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以爱之名。”——轴线
如果汐梦,她对前世的记忆没有发生偏差的话,她应该只一个是掌管药阁的仙女。
可惜啊,只是如果……
在风眠的记忆中,汐梦总是就这样的一个人,独来独往,做一株默默无闻的不知名的小草,与世无争。
……不,说是野草,倒不如说是那漫山遍野的……
……紫罗兰花中的一簇。
正如同她本身一样,苦涩的紫罗兰色,叠着淡淡的药香。
汐梦记得,自己前世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花神宛月。
那个时候她们经常会在一条很清澈很清澈的小溪里玩呀,直到天色都已经黯淡了,向着斜阳对着坐在微云上凝望晚霞的命运之神友好的打个招呼。
汐梦:“半瞎子!还不走呢!你爹我喊你回家吃饭了!!!”
命运之神凤彦:“……”
坐在云边的神缓缓地转过头,一双亮若半阳的明眸瞪视过来。
目光在花神以及……某位不识好歹的疯女人的面上扫过,最终依旧选择停留在疯女人的身上。
命运之神:“暮安,鸡婆。”
疯女人停下舞动手中可怜的花,站在落了一地花瓣的草丛中央,毫不示弱的瞪视回去:“鸡婆骂谁?”
命运之神挑挑眉:“谁应就是骂谁。”
这个时候,被夹在一旁无所适从的花神就会悄悄地离开跑路回家吃饭吃饭,为两位佳人留下足够多的空余位置和时间。
……而两位基本上都会以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态,一直将还挂在半空中的太阳神骂到颤巍巍地给两位大佬落幕倒茶。
最后一点光芒停留在她的眼中。他望着她,她蓝宝石一样的双眸。那一簇光秃秃的紫罗兰已经落在了谢幕的阴影里,星辰落下处,只余留她,美得惊心动魄。
她望着他,他在阴影里,双眸不减一丝神采,就连暗夜的女皇也要退避三舍。
命运,花神,还有他,是汐梦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几缕点缀和波澜。
这条很清澈也很清澈的溪流,源源不断的朝着连接地表目光所不能及之处延伸而去,一直流往天涯海角,通向终成眷属爱人的心间。
洛水,千里,不停留。
她哪是什么捣药的小仙?
他终日端坐在云上,看着她日复一日地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嬉闹时绝美的笑靥。
水神洛夕。
他心中的唯一主神。
水神以善良平和,包容万物的姿态为名。
疯女人的放荡不羁只为他一人展现。
……
这种日子,要是能够一直保持下去就好了,前一世的风眠如是说。
即使他知道,她一直钦慕着神祖潇淇。
但是……但是只要能够每一天都能够和她争吵,对她声讨,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直到,直到那天啊……
他立足在晚霞的云上,她挥剑的那一刹那。
洛水三千,卷走了她的乌黑发,带走了她。
若非走到天涯海角,他再无处,再无能寻她!
腥风袅袅,他的泪泛着晨光。
无情洒下。
……
只可惜,这一世的他们,早已失去了前世关于自己的记忆。
……
在那个星光耀然的夜晚里,她将脑袋轻轻地倚在他的肩膀上。
他听见她对他说,
呐……
你说啊……
生个气都能笑场的人,你说她温不温柔?
……
他愣住了,也只是一会。
肩头传来她猫咪一般均匀细致的呼噜声。
星光下的命运之神哑然失笑,
……
她,已经等不及他的晚安。
……
在星华灿烂的不夜城二丁目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街区,矗立着三栋毫不起眼的小小的房。
那里曾经是他们的家。
最左边青碧色缀着点点爬山虎的房子,是戚家的。
位于右边的向阳小楼,满载了一屋的欢声笑语,那是顾家的住宅。
颜家的宅子畏缩在两座房子之间的潮湿阴暗地带。
顾家的父母毕生好事做尽,带人和善,事业和顺。却只因天妒英才,早年车祸丧生,留下龙凤二孩。
家族的日常支出报算给顾姓的一家好心的远房亲戚,顾家父母留给他们孩子的,只有早年却就承受的丧亲之痛,还有早早到来的兄妹两人相依为命。
哥哥叫顾小七,聪明懂事。
妹妹叫顾安安,活泼可爱。
住在隔壁的汐梦,每天都能听到隔壁领居家传来的欢声笑语。
汐梦真的很羡慕很羡慕安安,因为她有哥哥陪着她。
而自己……
颜家的家长颜苛政,是这一带臭名昭著的恶霸,混混头子。
他吃喝piao赌无恶不作,蜗居在花城二丁目的一套小房子里,并以此为据点,占山为王。
警方曾多次派遣人手前往尝试将其抓捕归案,却在颜苛政四地的多方打点之下,屡次无获。地头蛇颜苛政,总在警力到达的前一刻,闻风而逃。
警方对此束手无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局里新来的几个小年轻还十分精力充沛地喊着将其抓捕归案以外,吃过几年局饭的老干警都知道,等到上边的文件正式下来之前,警力短缺的花城警局,对他采取的政策永远只能是放任自流。
抓又抓不住,管又管不了。那怎么办呢?于是局里上上下下十来号人口,花城老老少少万来人口,决定一致当他不存在。
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一种办法,毕竟人家是你老子,一言不合就能拿枪顶你脑壳的人。用老话来说,就是——既是祖宗,再不情愿也得用香火好生供着。
……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
……
故事的引子,也是一个女人。
汐梦一直很反感将她生下来的那个女人,她的生母。
她对她的厌恶,甚至延伸到了自己的身上。
因为……
……汐梦觉得,她的母亲是一个妓·女。
……
颜苛政留给汐梦的印象,就是一头兽面兽心的食人兽。
他留给她的,是一段惨痛的童年,一段足以令人泪目的回忆。
她的记忆中,没有一个生她养她的女人,只有一条从小到大欺侮她暴虐她的疯狗。
那个男人喜欢毫无理由地对她进行惨绝人寰的殴打。
那个男人的殴打是无界限的。就只是将腰带抽出来,将晾在天台的衣架扯下来,拉成直直的一条。再然后,就进行一味的,单方面压倒的毒打。
长长的金属杆和汐梦长长的噩梦。
直到有一天,汐梦的爸从外头回来,一头栽倒在沙发上,两眼泛着迷糊酒瓶磕到地面叮当作响。
汐梦的爸酒后吐真言,汐梦误打误撞知道了自己生母的身世。那天晚上,汐梦刚刚满七岁。
向收垃圾老爷爷要来的半截别人家扔掉的生日蜡烛掉在了地上,胸腔深处玻璃碎裂的声音。
汐梦的泪如同三千洛水流。
……
所以,所以啊……
汐梦她觉得,被这个自己所不承认的女人生下来,是一件十分可耻的事情。
恶心,厌恶,甚至……对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我恨……我自己!!!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