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道士感应到茅庵庙门上刻印符咒,灭掉三张。
那可是张天师亲自刻印的天师镇灵符。
没想到今天外面会凶成这样。
他有些担心外面三个人了。唉,平时的时候没有这么凶的。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暗示太明显,那位生气了。
也不知道那三个憨货到底是哪家弟子,真死外面都不好交代。想到那三人花里胡哨的装扮,他不禁想起那位罗浮爱梳着小脏辫的家伙。
那是一个难缠的家伙,他摇头叹了口气。
最好不死。
他脸色一变后,马上恢复正常,依然热情的讲解炸蝉蛹配红薯酒的美味。
庙内众人只有背棺道人和背剑年轻人,看了一眼庙门位置,若有所思。
“道长,我们什么都不要,快点带我们去客房。明天还要早起,谁有心情吃你什么炸蝉蛹。”
一个下巴有个大黑痣的人说道,旁边众人皆点头称是。
山羊胡子道士,从神坛后面拿出一串牌子,一人发一块。
“房间就在后面,自己去,爷没空陪同。”
山羊胡子说话难听至极,但是这次没有人再站出来说话。众人都是大派弟子,刚才大门一关,都算是回过神来。此处不简单,没有必要得罪这庙祝。
大部分人拿着自己的牌子,三五成群的向大殿后客房寻去。
只有背棺道士和背剑年轻人留在原地。
“你们两不回房间,咋的,想要来点炸蝉蛹配红薯酒。”
背剑年轻人认真点点头。
“老板,给我上半斤蝉蛹,一斤红薯酒。要是有什么主食也上点,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我是真饿了。”
山羊胡子道士愣了一下,露出点笑容,对着进庙之后棺木也没离身的脸色苍白的道士。
“怎么,你也来要来一份。”
脸色苍白的道士,避开神像,把棺木轻轻放下,先从怀里抽出三根檀香,点上后恭恭敬敬对着棺木,拜三拜,把三根香插在棺木之前。
三支檀香,一秒燃尽,他又点上三根,这次檀香燃烧的速度恢复正常。
做完这些事后,他才对山羊胡道士说道。
“道长见谅,它不安生,我也不得安生。我也想要吃点东西,酒不要,炸蝉蛹也来半斤,也要主食。对了,道长可有上好的檀香,我想要一百根。”
山羊胡道士瞄了一眼棺木,亮声说道。
“好叻,两位等着,贫道这蝉蛹绝对一绝,谁吃谁知道。檀香也有,只要给钱,什么等级的都有。”
脸色苍白的道士,点头称谢。
山羊胡子道士向后面厨房而去,嘴里还哼着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山羊胡道士走后,脸色苍白的道士和背剑年轻人对面坐下。
“湘西,吴家,吴题。”
“青城山,凌七。”
自我介绍完后,两人没再说话,都是不善于聊天的性格。
常年如此,导致他性格十分孤僻。能主动介绍自己的名字,已经是他示好的极限。
青城山是剑派,都是些灵修苦修士。剑派之人,大部分是青城山在中土各地发现的有资质的孤儿。青城山剑派灵修士,一生之与剑同行。所以凌七也是个清冷的性子,一般不愿意和人亲近。
两人默默的把餐具清洗一遍,这时后堂厨房一股香气飘出,两人同时咽一下口水。
相视一笑,两人都感觉关系近了很多。
听到厨房荒腔走板的歌声,刚才一直绷着的神经,也要放松不少。
村口处。
“村长,文婶,你们都还好吧?还劳你们在村口等我,这怎么承受得起。”
村长倒是十几年过去,不太见老。一拳打在刘长生肩膀上,力量很大。
“哈哈,你这个小臭崽子,真的长大了。玉门关上的事,我和你文叔都知道了。没给村子里丢人。你祸害水田的事,就一笔勾消了。”
刘长生哈哈大笑道。
“村长就是小心眼,几百年前的事还记得。”
村长也跟哈哈大笑。
“就你们干的事,我就是进棺材前都能记得。”
文叔看大家聊起来了,赶忙招呼。
“不在外面聊了,去家里再说。”
这时文旭来到刘长生身边,悄悄对刘长生说道。
“耗子他们都在家,村长硬是要来接你,他们几个没胆子跟来。”
刘长生一听乐了。
“哈哈,那几个小子啥时候胆子这么小了,真是没出息,当年炸村长家茅坑的劲头都哪去了?”
文旭推了刘长生一下,笑骂道。
“靠,要不是你小子当年来了,鬼主意多的要死,他们几个哪有这胆子。再说耗子看上村长家闺女了,这时候可不敢惹未来老丈人。”
刘长生一听这事来了兴趣,仔细回忆村长家的闺女长啥样。一个流着鼻涕,扎个冲天辫穿个红肚兜的形象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村长家的闺女,虎妞吗?这小子胆子不小啊。对了怎么耗子都三十多的人了,还没结婚。”
“去了趟西北,在部队上不方便,去年退役后才回村里。”
刘长生靠近点,小声道。
“蚊子哥,文叔这几年怎么了,身子骨怎么这么弱,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文旭听到刘长生的话,眼圈都红了,半晌才道。
“唉,老头子山海关上的伤一直没好,再加上家传的外家功一直没有心法。年纪大了,有些散功之兆。这两年情况越来越严重,人一直在瘦。”
“没有去医院看看。”
“看了,不见好。前几天书院来人,跟他说了你的事情,还送了他和村长各三颗枣子。他一直瞒着这事,也就刚才我跟他说你来了。他才把这事告诉我,唉,长生这几年苦了你了。”
说完一把捞住刘长生的肩膀紧紧,刘长生反手拍一下文旭的肩膀,不介意道。
“蚊子哥,这些年来我没病没灾没死,不因该抱怨的,因该感恩。”
文旭眼圈红的更甚,声音都有些哽咽道。
“你能想开就好,可惜你蚊子哥是个没出息的。真希望,当年玉门关上有你蚊子哥一个。”
刘长生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文叔瘦弱的身躯有些出神。
这边刘长生和文旭聊着,边上文婶也和李黄芳和陈媛媛聊上了。从哪里人,多少岁一直聊到家里几口人,都是做啥的。就连一边表现一脸嫌弃的文叔和村长,也其实在竖着耳朵听的仔仔细细。
聊天的时候,大都是李黄芳一直回答,陈媛媛偶尔会答上两句。
有些问题问的尴尬了,她们两都会不自觉看刘长生一眼。
只是这一眼,文婶就觉得心里有底了。问问题的热情更是高涨。
刘长生一路走来,也在打量这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村子。
村子里面除了几盏大的照明灯是电灯,其余地方都是点的火把。还别说,就几个火把点起,村子今天显得格外亮堂。
村子里发电都是用的发电机,平时的时候几盏照明灯都舍不得开。今天可能是刘长生他们来了,村长吩咐下去才开的。
才近八点钟,整个村子就安静下来。外面只有偶尔的狗叫,大部分房子都是点的烛火,有些房间烛火都灭了。
山下天凉,湿气也大。虽然只是十月,大部分的村民也不愿意在外面走动了。再加上村子里电力紧张,一到晚上就没啥娱乐节目,所以有些人就早早睡了。
刘长生看到有几间房子破旧到快塌了,一看就没人住了,问道。
“蚊子哥,现在村子里的人是不是少了很多。”
文旭看了一眼破旧房子,自己也愣了一下。这房子以前是张娃家,还是狗剩家的?
有些记不住了。
没想到七八年时间房子塌成这样,要是刘长生不说,他还真没注意。
“是啊,都到城里去了。前些年矿上来招了一次工,去的人不少。要不是我们文家要守着这座大山,估计人就更少了。毕竟条件太差了。以前的时候,因为给的补贴高再加上特供一些产品。对村子里的人还有些吸引力。可是现在外面花花世界变化太快。他们宁愿出去少挣点也不愿在这山沟沟里待着了。”
刘长生环顾四周,有好几间房子灯没亮,仔细看甚至门都没锁,叹道。
“妖兽横行,这里是很难发展起来了。”
文旭顺着刘长生的目光也环顾四周,村子里好像啥都不缺,一直住在村子里面也没觉得。刘长生一说,才发现其实变化很大,村子里面好多熟悉的人都不在村里了。
文旭有些出神,他刚刚想起房子是狗剩家的。他们一家人是村子里第一户全家搬走的,已经近八年了,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文旭叹气道。
“政府这些年都在想办法,尽量让这边环境好一些。前几年的时候甚至出资修了一条电线过来,可是三天两头的被妖兽破坏。派巡逻队没白天黑夜的守着也不管用,而且死了好几个人。村长和我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商量了一下,就断了线路。现在还是只能靠村子里面的发电机发电。可是这东西太耗能源了。现在各地能源都很紧张,听说每次运煤出去都不安生。何况这烧柴油的东西,成本太大。平时我爹和村长都舍不得开,要不是你来了。就这几盏照明灯,村长每年都只会在过年的时候打开。”
刘长生看着跟十年前,几乎一摸一样的地方,以前年年来没觉得。十多年不来,才知道村子里是丁点没变啊,可是村子外面在变。一对比,才知道不变的只有文家要守住大山的人心了。
“唉,蚊子哥你们辛苦了。”
文旭摆摆手,说道。
“过日子哪有不幸苦的,你以为那些矿上的人好过。也是个吊着脑袋的活,只是没办法。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中土人族都要吊着口气,不能泄了。”
人族存世,千万年不朽,天上飞驰的大能,地底刨食的普通人。都是为了人族这口气,不能泄了。
“对了,蚊子哥,听说山上开了一道门是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你是为这事来的,这次你可要小心点。这次的事情很是诡异,村子里的老人都说像是闹鬼啊。”
“闹鬼?是野生灵还是地缚灵?”
“这个不太清楚,我爹不让我离那门太近。我也就远远的看过一眼,血红色的大门悬在半空中,很是吓人。对了听茅庵庙的道士说,那里晚上阴风阵阵,血色大雾弥漫,连山上的妖兽都不敢过来。”
刘长生好奇道。
“茅庵庙现在又有道士了?”
“嗯,自从张道长二十年前殉职后,这里一直是没有道士的。特别是天师府那位亲自在红岩峰上写下镇字得道,一下镇死十三位大妖王。茅庵庙就一直没有道士镇守了,直到五年前,天师府那位亲自送来一个道士入住茅庵庙。”
刘长生想了一下才说道。
“天师府出身的道士,可以驻守一方。那最少是一个绶箓道士。难道他也没有办法消除这个隐患?”
“他自己说是因为时机未到,不过我估计他也够呛。你是没有看到那庙门上的痕迹,连天师府那位亲自刻印的天师镇灵符都灭了两道。我觉得就算那道士真是个绶箓道士也够呛。”
刘长生问道。
“文叔和村长去看过吗?”
“看过,我爹说这方面的东西他没有办法,村长倒是没说话。我估计他可能可以解决,但是代价很大。”
刘长生没有再问了,心想这个事情有些麻烦了。怪不得书院发布任务之时,有要求必须老师陪同。车上他看到一群都是各派的年轻人的时候,还觉得是书院大题小作。现在想想,可能是书院这边离得近,有得到消息。那些各大派离得远,消息不够灵通,小看了这件事情。
张天师亲刻的天师镇灵符都能弄坏,这实力最少是鬼王级别的存在。
刘长生看向白鹤峰位置,咬破自己的手指,抹在眉心阙庭之处,用上刚才红岩峰借的两笔镇字灵力,他一眼看穿重重黑幕。
一座血红色的大门,门前两个大红灯笼。
大门打开,一队锣鼓吹拉,先从门内出来,虚空站立。
片刻后,一乘上面装饰着四条走龙,轿顶上盛开着一朵立体的金色荷花,轿身前后左右对称,雕刻着各种人物及花鸟虫兽,个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花轿缓缓从血色大门而出。
山风吹起轿帘,一双丹凤眼直望刘长生方向。
刘长生阙庭处生疼,画面嘎然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