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漠沉着眸子顺手点了朱银宝的哑穴,一双手紧紧地将她捆在怀里,朱银宝挣也挣不动,只好瞪着愤怒又畏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白宫漠以表示自己的非常不满的心情。
葛霖准备好工具,一把消过毒的匕首开始在朱银宝腐烂地方所在的骨头下手,朱银宝顿时感到一阵钻心蚀骨的痛直向她奔来,目光直直地落在她那只惨不忍睹的手臂上。
白宫漠见朱银宝脸色惨白地紧咬着嘴唇,一双瞪大的眸子里充满了隐忍的痛苦,沉了沉眸子,一手将朱银宝的脑袋转到另外一个方向,接着顺手捏着她的下颚撑开紧紧咬住的牙齿。
朱银宝潜意识地狠狠咬在白宫漠的手臂上,但白宫漠却连眸子都没有眨一下,这一口就好似咬在其他人身上一般。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葛霖终于刮完了粘在骨头上的毒素,为她包扎好伤口,朱银宝才算松了一口气,一张苍白脸上因疼痛渗满汗水,靠在白宫漠怀里直喘着气,此时她只觉得全身无力,整个人很累,很想睡觉。
葛霖担忧地看向白宫漠,说道:“主上,你的手。”
“不碍事。”
葛霖见白宫漠没有下文,收拾好药箱,很识相地悄悄退了出去,整个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倚在床上的两个人儿,朱银宝实在耐不住,昏睡了过去。
白宫漠一手抱着朱银宝,一手轻轻地为他怀里的人儿擦着汗水,他自认为这力度已经够轻了,孰不知他手所擦拭过的地方都有着淡淡的红色痕迹,昏睡中的朱银宝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脸在被某人认为是在擦汗的动手下摧残。
白宫漠看着怀中人儿脸上出现的红色痕迹,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不会是毒素在蔓延吧,眸子间的冷色顿时展开,冷冷地对着房门喊道:“葛霖。”
跟在自家主子身边久了,自然能够了解主子的性子,所以他一直在房间不远处守候着,这不,冰冷的让人觉得寒风侵略的感觉向他扫来。
葛霖刚走进屋,白宫漠就冷着眸子说道:“滚过来看她这脸怎么回事儿?”
葛霖皱了皱眉头,这毒并没有传染到血液,只是伤口周围有中毒的迹象,而且都已经清理干净了,这一点他还是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的,想是这样想,抬眸看去,葛霖顿时觉得无语,这脸上一条条红色痕迹,很显然是手指留下的印迹,这下葛霖眸子里的无奈无语,不知是为自家主子这照顾人的能力感到无与伦比,还是为朱银宝的遭遇倍感同情,本来一张好好的玉脸,被他主子这么折腾,就像是被狠狠扇了几耳光留下的印迹。
葛霖佯装咳嗽几声,表情怪异又为难地说道:“主子,她没事,这脸上的红色痕迹乃是主子你……用力过度造成的。”
白宫漠沉着眸子不满地瞪了葛霖一眼,他平身第一次照顾人,竟然变成了用力过度,他奶奶,看来这照顾人的活儿天生就不是他白宫漠该做的事情。
趁主子还没有发火,还是先走人好,他这辈子还不知道自家主人会照顾人这等事儿,葛霖看了一眼那张沾满条条红色痕迹的脸上,在心里哀叹道:遇到自家主子的照顾能力,小银宝你就自求多福吧。
白宫漠静静地看着躺在他怀里像是熟睡的小猫一样的女子,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温暖和喜悦,这样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这是怎么回事儿,想想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算了,反正她是他的下人,下人让自己主人心情好乃天经地义的事情,对于聪明一世却不明白感情这一事的白宫漠来讲,就这样曲解了这意思。朱银宝要是知道自己在昏睡期间被白宫漠照顾成这样,估计醒来都会被气晕过去。
第二天清晨,葛霖、烈焰、烈羽正在大厅里等候白宫漠吃早餐,忽然听到楼上房间里传来一阵惨叫声。
三人同时飞身往楼上窜去,正好从门缝中他家主子沉着个阴森的冷眸死死地盯着床上的朱银宝,烈焰、烈羽两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朱银宝又惹主子生气了?
葛霖则是淡淡的神情,眸子里写意着一丝同情与无奈,昨晚他可没忘,朱银宝被主子那么轻轻一照顾,脸上就被照出别样红。
“葛霖,过来。”白宫漠忽然冷声说道。
葛霖微微皱了皱眉,连忙去房间提起药箱就往里面走去,烈焰、烈羽见此,一脸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目光随着葛霖的身影移到屋内。
白宫漠沉着不满与怒火的眸子从床上下来,给葛霖让开一个位置,葛霖向白宫漠行了一礼,就往床上看去,这一看还真把他吓一跳,想他跟着主子这么多年,江湖中的风风雨雨、人世间的种种境况,哪些没有见过,就是没有见过今天这状况,朱银宝瞪着个愤怒又惊恐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主子,而她脸上除了昨晚被主子照顾留下的痕迹,还有哪嘴唇就像是被什么狠狠啃过一般,虽然血已经凝固干涸,但那被撕咬的伤口却很明显,而且朱银宝那只受了伤的手也变得又肿又红,见此葛霖都忍不住为她哀叹。
葛霖上前松开紧紧绑在朱银宝手上的绷带,他记得昨天他不是这样绑的吧,死结,葛霖弄了好半天才解开,瞟了眼沉着眸子白宫漠,照他主子这样照顾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缺胳膊少腿的事件是少不了的。
白宫漠站在一旁沉着阴冷的眸子回看着瞪着他的朱银宝,他就不明白,他江湖上堂堂的百越宫宫主,低头下来为这个女人包扎伤口,她还大呼小叫的,听得他一阵火,顺手就点了她的哑穴。
葛霖忙完手上的工作,都没有听到朱银宝吭一声,这怎么回事儿,抬头看到她额头上已是冷汗一层,依她的性格在这种情况下会这么安静,这倒是怪事。
难不成被主子点了哑穴,葛霖同情地看了看朱银宝,又会意地看了下自家主子,见白宫漠没有反对,也就顺手将朱银宝的哑穴解开。
刚被解开穴道的朱银宝,难得没有和白宫漠对着干,一副乖巧的样子看着白宫漠说道:“主上,我错了,错了……”
朱银宝很识相地认错,开玩笑,要是再与黑魔王对着干,估计她这手废掉是小事,命丢了她以后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深刻的道理无不时常教育着她啊。
“错……错在哪里?”
朱银宝苦着个脸,这哪是她的错啊,可没办法不是自己的错还是得认错,谁叫她是被钳制在人家刀俎下的人呢:“我不该不尊重主人,不该骂主上您,不该……”不该什么,她实在想不起来不该什么了,她内心此时此刻无比悲催,什么时候认错求生存成了她的后遗症了啊。
“哼……”白宫漠冷哼了一声直接将她丢在床上,沉着眸子走了出去。
朱银宝一个松气,幸好没将她直接丢在地板上,看来及时认不算错误的错误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对于黑魔王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估计也只能这么办了,可怜啊,她的嘴她的手,这次没被药人给咬死,倒差点被白宫漠给弄个半死。
药人,朱银宝忽然想起自己是被药人咬了,那不是一般的猫猫狗狗,按道理,被药人咬了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躺在床上等死,但为什么她还没事,除了手臂痛、嘴巴痛、脸上有些热乎乎的刺痛之外,其他地方倒也一点问题都没有,朱银宝不放心地又跳到地上,狠狠地跳了几下,身子有些无力外,也没有其他不适,是这药人有假,还是葛霖医术高明啊?朱银宝想想还是相信是前者的可能比较大。
将自己收拾好,朱银宝直接就往楼下的饭厅窜去,见白宫漠、葛霖、烈焰、烈羽几人已经坐下开始吃饭,朱银宝找了个空下的位置坐下,好死不死地右手受了伤,用不了筷子,很直接地伸出左手向葛霖面前的鸡腿伸去,没办法,谁让她见到吃得就份外觉得亲切,可这鸡腿还没有提起来,手上就窜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朱银宝努力压住怒火,努力扯出一个笑脸,看着白宫漠讪笑道:“主上,我可是因公负伤的,现在是病人,应该多补补才能够尽快为您老人家效力。”
“吃你面前的东西。”白宫漠冷冷地说道。
朱银宝收回眸子,看到自己面前就只有一大碗米粥和一盘软绵绵的点心,心里顿时滋生不满,凭什么你们就大鱼大肉,她就只能吃粥,这不是故意且公然虐待她吗?
见朱银宝一脸气愤又无奈地盯着面前的粥,葛霖看了一眼没有做声的白宫漠一眼,淡淡地解释道:“你手上腐烂的肉和黏在骨头上的毒虽然是祛除了,初步来看,药人的毒素也没有感染到血液里,但具体什么原因我们也说不清楚,还得观察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有些东西不能乱吃,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这几天还是喝粥的好。”
听到葛霖这番关系到她性命的话,朱银宝也顿时像个被捅了一个洞的气球,左手拿起勺子就开始向米粥进攻,原来米粥也不是那么难吃嘛。
朱银宝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道:“这药人不会是假的吧。”
烈焰顺着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
“外界传言不是说被药人咬了的结果就只有一个吗?那为什么我还坐在这里。”她这话可不是在咒自己,她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那只能说明我们葛霖医术了得,把你从鬼门关给抢了回来。”烈焰一脸欣慰地说道。
“那我还是宁愿相信前者一点。”
正在喝汤的葛霖差点被这一口汤给呛死,这女人竟然敢质疑他的医术,葛霖的性格在白宫漠以及身边几位左右手之中,算是性格最正常的一个,时常带着淡淡却又让人搞不明白的笑意,但此时此刻他脸上已像布满一层乌云,他一生中除了跟着白宫漠之外,最大的精力和爱好都投到了医术之中,这次他也承认不是自己的医术医好了朱银宝,但不代表他没有这个能力,总有一天,他会创造药人解药的奇迹,这也是接下来他空闲时间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