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倾一袭蓝裳坐在花天酒地的世家公子哥中间,神色平淡,并不理会向他敬酒的花娘,只是轻轻的喝着茶。
容熙端着酒杯斜睨那个偏房所出的庶子,他不过才回来几天便从不受宠前途堪忧的次子摇身一变成为未来司命最亲密的权贵,害得他娘狠狠的骂了他一顿,他爹对容倾赞赏有加,越看他越不顺眼。
几杯烈酒下肚容熙恶由胆边生,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又看向容倾,笑了笑道“阿倾,来,祝贺你当选司离,为兄敬你一杯!”
容倾也朝他遥遥一敬,没想到前面拍卖花娘的龟奴会错了意,大声说道“那边那位客人你出价多少啊?!”
世家子弟轰然大笑,容熙也哈哈大笑,深觉得解气,容倾摇了摇头,默默喝下那杯酒。
这时一只茶杯破空而来直直的砸上容熙的脑门上,他嗷的一声捂着头,大叫道“谁,竟敢暗算本公子,有种的出来,我要与你一决雌雄!”
符欢静静的伫立在一旁,淡淡的看着容倾,朝他伸出手来,容倾一愣,无奈的笑了笑,向她走过去。
容熙呲牙咧嘴的站起来正欲出口成脏,一见竟是符欢,雌雄虽说是一目了然,可容熙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惹符家的人,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符欢牵着容倾的手向楼上看去,我走了下来,一众贵族世家公子纷纷站起来,容熙瞪大了眼,慌乱的不知所措,符钰却连正眼都没看他们一眼就出了岚羽阁,楼上,阁主看着符钰,无言苦笑。
符欢领着容倾一起出去了。
马车上,我慢慢打量着容倾,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唇红齿白,眉目温和,身长玉立,墨发用发带一丝不苟的束着,额头几缕碎发飘落下来,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明朗的的少年。
这么一转已经晌午了,我让红豆停在一家酒楼边,点了一桌菜,一个年轻女子在珠帘后弹着琵琶唱着曲,隐约可见窈窕的身段。她声音犹如空谷百灵,轻妙婉转,我不觉心情也亮丽了几分,符欢吃的津津有味,我向窗外望去,街角处人声鼎沸,好像出了什么事。
我回过头轻饮了一杯茶,瞟了一眼楼下,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我一把冲到栏杆上,低头看那旷古绝今的一幕,本朝第一傲娇少年宁玉辞正被一阳刚少年凶猛的按在了墙上。
那少年挑着暧昧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凑近宁玉辞,宁玉辞一改往日冰冷的傲娇脸,脸上浮现出轻佻无所谓的表情,在那少年耳边说了一句话,那少年听了作势挥拳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他一愣,连忙挣开他走了。他笑着看他离去,整了整衣袍,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头淡淡的扫了我一眼,扬长而去。
如今的世道啊,好好的男孩子怎么说弯就弯,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刚才那一幕好有爱啊!这不就是传说中相爱相杀,我说宁玉辞怎么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原来是好这口。
恩?话说宁玉辞是宁国侯府未来的小侯爷,如今帝君钦点的太子伴读,君寒的样貌,可是甩出刚才那少年好几条街,他会不会是暗恋君寒所以拒绝了刚才那少年的求爱,然后少年就十分伤心的走了?
越想越有可能啊,那我是不是有情敌了……
容倾和符欢一脸好奇的盯着我看,我咳嗽了两声,坐了回去。
没一会儿,远处传来一声大吼,这似曾相识的嗓音,貌似是君时月那个泼辣妞的“裴卿,我日你大爷,给我下来!”
嘿,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时月可是慕亲王府的郡主啊,她虽说任性妄为,但十分好面子,从来不会在人前失态,这可是大街上啊,裴阁老的小儿子裴卿也是好本事,能把时月逼到骂街的地步,想必也是个极品。
我探出身子,往那边瞅,乖乖,七楼啊,时月得把他欺负成什么样啊,裴卿一脸的宁死不屈,抱着楼顶上柱子死活不下来。
啧啧,这热闹我不去凑凑简直是没有礼貌嘛,怎么着我得去问候一声啊。
我起身对符欢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一会就回来”又瞅了瞅容倾“你是符欢选中的司离,要照顾好她啊”他点头微笑道,突然又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嗯,那个……”
我没等他说完就下了楼,转到街边,时月气急败坏的吼道“有没有人可以上去把他给我抓下来啊!”
我轻吹了声口哨“我可以~”
时月扭头一看是我,顿时翻了个大白眼“神呐,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竟然遇见这瘟神,在君时月眼里,符钰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女,成日舞刀弄枪,举止无状,语言恶毒,目中无人,时月向来看她不顺眼,虽然她俩的本质是一样的骄纵跋扈,但两人却并不臭味相投,相反,到有一种一山不容二虎之势。
她俩身份都尊贵,但只要有符钰在,所有贵女在她面前都低了一等,时月纵有太后宠溺,到底也还低了一等,谁叫她出生就与太子订了亲。
我凑过去问笑道“哎,这是咋了”
时月一脸的不耐烦“别管了,快点把他给我弄下来!”
我轻撇了她一眼“凭什么啊?”
楼上的裴卿往下瞅了一眼,又赶紧闭上了眼,颤抖的吼着“时月,我警告你别逼我,你逼我就跳下去了啊!”
时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算我欠你的!”
“好啊。”这才像话嘛,叫你在国子监里笑我答不出夫子的出的诗词!
我足尖一点,飞上楼顶,对裴卿灿烂一笑“丫的就是你要跳楼啊?”
裴卿一脸惊恐的道“符,符符钰,你别乱来,这可是七楼!”
我邪恶的笑笑“我知道,嘿嘿。”
“啊~时月,我错了,救命啊!”
我见他这么不经吓“好了啦,还不下来!”
“我,我,我我我,腿软……,我怕我摔下来……”
“真没用!”我一把把他拽下来,然后带他飞了下去。
裴卿双脚一着地,又忽然一软,险些就要跪下去,时月一脸不耐烦的扶住他“混蛋,胆子这么小还敢爬那么高,你有病啊!”
裴卿咬着唇不说话,一张小脸煞白,一派楚楚可怜的小受模样,时月怎么喜欢这样的吗?
君时月训了他几句,随后又向我道了谢,然后犹豫再三还是想说“符钰,有句话,刚才就想跟你说……”
“说什么,哦~你想反悔啊!”
“符钰……”
“别这么小家子气,放心吧,我不会对别人说的,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哟”
“这……”
“拜拜~”
君时月见她远去的背影,淡淡的说“只是想跟你说,你嘴上的饭渣没擦干净………………”
回到酒楼,一个身着浅灰色衣袍,领口绣着木兰花的清贵少年在与符欢玩闹,我上前一看,乐了“二哥,是你吗?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符商回头对我一笑“咱们欢儿选上司命可是天大的荣耀,我怎么说也得来看看呀。”
符商一见我也是乐不可支,一直在嘴边比划着“符钰!符钰,嘴……”
我不知所谓的抹了一下嘴角,竟是油渍“啊啊啊~好讨厌你们!”
我掏出手帕一边擦嘴一边瞪着容倾“你这混蛋,我出去你为何不提醒我!”
容倾一脸无辜的说“我想说来着,你都不等我说完。”
我冷哼一声,在他身旁坐下,符商端着茶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容倾,勾了勾唇角道“欢儿眼光不错”
我斟酌着说“你要不要回家去看看”他淡淡的看我一眼,喝了口茶“哎呀,改日啦。”
“你想得美!”不就是与符印那家伙吵了一架,负气一走就是两年,至于吗,听说第一年他身无分文,过的可凄惨了呢!
“你们出来干什么?”符商问到。
“出来玩啊……”
“走,我带你们去个地方玩吧。”
符商亲自驾车,我们坐在马车里闲聊“二哥,这两年你生意怎么样啊,二娘可是很想你啊”
“是吗?”符商叼着颗草,漫不经心的回答。
“是啊,跟你说,欢儿那天封下任司命的时候帝君也来观礼,她穿着礼服,徒步走上三百级台阶的应龙台,还有,昨天,君寒找千镜司命借了白泽笔,千镜司命是个戴黄金面具的黑衣男人,看起来很威严…………”
过了好久,终于到了,我们下车,上了山,穿过几条林间小道
我们被眼前的美景惊的说不出话来,吊桥,桃花,应和山水间配合的完美。
远处还有建的亭台,“符商,这么个好地方居然现在才告诉我,说,你还有没有什么秘密基地。”
符商苦笑道“我那敢瞒着你啊,只不过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而已。”
我们来到亭子里,桌子上还放了一架琴,另一边挂了一把剑,我拔出剑来,想了想,闲着也是闲着“你们谁给我抚个琴?”
符商试了试音色“弹的不太好,将就一下吧。”
我轻瞟了他一眼,开始舞剑,这舞的是狙翎剑法,身形敏捷,招式狠戾,符钰衣袂翻飞,剑法如行云流水般灵动,容倾默默听着符商半调子的琴音不由得从怀里摸出一支竹笛吹奏起来,掩饰一下符商漏洞百出的琴音。
符欢瞪大了眼,看符钰舞剑“阿姐,好厉害啊”我朝符欢飞了个媚眼。
舞毕,我坐了下来“此处风景奇美,但地势偏远,你怎么找到的?”
“这里以前是一位隐士建造的,后山是他住的地方,后来他死了,他的家人想卖了这个地方离开,那时我刚与父亲闹翻,就买下了这里。”
“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歹回去看看二娘吧?”
“你也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玩够了再回去吧!”符商默默转移着话题
我们在这里玩到天黑才回去,这还不算完,他又玩性大发要去游湖,?上京翠湖畔,杨柳摇曳于一片水波荡漾中。碧波万顷的翠湖上烟柳繁华,今日来游玩的人并不多,我们租了一艘画舫,又买了一船的花灯,布了山珍海味,和几坛陈年好酒。几艘彩舟自雾柳桥下轻荡而过,平添此处风月撩人。
船上燃着红色纱灯,映得湖面上一片缤纷辉煌“欢儿,许个愿吧。”
符欢从没放过河灯,惊喜的拉着容倾一起许愿放河灯,我和符商也笑着放了几盏,顿时,只见一盏一盏莲灯在湖中缓缓飘荡,飘渺闪烁的灯火映着湖水绿波,将整个湖面点缀的更加奇幻多姿,宛如仙境。
游完了湖,我们送了容倾回家,容家一见是我们送他回来,想必也不会为难与他。
“别闹了,回家吧”
他挑了挑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