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时候,苏文打电话过来,他说:“你留意电话,老张一会儿来接你。”
我脑子里闪过几个念头:接我去离婚?接我拿行李?
我说“好。”
他说:“好什么好,我翻过你行李,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怎么参加年会!”
我差点背过气,质问:“你翻我行李干嘛!你还有这爱好?”
他不理这茬说:“你动作麻利点,买好衣服就过来。”说完电话就挂了。
我思忖着年会应该穿什么衣服,以前参加爸爸公司年会,是年终总结,比较正式都穿职业装。去年我在湛江举办年会,就是小型聚会,我做东请各部门主要负责人胡吃海喝了一顿,谁也没特别注意穿啥。苏文说的年会到底是什么性质,思来想去,我打通了苏文电话,我直截了当说:“我不知道买什么衣服?”
他说:“这都不会!”
我说:“我可以不参加。”
他也干脆:“那你别来。”
不去就不去,我说:“张师傅,送我回去。”
张师傅为难说:“少夫人,少总很少发脾气,你们好好说话。”
我小声嘟囔说:“他脾气好是我脾气不好了?他以前打游戏的时候既有耐心又有风度,现实暴躁又不讲理,霸道总裁吗?只有在小言里才受人追捧,现实里谁受得了又臭又硬的伴侣,像墨墨那样的大暖男才让人感觉心情舒畅。”
也不知道张师傅听没听见,我看见他接了个电话,只是在一味的点头说好。
末了张师傅对我说:“小姐,少总让我带你去市中心的一家专卖店,他说那里的店员会给你搭配。”
我心虚的“哦”了一声。
到了专卖店,我偷偷拿手机扫了下品牌价码,心里不停哀叹。店员都是美丽小姐姐,训练有素,十二分热情迎上来,笑容满面轻声问:“请问是苏太太吗?”
这称呼太刺耳,我不得不承认:“是。”
店员躬身说:“您这边请,苏先生让我们帮你挑一套晚装,您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我走近前看,黑丝绒长裙配红色皮草披肩,高贵冷艳,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皮草披肩估计价格不菲,我快速扫视一圈,看中一件红色毛呢披肩,我问:“可以用毛呢搭配吗?”
店员笑说:“毛呢的话,我重新给你选一条蕾丝领子的礼裙,您穿上试试吧,试了才知道效果。”
我最后选了一条黑色蕾丝短裙,红色毛呢披肩和一只黑色手袋。我对着镜子观摩一阵,美丽的店员小姐姐一直在那赞不绝口,我这么理智的人当然没有被她赞昏头脑,就没见过哪个店员说顾客穿了自家衣服不好看的。我的发型明显是个硬伤,搭配职业装勉强英姿飒爽,搭配裙装就显得突兀不自然,或许我真该考虑留长发了,毕竟我心里也住着一小仙女呀。
结账的时候一下刷了五位数,我心疼皮疼肉疼哪哪都疼,前段时间妈妈打电话给我,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清楚,小时候领养我的声乐老师生病了,需要一大笔医疗费,妈妈希望我能凑出来一些。我对老师没有感情,但是她毕竟养我十年,我义不容辞拿出了我家底的大部分,都是我工作一年多攒下来的,妈妈对我的存钱能力大为惊讶,她以为我跟她一样吗!现在就剩这点一下子刷没了,我早说嘛,我不要去参加什么年会。
我简单化了妆就出发了,年会定在偏郊区的一家酒店,老张一边开车一边解释说,人多为了方便停车只能选偏僻位置。我们七拐八拐到了目的地,欧式建筑风格的酒店坐落在一片湖畔,湖后面有影影绰绰的青山,环境优雅。酒店的圆顶错落有致,门前用红石子铺出一条宽阔的路,门口金碧辉煌,一条显目的横幅打在上面:共襄盛举,携手创新篇!小字是:欢迎久盛集团、宋氏集团及各界来宾。
我头“嗡”一下有瞬间的失聪,爸爸他们也要来?是两家公司的联欢晚会?难怪今天公司所有人行色匆匆又喜形于色,看到我欲言又止,都准备晚会呢。
门口有礼仪小姐,陆陆续续的来宾向里走去,他们进去的时候都出示了邀请函。我没有!
张师傅停好车说:“少夫人,跟我来。”
我跟着老张从另外一个门进去,苏文一大家子严肃的坐在里间,应该在谈论事情,我想先避开,已经晚了,他们看到了我停止谈论,气氛松懈下来。苏爸爸更随和一些,他未说话先笑起来:“小佳来了,快进来。”
我也报已一笑,结婚那天迫于礼仪,我给他们敬茶喊了爸爸妈妈,现在喊什么呢?我心里纠结,苏文爷爷奶奶坐在那里,我机灵的走过去,甜甜叫道:“爷爷奶奶好。”
苏文奶奶眼睛看不见,抓着我手说:“啊呀,好好好!我总算有孙媳妇了。”
站在边上吊儿郎当的是苏文哥哥苏铭,他嬉皮笑脸说:“弟妹,怎么不叫哥哥呀?”
苏文在那边喊:“别搭理他,过来。”
我是小狗吗,呼来喝去的,我一边腹诽一边乖乖走过去,苏文奶奶训斥说:“阿文,怎么对媳妇说话的。”
苏文上下打量我,大概比较满意,然后才说:“一会跟着我去敬酒,今天人多,悠着点,明白吗?”
这还用你说!我转过身子和他并排站着,不理他,他把我拉转过来说:“不服是吗?”
“噗”!苏铭笑出声来,苏文瞪他:“你笑什么?”
苏铭干脆哈哈大笑,说:“有意思。”
说笑间,爸爸带着宛宛还有唐阿姨走过来。宛宛进来亲热的挽起苏母的一只胳膊,撒娇道:“阿姨,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苏母满脸堆笑,说:“怎么会呢,我还是一样喜欢你。”
唐阿姨也走过去,笑说:“这孩子,你别宠她,再宠上天了。”眼见宛宛又滚进苏文奶奶怀里,我受不了父慈母爱天伦之乐的场景,低头看脚尖,心里默默祈祷时间快点过去。房间里分成两拨,女人们聚在一起拉家常,男人们聚在一起谈生意,我一个人欣赏墙角的一棵君子兰,它跟我一样孤单。
要是墨墨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