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况，伤亡怎样？”
“老大，右侧兄弟全没了！”
“大家都小心点，对方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别乱冲。”
此起彼伏的讨论声自维修店外头响起，听得房里几人是一愣一愣的。
而亦四非二人早已趁着空档上了楼，维修店二楼只有两个房间，刨除显眼的阳台外，还有房屋两侧的窗户可供逃生。
“左侧窗户更好一些，挨着山，我们跳出去后可以直接往山里跑。”亦四非带着警员小明挨个儿观察了一番。
“嘭——”
正当他俩微微探出脑袋，计算着楼下人数时，从山林高处传来了一声枪响，楼下蹲伏着的一人应声倒地。
“有狙击手...”亦四非赶忙拉着小明趴下，他刚刚看见了楼下倒地的人，于是转头问道：“你们的人？”
“没...没听说啊。”小明脑子里全是糊糊，啥时候所里还配有狙击手了。
“山里走不了了，得下山，往右侧跑。”
看小明的样子，不像是作假，这说明房子外头还有第二派人手。
下面的那群人此刻乱成了一团，各自找了个掩体不敢露头。
一个明显是小头目的家伙，低声暗骂了几句，掏出对讲机朝那一头说道：“瞎子，山里有其他狙击手，找出来，干掉他！”
对讲机那一头的瞎子不敢说话，刚刚那一枪他明明瞄准地是楼上探出脑袋的两人，怎么子弹就飞到了自家兄弟头上。
他不敢把事实真相说出来，组里谁都知道他的枪法有多准，这要是说了谁会信，还好小头目给了个假想敌，他也就顺着台阶答应道：“收到，我已经发现了他的位置。”
瞎子假模假样朝空旷的山林开了一枪，随即朝着对讲机说道：“打中了，不知死活。”
小头目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要小心，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手，你也已经暴露，赶紧转移位置。”
刚放下对讲机，边上一人立马小心翼翼凑到了跟前：“头，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要不是需要全尸老子早把这房子炸上天了！”
小头目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样，你带几个人把房子前后门一起炸开，再让几个兄弟上阳台，四面包夹，尽量往人身上打，别把脸打坏了。”
“行...”
十几个人立马行动起来，维修店的房门只是普通材质，经不起火药的折腾，只是一颗手雷，便让它破出了个大洞。
同一时间，三四个人搭起绳索往阳台上攀爬。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今天的绳索格外地难应付，四五米高的阳台，硬是没能爬上去。
小头目眼看着几人笨手笨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亲自上场，没爬上两米，便滑了下来。
“不对劲啊，怎么感觉这么手生？”
“那个谁，你过来试试。”
小头目找了个印象中攀爬能力强悍的手下，这家伙磕磕绊绊快将爬到阳台的时候，整根绳索突然脱落，带着人一同掉了下来，这一跤摔得不轻，人躺在地上直叫唤。
“我...这TM谁挂的绳！”
小头目气到头皮发痒：“还愣着干嘛，爬不上去那就冲楼，全给我往里冲！”
“冲，都给我冲...”
十几个人前后左右，顺着房门窗户全进了楼里，只留下两三个人把守屋外。
一时间，里边枪声大作，杂乱无章的射击声就跟倒豆子似的。
灯泡被流弹击碎，唯一的光源熄灭，房屋里只剩下零零碎碎的焰火光亮，全然看不清谁是谁。
小头目提着手枪把在门外，暗自庆幸没有贸然进去，对方人数估计不少，自己这一边不一定能占到多大便宜。
“总感觉忘记了什么？”
看着房屋里一片漆黑，他总感觉哪里不对，挠了挠后脑勺：“不对啊，我不是有夜视仪吗？”
小头目感觉自己是被气糊涂了，一时之间忘记了套在额头上的夜视仪，赶忙戴上，从缝隙往里边一看。
好家伙，两伙人打得是真激烈，耶？怎么好像两伙人全是一样的衣服？
我太阳，这不就是自己人嘛！
惊愕之下，小头目完全没发现有人从二楼阳台顺着刚刚的绳索滑了下来。
亦四非因为还戴着手铐的缘故，固定不住绳索，只能借着重力滑落，落到地面的时候，巨大的惯性让右脚失去了平衡，顺势往一旁倒去。
还好那儿有个人躺在地上抽着气，起到了肉垫的作用，不过也正因此，在亦四非的手肘压在某块柔软部位后，那人惨叫出声。
小头目听到动静，条件反射回头看去，正好与一同落地的警察小明对上视线。
“警察？”
不由分说，双方瞬间掏出手枪，却是让早有准备的小明先一步扣动了扳机。
“完了！”
可是意想中的枪击声并未出现，双方这才意识到，小明的手枪还上着保险。
小头目欣喜若狂，实在没想到对方还会犯下如此致命的失误，狞笑着抬枪对准对方，扣动了扳机。
“咔——”
“……”
仍然没有子弹出膛，显然，他的手枪一样上着保险。
尴尬的一瞬间，山林外传来了一声枪响，小头目没能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倒在了地上，吓得几位听见惨叫而赶来支援的手下立马趴俯在地，爬向附近的掩体。
“瞎子，山里还有狙击手！”
听着对讲机那头传来的声音，瞎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刚刚，他在倍镜中看见了小头目与警察对峙的景象，情急之下，便立即瞄准警察开了一枪，谁知道这子弹怎么飞的，就偏偏进了自家老大的脑袋。
他能说什么？他也很绝望啊！
还是先闭嘴吧。
“能听见吗？瞎子！草，没声音，瞎子估计也被干掉了，给山下叫支援，再不来人我们都得完蛋！”
得，瞎子听着对讲机那头的对话，想想自己就那么死了也好，等这次事情过去了，就去哪个小县城开个小卖部算了……
而另一边的亦四非，见有机可乘，立马拉上了傻愣在原地的警察小明，朝山下跑去。
大路太显眼，没法走，只能往树林里钻，也不管是什么方向，反正哪里地势低，就往哪里去。
……
山腰处，维修店内。
火药味逐渐下沉，借着稀疏的月光，能瞧见惨烈与狼藉。
激烈的枪火交响告一段落后，躲藏在丛林中的虫鸣再次大胆起来。
等到声音渐高，维修店那辆千疮百孔的香蕉车下，也响起了细细碎碎的声音。
“我出去看看...”
“小心点。”
没多久，警察小张从车底下渐渐挪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危险后，回到车子旁说道：“毛副，安全了。”
“那些人呢？”
“不知道还有没有活口，反正屋里屋外全是尸体。”
马上，毛副也从中爬了出来，顺手捡起地上一把冲锋枪，心里大胆了许多。
“对了，小明呢？”
毛副心头安稳后，第一时间想起了一同处警的小明。
“不知道...”小张一时间不免将事儿往不好的方向想去，支支吾吾说道：“会不会是在二楼哪里躲着？”
“去看看。”
两人一同上了二楼，查看了所有角落，当然，并没能发现小明的踪迹。
抱着沉痛的心情，两人拿着手机将房子里里外外的尸体全看了一遍。
结果，还是没有。
“难道他逃出去了？”
“不，不对。”毛副蹲坐在楼梯台阶上，脸色凝重：“我们还忘了一个人。”
“你是说...”
“没错，先前在这店里的那个人。”
毛副脑海中闪过那人吃着泡面的情景，不由自主地在那张已经模糊不清的脸上，构想出邪魅可怕的笑容。
“一开始我们就错了，一个能在死人边上淡定吃着泡面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
“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个傻子，但现在想想...”
小张仔细想了想亦四非之前的表现，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像傻子。”
“但他不是！他不但不傻，还相当的...可怕。”
毛副越想越深后，眉头开始蹙起，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你应该也发现了吧，这房子里外所有的尸体，全是一样的衣服。”
小张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应该是同一伙人。”
“要消灭这样一个装备精良、令行禁止的队伍，需要多少人？多少时间？付出多大伤亡？”毛副看着小张发问道。
这一连串问题，让小张不知该如何回答，枪仗显然不是儿戏，同等水平下，想要全灭另一股势力，人数，运气，执行力，需要的因素太多……
反正很难就是了。
“毛副你的意思，是房子外边还有另一伙人？”小张早有这样的猜测，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是从房子外头来的人，为什么尸体上的枪眼基本上是在正面。”
毛副摇了摇头：“而且，地上没有任何其余的尸体，就算是把尸体收走，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也来不及吧。”
小张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尸体若是被带走，必然会留下痕迹，可适才二人早就查看过，不管屋里屋外，并没有拖拽的痕迹。
真要有那么一伙人，躲在车底下的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可若是没有，那这一地尸体怎么算，总不可能是自己人互相对射吧……
“原先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也不见了...”
“啊？”小张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见毛副走到一处位置时，才明白过来，对方所说的那具尸体是指一开始时见到的维修店员工尸体。
“那个家伙，不但干掉了所有人，还带走了小明和尸体...”
“不...不可能吧，他就一个人，而且身上没有武器。”小张怎么也算不到毛副是这样的想法。
“这是有可能的，你接触的层面不够高，有些事情不知道罢了。”
小张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会不会是他们两人侥幸逃走了，其余人并没有发现我们，全追了上去...”
“那尸体怎么算，追人还要带上维修店员工的尸体？”
“可这也...”
“先下山吧，既然他没动我们两个，这说明小明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毛副拍了拍小张的肩膀：“这群人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倒是报警的那一位，想着把我们警方也拉下水，得好好查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