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也是心存怀疑,但见小龙女始终笑意融融,一点都没有异样,心道,自己十多年来武艺大进,几可和五绝比肩,为什么他人却不行么?
洪凌波做了个起手剑式,“黄帮主,来了?”
刺出一剑,平平无奇。黄蓉叫道,“来的好。”施展打狗棒法,和洪凌波斗在一处。
起初几式洪凌波还中规中矩,几招过后,参天剑法威力开始展现,木剑又轻又脆,刺出来的威势却越来越混厚,且时而淡如清风,时而动若雷霆。数招一过,黄蓉竟然攻少守多。
几大宗师开始还是观望态度,越是后来,竟然越是看的惊讶无比。待得洪凌波出剑忽轻忽重,剑招挥洒自如,不觉互看几眼,心中都说道,“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这女娃看上去年岁不大,竟有如此剑术。”
又过了十几招,黄蓉更是倍感吃力,她昔日与丈夫切磋也不曾有此压力,纵是打狗棒精妙无双,“点,缠,绊,”各字决都是讲究的四两拨千斤,可是她现在连洪凌波木剑碰也不敢碰,只是用木棍在缝隙中找寻洪凌波周身穴位,只要接触就会被震的脱手。到后来,她几乎连一招也攻不进去,木剑带来的雷霆之势就能把她的木棍带的东摇西晃。绕是她机敏过人,此刻也一筹莫展。
黄药师忽然叹了一声,“蓉儿你退下吧,你不是她对手。”
洪凌波剑式一收,黄蓉压力顿减,跳出圈外,只感觉浑身无力,好像打了成百上千招一样。她此时才是对洪凌波信服,“洪姑娘当真是有绝艺。哈哈,厉害厉害。”
郭芙武氏兄弟众人功夫不到,眼力自是差的远,见二人几乎兵器不相交黄蓉就败下阵来,心道难道是故意相让。
郭靖见洪凌波剑法如此了得也是大感意外,他想既然蓉儿不敌,心中技痒,就要领教几招。但他宅心仁厚,又有些犹豫。
杨过正是壮年轻狂,他也是用剑的宗师,当年得剑魔衣钵在海滩练剑也达到无剑胜有剑的地步,他也不计较什么,叫声,“洪姐姐好剑法,小弟来领教几招。”舞动衣袖,越入圈中。
他一出手,众人都觉正该他出手才是。
郭襄过去拉着小龙女的手。“龙姐姐,你说大哥哥会不会赢。”她对黄蓉落败没什么感觉,倒是觉得大哥哥一定能赢。小龙女知道洪凌波武功极高,至于和杨过比如何,她也不能判定了。
洪凌波见他身法,心道杨过功夫比黄蓉又高的多啦,不敢大意,她方才和黄蓉交手只用了一半功力还不到,此时用到七成功力,足下站定,木剑当胸而立,仿佛伴着雷鸣,抖动不停。
杨过早已弃剑不用,见木剑如此威势,单袖一抖,向洪凌波面门击去,其势威猛。
洪凌波木剑斜刺,刺向杨过左肋,杨过衣袖回收,一脚踢向洪凌波手腕。
木剑倏的变得厚重无比,似是极难挥动,这一慢,杨过的脚踢上来就会踢到木剑之上,见识了木剑之威,杨过不敢托大,回腿避让,左手却不停山呼海啸的掌风像洪凌波拍去,洪凌波木剑也是风声大作,比之杨过的掌风不遑多让。二人此时都是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每一招用出,都能笼罩对方周身。二人越斗越快,众人只看到一条黄影和灰影倏来倏去,变化多端。
堪堪斗了百余招,二人又开始越来越慢,劲力却是越来越大,杨过头上开始冒出丝丝白气,洪凌波却仍然面不改色,这一来众人无不失色。一灯黄药师老顽童此时都是百余岁的人,年老体衰,气力不及当年,此时和杨过交手,也是输多赢少。这洪凌波当真厉害。
洪凌波自练就参天剑法和通灵宝录,除了和小龙女交手,此次行走江湖也有一些奇遇,对敌一流高手还有些经验。此时和杨过这身经百战之人动手,开始有些束手束脚,二人打了一百多招,她身负惊人绝艺,功力更是旷古绝今,此时渐渐放开手脚,剑式越来越宏大中正,纵横开合,开始占据上风。
杨过越打越是吃惊,自己多年苦练自成一家,此时居然渐渐不支,他好胜心大起,招数一变,自创的黯然销魂掌用了出来,虽然此时和小龙女重聚,再不付当年销魂之感,威力却也非常大。
“好,黯然销魂掌。”老顽童和郭襄同时拍手。
杨过只道凭借黯然销魂掌的怪异招式让洪凌波措手不及,他一招“倒行逆施”头上脚下拍出一掌,洪凌波初时也吃了一惊,不过她剑招威猛无俦,参天剑法讲究的就是剑术天成,招式反而倒在其次,此时她的早已经化精妙为朴实,达到剑术极高境界,不管什么招式只是一剑,杨过黯然销魂掌十三式即将用完,仍然越打越是吃力。
一灯黄药师郭靖等人没见过杨过的黯然销魂掌,此时见他用起来,也是击节叫好,不料仍然无法和洪凌波抗衡。
杨过越来越急躁,知道再打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一时热血上涌,见洪凌波木剑斩来,衣袖飞舞向木剑上卷去,左掌带着风声向洪凌波肩头拍去。
他衣袖挥舞虽如铁一般,可是洪凌波剑势更加凶猛,一旦相触,必然被震得四分五裂,那他的右肋就暴露在剑招之下,这绝对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众人一时慌乱,大呼不可。可是高手过招正在电光火石间,哪里还来得及,小龙女郭襄一人大喊,凌波妹子,一人大叫大哥哥。
洪凌波面不改色木剑一触到杨过衣袖,衣袖仿佛被巨风撕碎,漫天飞扬,剑招不停木剑已然拍到杨过右肋上,所有人都寂静无声。
杨过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他的手掌堪堪已经到了洪凌波肩头,感觉她肩头微微动了一下,却发现无论自己掌力如何威猛,力尽之时和洪凌波衣衫就差一点点,就是这一点,就犹如十万八千里一般,再也够不到。他心里一凉,气运右肋,看来只能拼命硬受这一剑了。
只是他只觉得对方剑横击到他身上,啪!力道忽的从斩变成推力,微微一痛,身子被轻轻的推出几丈以外。把如此雄厚的招式在如此短的距离和时间变换一种力道,洪凌波用剑的手法早已经是登峰造极。
众人抢上,发现杨过并未受伤,无不松了一口气。杨过大惊过后,立时恢复了平静。到他这个境界,输就是输了,丝毫不已为恼,对洪凌波一笑,“洪姐姐剑术无双,小弟甘拜下风。”
洪凌波连说承让。这一战她虽未用出全力,但是和这绝顶高手杨过交手,也是受益良多。日后再加揣摩,必能更进一层楼。
此时所有人无不叹服。老顽童眼睛转来转去,他学武成痴,见洪凌波剑术如神,此时只想和她学上几招,一来他从来惧怕漂亮女子,二来瑛姑还在旁边,鼓了几次气,终究没有开口。
黄蓉拉着洪凌波的手,“洪姑娘,你当真是天人一般,一个小姑娘练就如此神功,旷世罕有啊。”
洪凌波也被夸的喜滋滋,她十几年苦练竟有如此成就,也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不过她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南海神尼赐予的。
众人热议一番,正要找地方吃饭休息。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借书不还的两位朋友,请现身相见。”这两句话只震得的满山谷作响,功力之深厚,竟也不在五绝之下。
众人今日惊讶已是不少,此时不禁感慨,不知又是哪位高人来到此处。
杨过一马当先向声音处跑去,余人都跟了过去。
唯有洪凌波站立不动,她今日战了两场已有收获,想要找个僻静场所领悟一二了。至于刚才喊话的人是谁?她却不怎么关心了。
小龙女发现洪凌波没有跟着上来,回头去找,发现她正向山下走去。忙叫,“妹子你去哪里?”
洪凌波站住,笑着对小龙女道,“师叔,我就不和你们道别拉,刚才和杨过交手有几分体悟,正要下山了。”
小龙女和她一起十六年,知她性子,本是个洒脱女子,被师姐压抑了这么多年,终于无拘无束,也不阻拦。只是她除了和师傅婆婆只和她相处久了,比起杨过的感情又不同,乍一见又要分开,非常不舍。拉起洪凌波的手,“要是想你了如何相见呀?”本来清冷的她,眼圈却红了。
洪凌波也与她感情极深,说道,“我也不知道去哪,放心吧,想你的时候我就来找你。”话别几语,二人洒泪而别,小龙女见她远去的背影,身姿翩翩,犹如出尘仙子一般。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洪凌波。
小龙女跟上诸人,杨过正在教张君宝功夫。黄蓉猜到洪凌波已走,望着小龙女,小龙女又是神伤,“她走啦。”
黄蓉摇摇头,真是没想到此女能有这样的成就,那她的师傅南海神尼又有多大能耐。拍了拍老顽童笑道,“老顽童,看来你这中顽童的名号不保拉,只能叫做东南西北顽童了。”
老顽童胡子撅起来,“那谁能占据五绝之首?”
黄蓉做了个拔剑的手势,老顽童本来对名就不感冒,听黄蓉一说,立时拍掌称是,喃喃道,“恐怕就是我师兄在世,也不是她对手。”
洪凌波本想去找师傅拜谢授业大恩,只是当年南海神尼也没留下只言片语,茫茫大海,真是无处去寻找了。
数年之后,她宝录终于达到大成境界,气冲丹田,脆声清啸,声闻百里。一股神奇的力量让她感觉一个全新的世界出现在她眼前,洪凌波迟疑了一下,还是跨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