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祁煜吻过之后,司言的脑袋一直处于当机状态,只知道坐在一旁傻傻地笑,还时常抬手摸摸自己红肿的双唇,幸福来得太突然,她一下子有些消化不了。原本的坏心情此时已经烟消云散,此时只剩下不敢置信的飘飘然。
祁煜侧着头看着她的笑,心里也松了松,唇边也不自觉地溢出了笑来。可好长一段时间,见她都没反应过来,他不禁伸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司言?”
“啊?”司言愣愣地转过头去。
祁煜蹙眉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看她痛呼一声,伸手捂住额,这才摇头:“在神游什么?我饿了。”
“饿了?”司言被他一敲,清醒了过来,簌的站了起来,“对对,我去帮你买晚饭,你想吃什么?”
祁煜见她一副马上就要冲出去的样子,不禁伸手拉了她的,仰头看她:“我们一起出去吃吧?”
“什么?”司言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他还打着石膏的右腿,皱眉,“你的腿不是还没好吗?”
“去借个轮椅吧。”祁煜坦然道,“我想出去。”说话的时候,他拉着司言的手又用力了些,眉眼微动,意味不明。
司言被他看得心中一紧,急忙别开脸,将手从他的禁锢中抽了出来:“那我去借。”说罢,也不敢再看祁煜的脸,转身就匆匆跑出了病房。
关上病房门之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身,透过门上那扇小玻璃窗往里面看去,祁煜依旧靠在床上,半眯着眼睛,唇角却是扬起的——就和自己一样。她摸了摸自己的唇,又用贝齿轻轻地咬了咬,心暖得一塌糊涂,原来,终于得偿所愿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
等两人终于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
秋天的风有些萧瑟,路边的梧桐也都黄了树叶,偶尔便会飘下一片落叶,落在祁煜的腿上,落在司言的肩头。
祁煜拿起腿上的梧桐叶,放在眼前看了看,上面脉络分明,却是已经枯黄,不再有生命力,他松手,任由秋风将那片梧桐叶带走,飘到了远方。
司言停住了脚步,微微弯身替他拢了拢衣服,问:“你冷不冷?”
祁煜伸手抓住了还在他衣襟上的她的手:“你比较冷,怎么穿那么少?”
“下午的时候比较暖和,医院又没有我的衣服。”司言笑着说。
祁煜微微皱了皱眉,只催:“去你买粥的粥铺吧,近一点。”
“啊?”司言不解,“难道出来一趟,就只喝粥?”
“你不想去?”祁煜淡淡地说。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带你去吃点好的啊。”司言努嘴。
“不用了,去粥铺吧。”近点就好,他不希望她在寒风中受冻,她手上冰凉的温度,他不忍忆起。
司言没有再反驳,推着轮椅往粥铺走去。
这次出来司言没有给祁煜换装,不过给他穿了非常宽松的裤子,将他的石膏给遮掩住了,还给他戴了一个鸭舌帽,避免遇见狂热粉丝。
这个时段粥铺里的人已经有些多了,司言找了一个角落里安静,没人打扰的位置坐下,然后点了自己常吃的鸡粥,虾饺和烧卖。东西上来之后对祁煜说:“这些东西你应该都吃厌啦,我不是总是给你带这些吗?”
“还好。”祁煜自如地挾起一个虾饺吃了进去,然后说,“很好吃。”
司言笑了,想了想忽然说:“如果是在滨海市就好了,我可以亲自下厨,据说我的厨艺不赖。”
“谁说的?”
“老头子啊,哦,我外公。”
“那还是算了吧。”祁煜撇了撇嘴,又挾起烧卖,往嘴里放。
司言被打击到了,恨恨地问他:“为什么算了?你不相信我会下厨吗?”
“唔,的确不相信。”祁煜故意低头喝了一口粥,将唇边的笑容掩了下去。
“让你不相信!等回了滨海之后我就让你瞧瞧我的手艺!”司言朝他伸出左手,握拳比了比,她是想要宣誓的,可没想到却被他一把包住了拳,然后被带到了他的腿上。
他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你不饿吗?”
司言抿唇,笑意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被他紧紧握住的手一点点的温暖起来,她理所当然地点头:“吃啊,为什么不吃?”说着,她用没被禁锢的右手,慢慢吃着面前的食物,眼神却怎么都不离开身边的祁煜。
一口粥喝下去,温暖了她的胃,而他温暖的手掌,不仅仅温暖了她的手,更温暖了她的心。司言觉得此刻胸口是满溢着的,鼓鼓地让她极为心安,那颗总是漂浮不定的心,终于停了下来,为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甘愿斩断自己的翅膀,从此独独留在他身边,感受他的喜怒哀乐,分享他的每一种的感情。
回医院的时候,路灯都已经亮了起来,司言推着祁煜走在路的边缘,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她看不见祁煜的表情,可却从来没有这样安心过,因为她知道,他的表情不再是冷淡,因为他的心里有她了。
心安,便是归处。
司言看着眼底下那个碍眼的帽子,不觉伸手去摘了下来,然后看向祁煜脑后的漩涡,问:“祁煜,你喜欢我吗?”
祁煜没有说话,应该说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情话,对于他这个做了二十几年“和尚”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
“算了,我不问。”司言垂了眼睛,其实她还追问什么呢?他不是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吗?
“我希望你一直在身边,而且只是你。”祁煜见司言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便急忙道,“司言,你只需要知道这点就好!”他居然也会患得患失?他无奈失笑,爱情果然会让人头昏。
司言笑了,弯弯的眼睛就像此时天空中的那弯弦月,她矮下身,从后面将祁煜抱住,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唇就凑在他的耳边,她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耳廓,说:“我喜欢你,祁煜,我只喜欢你。”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没有别人。
祁煜轻轻地扬唇,伸手触上了她的脸颊,同时侧头,吻上了她微嘟的唇,含住,用唇细致地描绘着她的唇形,然后,逐渐深入。
一吻,司言气喘吁吁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带着略嗔的目光盈盈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好似会说话一样。
祁煜心口一窒,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然后自己转过头,抑制住了自己略显昂扬的声线:“回医院吧。”
司言笑嘻嘻地捧住他的手,将他的手从自己的眼睛上拿了下来,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然后才直起身,重新推起了轮椅。
自从两人确立了关系之后,司言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而这种变化,司韶自然不会放过,连远在滨海市的司年都发现了,只能怪她的情绪全能从言语中听得出来。
司年在电话中问她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司言也没隐瞒,大方地说等回了滨海市就让她最亲爱的老头子瞧瞧。
祁煜的伤,终于好得差不多了,到了要拆石膏的时候,石膏拆掉之后又做了一个细致的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所有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本来应该再养伤的,可是因为《仗剑》已经等了他一个多月,所以他不准备再花时间休养,不过倒是因为一个月没走路,所以他肌肉有些萎缩,需要复健才能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因为祁煜想尽快回到片场,所以他使用了医生不怎么建议的高强度复健,司言一直陪在他身边,每当看到他走路不稳,咬牙忍痛的时候,她都只能忍住不看,别过头默默地抹眼泪。
祁煜的意志力惊人,不过几天他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赶着回到了片场。
工作人员对祁煜的回归表示了极大的欢迎,为了迎接他,在办了记者会之后还特地办了一场洗尘宴,每个工作人员都出席了。
司言和他的关系在剧组几乎没什么人知晓,有些人看出些苗头了,但也拆不准,大多只以为司言单恋祁煜而已,实在没人能想象祁煜这样一个冰山般的人物和会这么活泼的司言在一起。
司言虽然是作为化妆师来的剧组,可自从祁煜出事之后,她就没在剧组呆过,剧组里的人早就对她有了怨言,但因为知道她和司韶的关系也不好明说,不过一个个都很不待见她。
司韶也看得出来,所以晚宴的时候故意让司言和她坐在了一起。这样一来,司言的另外一边正好坐了祁煜。
等祁煜坐下的时候,司言在桌下偷偷地伸手过去,将手在他的腿上磨了磨,收到了祁煜的视线警告之后急忙想收回来,却没想到反倒被他紧紧握住,安放在了他的腿上。
司言的脸迅速蹿红,眼神也不敢乱瞟,只能低着头,可惜她的耳朵却已经暴露出了她的害羞。
司韶察觉了,带着笑意问:“脸怎么这么红?”
“没,没啊。”司言慌乱地说,掩藏着面上的尴尬,然后侧过头朝着祁煜瞪了一眼。
祁煜偷偷笑了一下,松开了手。
司言这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潮红退却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