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便有司徒氏的丫鬟过来叫门,提醒她们早些起来,花朝节迎春会即将开始。
柳庭月速速着了一身淡紫色束腰广袖牡丹裙。簪了一只紫白玉簪,两只白玉流苏,心中记挂母亲的嘱托,便待了一顶纱帽,一来遮阳,二来挡住面容。
柳庭月匆匆拉着燕洛子来到阳关一梦的花台之下,此时虽然时间尚早,那花台之下却已坐满了人,看那服饰,类别众多,大部分的皆是世家公子,小姐。
柳庭月虽然喜欢热闹,却不喜欢与陌生人共坐一桌,便拉了燕洛子远远的站在那石桥上看。
一位四十余岁的妇人站在那花台之上,朝那台下略施一礼,笑得灿烂:“诸位世家公子,小姐,司徒浩然,这厢有礼了,今日是花朝节,所以特意邀请诸位来阳关一梦赏舞,赏花,赏蝶,赏酒,赏月,赏灯,赏诗。只是浩然年老色衰,这舞必然不是我跳,咱们这台下精舞之人何其众多,今日咱们第一轮便是赛舞大会。这花台之上,既然是要赛舞。定是要有个彩头的!来人!”拍掌间。一旁的小丫鬟便捧了一把宝剑来。
那司徒浩然便是这阳关一梦家主的妹妹。
那司徒浩然抚了抚宝剑道:“诸位可知这是什么剑?”
台下便有人应和:“想必是那诗仙李白的龙泉剑?”
司徒浩然眼睛微闭摇摇头:“非也。此剑乃是绝尘!!”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瞠目结舌!
燕洛子和柳庭月都曾听说过,相传绝尘乃是山水境的圣物,有斩妖除魔之效用,天下刀剑,莫与争锋,相传神魔之战时被流落人间,却不曾想这人人都想得到的绝尘剑竟在这金陵司徒氏手中。
宾客座下一阵唏嘘,正是印衬了燕洛子与柳庭月的内心波动。
宾客中果然有人指着那绝尘剑发出了置疑:“敢问司徒阁主,这可当真是那绝尘剑?”
“当真!”司徒浩然礼貌一笑。
显然这两个字不足以满足所有人的好奇心,又有人问:“司徒阁主,敢问这绝尘是何处所得,这等宝物为何要公之于众?”
司徒浩然向那人微微一笑道:“这绝尘何处所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世间尚未有一人能将他拔出,如今乱世,我司徒氏,虽有心想要将这宝物保护好,但是他与司徒氏无缘,放在阳关一梦也是可惜,倒不如今日当个彩头给哪位舞艺超群的姑娘,指不定还能凑成一对好姻缘。”
柳庭月心中暗道:这司徒夫人倒还真是想象力丰富呢。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却不是司徒浩然说的是真是假。
燕洛子直盯着那剑发呆,柳庭月心想他必然是喜欢那剑,心底便暗暗盘算是否要上台比舞。
那赛舞大会已然开始,一曲又一曲,一舞又一舞,映着二月花,分外美好。待那最后一支舞毕,司徒浩然向那人群中喊道:“可还有要上台比舞的姑娘?”
“司徒阁主!”司徒浩然忽听得哪里传来一声回音,定睛一看,那远处石桥之上迎面走来一对少年少女,那少年着了一身紧袖武服,英气逼人,那少女头戴纱帽,着了一身紫色纱衣,若清风拂柳,远远望去,虽未舞蹈而尤似舞蹈,
柳庭月越过人群,行至花台前对司徒浩然微鞠一礼:“司徒阁主,小女子愿试舞一曲。”
司徒浩然问:“不知姑娘姓甚名谁,要舞什么曲子?”
“小女子姓柳,名庭月。这是我师弟燕洛子,我要舞一曲霓裳羽衣。我师弟为我奏曲。”
司徒浩然眼眸闪亮起来:“霓裳羽衣曲!早已失传多年,不想姑娘竟然会。快些,请!”
“慢!我有一个请求,可否带着面纱上去。”
“自然可以,不妨碍。”
柳庭月背过身去将那纱帽换作面纱,缓步走到花台中央,燕洛子在一旁抚琴,两人眼神微动,一曲霓裳羽衣便应景而起。
二月的花瓣卷在空中,柳庭月在花台之上若飞天仙子一般随着那曲衣广袖飞扬,燕洛子心中有些讶异,这曲子乃是柳成昀所教,他们在苏州时排演过数次,可是柳庭月不懂武功,更不懂法术,从未如今时今日一般可飞天而上,轻旋于空中。
心中正是怀疑之时,柳庭月边舞在空中,便眼含笑意,望了他一眼,燕洛子便立即回过神来。
一曲罢,柳庭月拂动衣袖缓缓落在那花台之中,座下一片惊呼,都想看看这一舞倾城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司徒浩然欣喜的走上台来:“适才看台下众人之反应,咱们这次赛舞的魁者便已清楚明白了!那便是咱们的柳姑娘!众人同不同意!”
“好好,好”座下一片欢呼。
“来人,取我的绝尘剑来!”司徒浩然挥手唤道。
一旁的侍者便恭敬的捧着那绝尘剑过来。
“柳姑娘,这剑是你的了。”
柳庭月略施一礼,双手接过那绝尘剑:“多谢司徒阁主。”
“慢着!”台下忽然有人大喊一声。
众人望去,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满脸不服的样子,站在席中:“凭什么,她就能得到彩头,跳的也不过如此嘛!”
司徒浩然有些不屑的笑问:“莫非姑娘对在座所有宾客的审美有所怀疑?”
那小姑娘被噎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抿了抿嘴,抬起下巴倔强道:“那倒不是,只是这一舞倾城的柳姑娘不知是长得什么面容啊。”说话间眼神忽的尖锐起来,少女猛然腾于空中挥袖向柳庭月排去一掌,柳庭月的惊吓之间,面纱被拂去,露出面容来,燕洛子匆忙去扶住她。
众人一片哗然,原以为是位脸上有疤的女子,谁知竟是位绝色美人!
燕洛子气愤至极,眼神凌厉起来,顺手便握住那绝尘剑,猛然抽出,腾于空中,向那已然惊呆的的小姑娘砍去。
那姑娘吓得连忙回挥手挡剑,众人见燕洛子飞剑极快,皆是一怔,然而那剑却在极速中瞬间停在那姑娘肩头,并未砍下。
众人瞠目结舌,有人是惊讶于如何有收招得这样快,这样稳的人!
有人则是惊讶于如何有少年的眼神这样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