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白玉似的瓶子出现在眼前,似酒壶一般,不过却又多了两个手柄,我瞧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埋在土里?难道是……
子琼擦干了瓶子上面的污泥,洗净手上。命人拿了几个白玉杯子出来。我心里已猜得些大概了。
子琼揭开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飘至鼻中。我讪笑到“子琼哥哥,你竟敢偷埋酒,我可要向父皇告状!”
“凌儿,你这招对子墨管用,对我却未必能行!这酒可是为你而酿的!你可要好好尝尝!”
“这便是子琼哥哥月明时分的礼物?”
一股淡粉色甘露从瓶内流如白玉杯内。我细细的闻了闻,不及于下口。子墨亦是这样。平日虽子墨有些大大咧咧的,有些急躁,但是他也是个细致的人。断不会像莽夫那般一饮而尽。毕竟都是皇室的人,修养自是不会少的。
我瞪大眼睛望着子琼,脱口而出“莫非……这就是……”我正欲出口,子墨便已出声
“传说中的桃花酿?”子墨与我异口同声的说到。
子琼微微笑道
“正是。”
“子琼哥哥你竟做到了!”我惊讶的说道。想起多年前那时我也才四五岁,我望着宣纸上一簇桃花戏嘘的说道“子琼哥哥,你自视博学,可曾听过桃花酿?”那时我正在和子琼斗气。我知道这种故事里的东西子琼自是不知道,便又说道“采集三月之桃花,待未开时摘下,这时味道正香郁,尘封上好的白玉酒,及梅露寒雪混之,以三分文火烘制三天三夜,再酿七天。以白玉葫封之,贮以地下数月,时间约久,这味道也越浓郁。”我还记得那时我意犹未尽的表情是在故意气子琦。“可是,今生凌儿怕是没机会尝一下了。”我记得当时我说的那些也不过是胡编乱造的,子琼还敲着我的头说“小小年纪竟学会喝酒,看父皇不罚你!”
没想到他竟记住了,酿了这桃花酿。我细细的酌了一小口,顿觉甘香之气蔓延全身,那种桃花的味道淡淡的,有种不急不燥的感觉。口了残留着淡淡的香气。只需一口便觉得是人间极品。
子墨也是瞪大眼睛,说道“二皇兄竟藏着这等好东西!”
我忽然想起两年前子琼在我的桃园内采集花朵,那时我还笑他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桃花浴子琼哥哥不是向来都用兰花沐浴吗?没想到那时他就在为我酿这桃花酿了。心里顿觉一片温暖,也不知是这酒我作用还是心里的幸福所致。
明月下,我们三人各自品着自己杯中的美酒,亦无人言语。只觉是那般的美妙。
忽然,一磁性的男声爽朗而至。
“好呀!你们还在这偷喝酒,居然不叫上你们大皇兄。”原来是子陵看着我们离开便也跟来,不过被那些小姐缠住了一时脱不开身,便等了这么久才来。
“子陵哥哥,不是正在花丛中嬉戏吗,我们怎好打扰呢”我也笑到。
“凌儿这个鬼丫头!我可是被这酒香引来的!”子陵阔步走来,眉宇之中尽是皇帝的气势,对着我们却还是若儿时一般宠溺。
“皇兄可是要找个皇嫂了!”子墨也笑道。
“看来宫内马上就有喜事了!”子琼微微说道,“子琼,你也笑皇兄”
我们四人一起嬉戏着,一边品着这难得的美酒。
“剩的全是我的!”我抱着酒瓶不要他们抢。
“这可是子琼哥哥给我准备的,你们都是沾了我的光才喝得到的。”
“凌儿是个小酒鬼呢!”
“不许抢,不许抢我的……”
月下,四个身影追逐着,我们毫无忌惮的笑,此事不关风与月,只是儿时最纯真的感情。或许多年后,我们都曾忆起还有这么个月明当空的夜晚,天空烟花怒放,我们的笑声掩盖了那噼噼啪啪的焰火声。那些纯真的笑容,那些美味的桃花酿……
还有那些溢满出来幸福的感觉……
桃花酿虽味道甘美,细腻润喉,但是毕竟是酒,还是有些醉人的。而且我不曾饮过多少酒,昨夜兴起,也不知道饮了多少杯。
今日起床时头还有些晕晕的,这酒还是不能贪杯呀!我望着书案上那个古怪的瓶子,还剩小半壶酒。这个酒壶本身就做得大,我们昨日喝了一大半壶酒,这小半壶好不容易留下的。酒壶旁边是一件泛着金色的纱衣。
这是子陵送来的礼物,是用北雁送来的珍品极北之地的金色冰婵吐出的丝织成的。这冰金蝉生活在极北之地的雪里,必须在及寒之地才能生存。一年只会吐一次丝,吐完丝后便会死去。吐出的丝泛着金光,轻若蝉翼的衣服却相当御寒。这丝不同一般的蚕丝那般脆弱,相反相当坚固,不仅是利器弄不断,纵使火烧也烧不断的,至今也没人能破坏这衣服。其做工也是请的全熙月最好的裁缝制成的。华丽却不失优雅,一大朵一大朵的牡丹若隐若现的盛开在华丽的泛金光的丝缕上,极其妖艳。
手不觉抚上项上那个雕刻着我的紫玉,不知是我的体温暖了这玉呢?还是紫玉本身就是有温度的,手心里传来一阵阵的温暖。不觉微微抿上嘴,偷笑着。
今生,已无悔!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转瞬五年已经过去了,不觉,桃花雕了,又开了。宫廷内还恍若如当年那般,只是不知觉中我们已经慢慢的退去稚嫩的脸颊,儿时那些童贞烂漫已经渐渐逝去,我们不再宫廷内嬉戏追逐,换作的是优雅的转身。我有时在想,父皇与母后到底有多深的感情,才能打破这些世俗。一直以来,我很敬佩他们,也很羡慕他们。相依相伴这么多年,情深依旧。
或许是子陵娶了妾的缘故,我不愿再与他亲近。是觉得他薄情吧,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能接受共事一夫。
也或许是我们都长大,儿时的感觉已经远去了。子陵已不再是我的子陵哥哥了,而是将来主宰乾坤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