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在一个城镇中歇脚之时,爱尔芙提议要求来一局国际象棋对决,刘国辉自然不介意与她一起玩,不过结果几乎是显而易见,他没有任何战胜这位机械的手段。
因为制作了很多棋盘,凭刘国辉的口袋可是装不下,所以他又破费在之前的城镇买了一个背包。爱尔芙对此很对不住,但刘国辉觉得背包是早晚的事,而且爱尔芙帮他一起工作赚钱自身却不需要多少花费,他也觉得是时候该奖励她点什么了。
下棋过程中,一个男孩探头探脑地在门口观察着这场游戏,刘国辉虽然有些在意视线但随后沉浸在游戏里后也就不在乎了。最后依然由爱尔芙地胜利赢得这场胜利,刘国辉早就习以为常,只得放弃地苦笑。
“你们玩的是什么游戏,我怎么完全没见过啊?”小男孩这时走了过来,看见他身上略显华丽的衣服,刘国辉这才认出他是这附近有名世家的孩子,叫奇诺。
“这个?这个叫国际象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哦!”爱尔芙也是不久才学会,现在已经开始得意地摆出一副前辈的风范了,刘国辉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要,感觉好无聊!”
这小鬼……刘国辉心想,无聊你还看半天。
“不无聊的!主人的游戏都很有意思!”
奇诺看了看爱尔芙又看了看刘国辉。“你们……是主仆?”
“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我和她不配!”刘国辉立马就知道这小子想说什么了。
“待在屋子里多没意思啊!外面的世界才更有意思哦!”
“我可以视为这是对死宅的我的宣战吗……”刘国辉的眼中燃烧起熊熊火焰。
“不,我没想跟你比什么。”
“哼哼哼……就让我来告诉你,我们死宅可是不是不做,一做就一鸣惊人的存在,只是我们不想做而已!就让你亲身体验一下吧!”
“主人……燃烧起了斗志!”爱尔芙表示震惊。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燃起对抗意识,不过我就当你们是答应了。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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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矿城不远处就是深山,这也是奇诺带他们来到的地方,这里树木繁多植被茂盛,而且到处都是斜坡、陡坡没有道路,光是爬上去就很有难度,根本就不是用来走的。走到半途刘国辉就累得气喘吁吁,他用寿命明白了一个道理:
“死宅是人均体力不足的……”
“主人不要紧吧?需要我背你吗?”
“别,千万别,不要再打击我作为男人的尊严了!”刘国辉果断拒绝了她的提议。最气人的是那个小鬼还是自顾自地往前爬着,根本看不出疲意。小鬼还是精力旺盛啊……
“加油啊大叔!我们快到山顶了!”
“你叫谁大叔?!信不信我上去弄死你!”
“主人,你既然累就不要再说话了,会浪费体力的!”
刘国辉接受爱尔芙的劝谏,闭上嘴抱着弄死奇诺的心情专心往上爬。等他们到达山顶,刘国辉立刻抱着旁边的树瘫死在地上,爱尔芙连忙拿棋盘纸为他扇风。奇诺则跑到山崖边上,望着下面一望无垠的嫩绿和天空的青蓝,张开双手深吸一口气。
“看呐,这里可以看见我们的城市,人们看起来像蝼蚁一样啊!”
“小小年纪还真是不学好啊……”
他从哪里懂得这个梗的?
“怎么样?很有意思吧!”
“会觉得爬山有意思我怀疑你脑袋有毛病……”刘国辉累得不想跟他说话。
“是吗?我反倒觉得你们这些喜欢让我待在家里的人更讨厌。总是把我关在里面,让我学这让我学那,告诉我这就是你应该做的,你以前也是这么做的,凭什么他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啊!”
奇诺突然开始呐喊,让刘国辉两人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刘国辉还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问:“……以前也是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奇诺沿着崖边坐下,静静地看着下面的城市。“…………我失忆了。”
“唉……?失忆了吗?”爱尔芙惊讶地问。
“我没有一起的记忆,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不是我的亲人。不过应该是吧,毕竟我的房间里确实有我和他们的照片……他们想让‘我’回来,让我重新想起来。他们拼命让我去做‘我’曾经喜欢做的事,该做的事!我才不喜欢做那些事情,一辈子被困在牢笼里,我不明白曾经的我怎么能忍受那样的东西!还说什么不让我做这做那,少做有辱家族的事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什么的,废话!我不是他,不要把我和他归为一类,我喜欢的——”
他注视着这片苍蓝的天空,白色的鸟儿在天空中翱翔,朝着更远处的云端。
“可、可是,那是你的家人不是吗?他们也是希望你能早点恢复记忆——”
“他们是想要那个奇诺回来,而让我死去。”奇诺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让爱尔芙困惑了。
“你只是恢复记忆,又怎么能算死去——”
“那你要跟我一起走吗?”刘国辉打断爱尔芙的话向奇诺提议,奇诺的眼神中有一道一闪而过的光。
“真的吗?!”
“主人?”
爱尔芙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决定,然而刘国辉没有回应她而是继续对奇诺说道:“我是旅人,四处漂泊,结伴而行也是常事。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一个同伴了,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谢谢!谢谢你!”奇诺开心地冲进刘国辉的怀里抱住他,一个腹击直接把他击昏过去,奇诺开心地向他道谢他也听不见了。
——
————
结果刘国辉还是被爱尔芙背着下山了,知道这一事实的刘国辉刚一醒来就心碎一地。
“主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时候不应该帮他恢复记忆比较好吗?”
“但他本人不是这么想的啊。”
“但他现在本身就是一种生病了的状态啊,怎么能任由他病情恶化呢?”
刘国辉看着爱尔芙固执的眼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一直认为人格才是一个人的判定基准。”
“唉?”
“我们的记忆中有我们经历的事情和环境,甚至是教育知识,这些一共塑造出我们的人格。而人格一旦发生了质的改变,就算还是同一具身体,那个人也不再是那个人了。”
爱尔芙试图理解这句话,但大脑中还是不停地出错出错。
“那就打个比方吧。爱尔芙现在的性格构成了爱尔芙这个人,对吗?”
“是。”
“那么这个时候你突然失忆了或是程序出错,爱尔芙的人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和你前主人性格很像的性格,那么现在的爱尔芙还是爱尔芙吗?”
“啊…………”
“就是这么回事,我认为奇诺现在的状态已经不是奇诺,而是全新的另一个奇诺了。我们可能会想要尊重曾经的奇诺,那么现在的奇诺呢?现在的奇诺由谁来尊重?”
“对不起主人……我欠考虑了……”
“你错了,爱尔芙,你的思维才是大众应有的思维,我的才是异类,你不用学。”
“…………主人想要怎么做呢?真的要把他带走吗?”
“是,不过我会给他们家留一封信,告诉他们我的姓名和奇诺的基本情况,由我暂时照顾他。等他的记忆被恢复的时候我再把他送回来。”
“主人已经想好了呢。”
“还好吧,我是那种想得很多不会付出行动的那类人,这种事小意思。”
爱尔芙一声轻笑,然后阴下脸来。“…………我又什么也没有做到。”
“啊?你说什么?”
“没事!我自言自语而已!”
“哦哦……那个,能把我放下来吗?”
“唉?主人不是说这几天什么事都由我来做吗?”
“话是这么说,我的尊严啊!”
——
————
到了第二天约好的时间,刘国辉和爱尔芙一大早就来到奇诺家附近等他出门。过了很久,奇诺家的大门才被推开,奇诺慢慢地走出来,爱尔芙刚想上去叫他便被刘国辉拉住了。
“主人?”
“情况不对。”
奇诺和昨天的样子明显不同,他的步伐和举止非常清雅,身上的衣服也被整齐地搭理过,背部刻意挺得很直,眉头紧皱。
刘国辉暗自叹了一口气,朝他走去,爱尔芙也小步跟上。刘国辉叫住奇诺:“哟,这不是斯古罗特家的奇诺少爷吗?听说你失忆了,一切还好吗?”
奇诺淡淡地回过神,露出一副温柔的微笑。“多谢您的挂心先生,我的失忆在昨天已经恢复了。”
“啊,是吗。”刘国辉和爱尔芙对视了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刘国辉取出包里的棋盘和棋子,爱尔芙点点头,刘国辉把棋盘交给奇诺,他有些惊异。
“为何要给我这个?”
“听说过奇诺少爷很喜欢这种居宅游戏,这是我们那边独创的游戏,很有意思的。送给你了。”
“真的好吗?我……没什么可回礼的。”
“没事,就当是那番美景的回礼吧。而且这样不值什么钱,我们也马上就要出发到下一个城镇,请收下吧。”
奇诺看着那棋盘,说:“谢谢……”
奇诺拿着棋盘转身往家里去,刘国辉赶紧叫住他:“你还不知道规则呢!”
“我学会了。”奇诺苦笑着,刘国辉瞬间理解了一切。
“你——”
话音未落,奇诺就这样关上了大门。
爱尔芙看向主人,问:“主人,这难道是……”
是什么样的心态变化呢?他会扼杀自己的本性,而去变成自己不愿变成的样子。
刘国辉望着大门的后面,宛如一个漆黑的监牢。
“走吧。”
刘国辉带着爱尔芙离开了,他只是一个旁白,是不能更改故事中人们的想法和做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