能为外人道,便也没料到真有因坏了这条规矩而如此惨死的。
另一些从一开始便没有太多异常反应的客人,则可能早就见过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刚刚从蓝色灯笼移动寒烟翠坐在玄铁宝座上突然出现于大厅正中央开始,到那具透明棺材被展示给众人后又被撤下,反应激烈而动静较大的应该都是没有到过欢场的,或者说是第一次来到欢场水厅的。
“这欢场究竟是干什么的?水厅又是让人来干什么的?”上官婉容已经压制下自己胃中的翻滚,余下的只是好奇,心想水无尘说不定知道内情,便小声问向一旁的水无尘。
“欢场究竟是让人干什么的?水厅又是让人干什么的?想必刚来的客人,不知道的客人都很好奇。”水无尘还未张口回答上官婉容的疑问,玄铁宝座上的寒烟翠便已将上官婉容问出的问题向众人重复了一遍。
上官婉容没想到寒烟翠的耳朵如此灵敏,耳力如此之好,便定睛望向宝座中的寒烟翠,等待着她的答案。
寒烟翠却未看向上官婉容,只是悠悠道:“你想要什么欢场便能给你什么。”
“无论什么?”上官婉容突然开了口,直盯寒烟翠。
“无论什么。”寒烟翠答,声音依旧柔而魅。
“若有人想要你的生命呢?”上官婉容声线不变,声音镇定而沉着。
众人皆惊,好胆大的女子。
“那就要看你付出的代价了,只要你付出的代价足够,我寒烟翠的命,随时拿去。”寒烟翠依旧柔柔道,提到她自己时就仿佛是在说别人。
“原来欢场是能让人得偿所愿,只要你肯付出足够的代价。”上官婉容了然,声音中也没有波动与起伏。
“对,交易。”寒烟翠笑望上官婉容,点头道。
“那水厅呢?”上官婉容紧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