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加愉快,搞定了差点把刘属急哭的钢筋水泥,更重要的是拿下一个大工程,高红旗想不得意都难。那种感觉就像肋下生风,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没有多少重量。回到高家屯,他直奔大队部而去,见高大龙正趴在桌子上发呆,叫道:“大龙,晚上开个会?”
“开什么会?是不是钢筋水泥没买来,要开会想办法?”高大龙‘嚯’的一声站起来,“我就知道,那些捧着铁饭碗的人见不得咱们捧泥碗的过两天舒坦日子,故意跟咱找别扭。我这就进城,问问商业局的大爷们到底卖给我们东西不卖!”
高红旗笑道:“人家连县长的面子都不给会给你个民兵连长的面子?”
高大龙举起拳头晃了晃,道:“他可以不给我面子但一定会给它面子。”说完,就要往外边闯,高红旗连忙拦往,道:“好了,钢筋水泥的事我已经搞定了,晚上开会是为了别的事。”
“什么事?”
“暂时保密,不过是好事!”高红旗道,“你去通知沙厂砖厂预制板厂的厂长,还有五个建筑小队的队长,夜里七点整到大队部开会。”
“哦。”高大龙答应着才走出门,高眼镜神神秘秘闪了进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高红旗跟前,附耳轻声道:“大队长!”
高红旗最烦高眼镜这一套,身子侧了侧道:“天下无不可对人说之事!有什么事你直说,别神神秘秘搞的跟做贼一样。”
高眼镜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笑得很是勉强,道:“大队长,你快出去躲躲吧!”
“怎么了?李公安又来抓我了?”
“那倒没有,不过县砖厂的柴黎明来找你了!瞧他凶巴巴的样子,一副要吃人……”
“柴厂长来了有什么好怕的,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高红旗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县砖厂的厂长来找他了,笑骂道:“眼镜,你一惊一乍的想把人吓死,我还当是天塌下来了,原来是柴厂长来找我了,快请进来。”
高眼镜迟疑了一下,道:“大队长!”柴黎明为什么杀气腾腾的来找高红旗,他虽不知道但也猜出几分,还不是因为他们屯开始卖砖后,把县砖厂的生意顶得一落千丈,人家这是来兴师问罪了。让他没想到高红旗不仅不躲,还要请人家进来,心中不禁暗怪高红旗真是糊涂,你抢了人家的饭碗,人家见到你不把难听的话全骂出来泄泄心中的闷气,怎肯轻易罢休?这不是自取其辱吗!想到这里,他接着道:“把他请进来?”
高红旗道:“请进来!”
高眼睛只得转身出去请,还没走到门口,外边有人嗡声嗡气的道:“不用请,我自己来了!”话音未落,一个人已推门而入,目光越过高眼睛直盯着高红旗,气哼哼喘着粗气。
“哟,哪阵风把柴厂长吹来这里了?真是蓬荜生辉啊!”高红旗站起身,伸出一只手去握柴黎明的手。
柴黎明恨不得卡住高红旗有脖子,就在这里把对方掐巴死得了。可是他不能。他是来讲道理的,不是来打架的,更不是来杀人的。
轻轻触摸了一下高红旗的掌面,算是握了手,他就近找了张凳子坐下,一只胳膊搭着桌面恶狠狠盯着高红旗。
今年年初,当听说高家屯开了个砖厂,并且每块砖比他们厂的便宜二厘钱时,柴黎明还不信。村里边开砖厂以前不是没有过,闹红卫兵时被当成资本主义的尾巴给割了,现在虽不闹红卫兵了,可他实在不相信那帮泥腿子们记吃不记打,会这么快的再次开办出砖厂。直到卖砖的广告刷到他们砖厂的墙上,他才无法否认泥腿子们又把砖厂开起来了,不过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凭他跟供销社主任的关系,这家砖厂的砖绝无可能进入供销社销售。砖都卖不出去,一个村办小企业,又没县里的支持,能撑得了多久?
让他没想到的是,高家屯的砖厂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往供销社送砖,而是去各个村宣传,让全县的百姓都知道济北县除了县砖厂还有高家屯砖厂,而且高家屯砖厂的砖比县砖厂的砖便宜两厘钱,如果有人购买,只要不出济北县地界,高家屯砖厂都免费可以用拖拉机送货上门。
既能不用看供销社售货人员的脸色,又能免费送货上门,而且还比县砖厂的砖便宜两厘,如此优厚的条件确实很有吸引力,那些本来打算在供销社买砖的百姓也不再去供销社买砖了,全都转到了高家屯。
县砖厂放在供销社的砖全部滞销,柴黎明虽然意识到这样的后果很严重,但还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软刀子杀人不觉疼,一切全因为县里‘灯光球场’突然上马,指名点姓要用他们厂里的砖,数量大的够他们干上一年半载。可是现在,高家屯竟然要赶尽杀绝,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要‘灯光球场’工地上不要他们的砖,改用高家屯砖厂的砖了。
是可忍,孰不能忍。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能让你痛快。
柴黎明重重咳了一声:“我今天来这里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你们的砖退出‘灯光球场’。第二,从今往后,与城区相近的十里八乡范围之内,你们的砖不许进入。不然……”
高红旗道:“不然怎样?”
柴黎明动作迅速的从背后抽出一把杀猪刀,往桌子上一拍,道:“不然我今天就让你血溅三尺。”他的话音刚落,门‘呯’的一声被人撞开,七八个壮小伙一拥而入,人手一把锄头,把柴黎明团团围住。
领头的高眼镜把高红旗拽到身后,道:“你以为这是在你的县砖厂,想怎么撒野就怎么撒野?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高家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你大爷!”柴黎明伸手拽住一把锄头,拿过杀猪灯就要向那人捅去。旁边一个壮小伙拿起锄头往前一送,正顶在柴黎明的小腹上。柴黎明受痛弯下腰,另一个壮小伙把手中锄头一扫,将柴黎明手中的杀猪刀打落。还有一个壮小伙也不甘示弱,倒转锄把朝柴黎明的脑袋上砸去,他用的虽是锄背,可砸实了仍能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