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楼205，就是这里了。”张婵看清门牌之后，放下手里的旅行包，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屋内传来回应。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一个体型娇小的女生出现在门口。看到张婵和她的旅行包之后，她疑惑地问道，“你是……”
这个学姐好小只。张婵想到。随后她很快收起了自己没礼貌的想法，面带微笑的向这位小只的学姐打了招呼：“学姐你好，我是张婵，先导卿的弟子，来自牡丹领。从今天开始就是白塔的学生了，莫琳夫人安排我住在这里。”
“也是东方人？先导卿的弟子？今年白塔的招生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而且先导卿居然又收学生了？”小个子的学姐疑惑地说，“先进来吧。莫琳夫人有给你钥匙吗？”
“有的，学姐。”张婵拿出钥匙晃了晃，“她说我们都是东方人的话，生活上也可以互相照顾，会方便不少。”
“这倒是，一个人住着太无聊了。我是苏烟，叫我苏苏就好。需要我帮你拎包吗？”
张婵连忙摆摆手：“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变轻一点。”
“嗯？”张婵看着苏苏学姐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的旅行包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一个简单的减重法术，就当是见面礼物了。”苏苏转身回到屋里，“这里是客厅，右边是厨房——不过我不会做饭从来没用过。靠厨房的那个卧室是我的房间，你就住在左边屋子可以吗？旁边是卫生间和浴室。”
白塔的咒语还真是随便……这么一说那个要有光还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你是不是在想，白塔的咒语还真是随便。”苏苏一脸怪笑的看着张婵，“你是不是还在想标准失重法术咒语是什么样子。”
“我……”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你现在也是白塔的一员了，这种程度的改编迟早会信手拈来的。”苏苏笑道，“这也算白塔的传统之一了，拿奇怪的简化咒语吓唬吓唬新人。差不多到宵夜时间了，要吃点什么吗？”
也是一个平易近人爱开玩笑的大……小姐姐。
“不了不了，谢谢苏苏姐。”
“也是，你应该是赶了一天的路吧。那早点休息，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过来问我。”
……
左边的卧室很干净，看起来是经常有打扫的样子。这让张婵对苏烟的好感又上升了一截。一个人住都能这么认真的话，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吧。
总之先给毛毛老师写信报个平安好了。收拾好卧室，张婵坐在书桌旁摊开信纸。
“张老师：
“我和先导卿已经平安回到白塔了。北方的气温比南方要低一点，但是在这个季节刚刚合适。伊尼斯城，王国首都，一想到我要在这里生活四年甚至更久，就会有一种知识改变命运的奇怪宿命感……
“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新奇，虽然是才来第一天，我已经能隐隐感到白塔轻松舒缓的氛围。不知实验室里的气氛也是如此。南疆充满竞争的快节奏有时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先导卿已经做好了后面的安排，我即将进入菲尔兹实验室学习，说实话我现在有些紧张，我很期待实验室中的同僚会是什么样的人，又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水平不足而拖他们的后腿……
“宿舍也已经安排好了，室友也是一位东方人，叫苏烟，是百草卿阁下的弟子。听莫琳夫人说，她是五年前那一届的白塔毕业生，不知道老师您认不认识……
“还有还有……”
写了整整两页纸，张婵这才收起笔，读过一遍之后，小心的折起来拿在手里，敲响了苏烟卧室的门。
“嗯？你问信使？要寄信吗？”
张婵点点头：“给在南疆的朋友写了封信。”
“那你把信交给莫琳夫人就好，收发信件的工作一直是她在兼职。不过话说回来，客厅里不是有电话机吗？”
“欸？白塔给每个宿舍都配了电话？”
“对啊，很奇怪吗？”
……
此时，阿尔伯特实验大楼的其中一间实验室里。
“瓦尔纳，你回来了。”刚刚进入实验室，先导卿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赫斯梅尔，百草卿。
“嗯。这几天有什么进展吗？”一边问，先导卿一边走向自己的实验台，准备再对近期的实验数据进行一次整理。
“你问哪个项目。”
“随便吧，反正不管哪个项目，你的回答估计都是‘没有进展’。”
“没人愿意总是做出这样的回答，老朋友。根据机巧卿的消息，卡兰的人体实验已经秘密进行了好几个批次，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的原始数据恐怕已经相当完整。”
“别这么看着我，不能在动物实验上保证近乎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议会不可能批准人体实验。再说，有了伦理会这档子事，以后的人体实验只会越来越难得到批准。”
“好吧好吧，你也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什么疯狂科学家。实践精神是实践精神，底线我还是有的。不过，关于魔兽项目，还真的有点进展。”
“哦？这可是个好消息。有什么进展？”
“‘壮壮’最近除了练习二元一次方程，还学会了平方的计算。”
“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先导卿无语的说道。
“对了，赫斯梅尔。”安静的整理了五分钟数据，先导卿突然停下手上的工作，扭过头去看向百草卿。
“什么？”
“我突然有了一个灵感。”
“什么？”
“我们对魔兽项目一直以来的方向都是，‘尽可能深入的开发灵长类动物的智力，尤其是理性思维能力’，对吧？”
“是啊，元素论认为理性思维能力是对元素进行排列组合的关键，从这个角度上说，方向是这样没错。”
“你有没有想过，去开发一下魔兽的感性思维？”
“感性思维？你是说，让壮壮懂得感谢我们教他解方程？”百草卿打趣道。
“不，我这次出去新收了一个学生，你知道的吧？”
“知道，她怎么了？”
“不是她怎么了，说真的会收这个学生我自己都很意外。她一直都在学元素论，但是凌阳偷偷教了她暗示论。偏偏又没教全，我只能给她大概说了一下基础知识。”
“凌阳？张凌阳吗，去了南疆教书那个？”
“是他。我在讲基础知识的时候注意到一个误区，我们可能都把它忽略了。‘对咒语的简化过程相当唯心’，这是我新收的那个女学生在听到双方的简化理论时说的一句话。”
“相当唯心？”
“你觉得咒语不完全会导致法术不完全，那它就不完全给你看；你觉得抛弃冗余会使能量上升，那它就上升给你看。明明做了相同的简化，在不同的人身上，却会体现出完全不同的结果。”
“所以？”
“所以，哪怕我们将来，把壮壮训练到连微积分都会，它还是会碍于‘对魔法没有自己的认知’而无法施法。”
“你是说，我们的方向一开始就是错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个新方向值得一试。”
百草卿的脸色逐渐凝重，他在思索这个新方向的可能性。良久，他才抬起头来看向先导卿：“不愧是你。”
“你有想法了？”先导卿问道。
“如果施法与理性思维无关，而是涉及到感性思维的过程，我们就应该从其他‘更有灵性’的生物入手。比如高度社会化的大猩猩、鬣狗、狼，或是经常表现出类人行为的乌鸦，再或者可以从长期与人类共处的猫和狗入手……”
“听上去又是一个大项目了。”先导卿叹了口气。
“我们为真理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壮壮那边呢？”
“继续下去，理性思维的探究也还没有抵达尽头，等到了它真的会算微积分的那一天，再宣布失败也不迟。”
“又要久违的忙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