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儿,想哭吗?”子琼给我添着酒,我不解为何他会这般说?
“丝烟姐姐,凌儿想听你弹曲!”我眼眸微润,在子琼面前所有的懦弱和痛苦都暴露无遗。
手指一勾弦,丝烟也未说话,就这样默默的坐在那里弹着曲,我看着她孑然一身,虽有哥哥陪伴在身边,却还是显得那般的寂寞。
“哥哥,别人是独酌无相亲,对影成三人。凌儿今日有你们相伴,不用一个人对着影子喝酒了,哥哥,干了这杯,为我们相识相知干杯。”
“凌儿,你醉了!”哥哥突然幽幽一声长叹——唉——好哀怨的一声,穿过丝烟的琵琶声,传到我的耳朵里。
“哥哥,酒不醉人人自醉,你今日为何没看出?不是酒醉了凌儿,是凌儿本就醉了!”我手执白玉酒杯,凝神望着子琼。这话不说他也懂吧,可是还是想说出来,有些事在心里憋久了也闷得慌。
丝烟以一指长勾结曲,刚才还是细细缓缓的曲一下如空谷了一声刺响,收了曲,丝烟只微启朱唇“怎绝红尘寻新梦,空对清酒弹愁歌。”
我停住手中举起的酒杯,丝烟眉眼里满怀惆怅,这曲应景,这话更是勾人愁肠。
“今日这酒倒是喝错了,我自罚一杯!”子琼白衣飘起,一杯酒入喉。
“哥哥,本是酒入愁肠,化作几把辛酸泪。你不必自责。”我平静的说道,似乎刚才那个胡言的人不是我。
“凌儿……”子琼修长的手抚上我的脸,拭去了眼角那丁点泪水。
“丝烟姐姐的曲还真是应了这景,姐姐双目失明为何凌儿还是能看到姐姐眼里那化不开的忧愁呢?哥哥可知道姐姐的故事?”我问道,既是子琼心爱的人我怎么可能轻易的让她溜走?子琼我能帮你,可是把握住她的心要看你了。
“凌儿,别提丝烟姑娘的伤心事。”子琼看着我,示意我不要多问,我只回他一笑。
“公子,丝烟与凌儿妹妹也算是天涯相逢的知己,自是要肝胆相照,若是丝烟隐瞒,丝烟还有什么资格叫一声凌儿妹妹?”丝烟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波荡。
故事开始了,只是一个很短也很平凡的故事,却听得让人心碎……
八前,丝烟十一岁,父母在北雁经商,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商贾之家。丝烟本是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年纪,不料当地的霸头看上了丝烟的美貌,强迫纳丝烟为妾,其上已有八方太太。
丝烟那时还不到及笄的年纪,那霸头本是北雁兵部尚书的侄子,自视权重,霸头许给丝烟父亲一官半职,丝烟父亲本是不愿女儿嫁给这样的人,没想到会开出这样的条件,丝烟的父亲本就贪慕虚荣,立即就答应下来了。丝烟哪愿嫁给这样的人,便投湖自尽。没想到竟被家丁救起,丝烟一心寻死,加上当时本是冬季甚冷,便一病不起。端来的药一律打碎。
丝烟的父亲自是不会让她这般闹,他还指望着靠丝烟捞个官当,这卖女求荣的事干定了!若是丝烟伤了他的算盘也就打不成了。便唬着丝烟说不嫁了,将她送去躲一阵。丝烟本是善良的人,怎会怀疑父亲的话,便乖乖的喝了药。病也好了,就是时不时会头晕,丝烟本就体弱,也受不得那些病。丝烟的父亲也不管丝烟好没有便将她送走,丝烟也没多想。
马车带着丝烟到了一户园内,便是那霸头的府邸,丝烟因马车颠簸晕在车内也未看到是哪。
是夜,霸头走进丝烟的房内,丝烟才知道这都是父亲计划好的,心底也终于绝望了,她便抄了屋里的蜡台向那霸头刺去,丝烟那时本就小,身子也弱她的力哪里刺得到人,反倒惹怒了他,那霸头抄起灯油便向丝烟泼去,正泼在丝烟的脸上,那霸头还不解气,拿起皮鞭哧哧的抽在丝烟的身上,皮鞭无眼,竟往要害打去,丝烟的眼睛本就被泼了灯油,又被皮鞭抽打那还有力气躲,被活活打晕过去了。
丝烟被抽得满身是伤,那霸头没了兴趣,把丝烟丢在草房里,丝烟想这样死去也好……
我注意到哥哥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虽哥哥听过丝烟讲过,还是眉宇深锁。我按住哥哥的手,只笑了笑。哥哥也放松了些。
我看着丝烟,讲着过去的事丝毫没露出丁点的悲伤,也没有愤恨的神色,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面临亲人的抛弃,恶人的了凌辱,竟没有丝毫伤心怨恨!或许是她早就将眼泪流干,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得!
丝烟又接着说着,脸上也微泛着一丝红晕……
那个夜里,丝烟是准备一头撞死在,霸头的府内却喧闹起来,她的眼睛看不见,却还是能感觉到有事发生!难道这霸头坏事做尽遭报应了!
心里侥存着一丝希望,为这样的人死了不值得,便摸到门外喊救命,也不知是喊了多久,院内静了下来,丝烟声音也嘶哑得再也叫不出声,丝她便绝望的缩在角落里。
说道这里时,丝烟也垂下了头,似有些女儿的娇羞,丝烟没看到子琼眼里满是羡慕的神色!我猜子琼想的是多么希望他就是丝烟嘴里说的那个人,多么希望丝烟的这般娇羞之态是为了他!
那是个带有淡淡的沁香的男子,他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耳边,只那么一句“别怕”丝烟便相信这个人会救自己。
出门丝烟嗅到院里有血腥的味道,难道那霸头被杀害了?
“杀得好!”丝烟就对那男子说了这么一句,男子带她走了,为她致伤,可惜丝烟的眼睛长时间没有清洗,加上那恶霸的鞭子打中了眼睛,这双眼睛也就废了。
后来的故事当然就是丝烟和那男子的风花雪月,因哥哥在场,我也不想再多问。我只问了丝烟一句:“为何离开?”
丝烟只是淡笑不语,接着很淡然的说道“我不愿作他的绊脚石,他的前程里不应该有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