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身体里面住着一个小精灵,掌管着我的生命,但是她却极为脆弱,不见光,不能碰,不通气。
生命随时随刻都会转瞬即逝,因为见光的机会太多,空气无时不刻围绕在周围,陌生的手如狼似虎地向我抓来。
这个周围的世界,我连一粒尘土都不如,而在另一个世界里,我是她的全部。
心眼长得不对啊,我把注意力太多的集中在那个根本不在乎我的世界,而恬不知耻地忽视了我的精灵。
踌躇,羞涩,畏惧,慢慢带走她赋予我的单纯,从容,胆略,情绪变得起起伏伏的复杂交替。
因此我告诉自己下一刻我即将死去,这一刻尚能倾尽全身力气,就对当下的事情做到极致!
很小的时候,温父曾今说起过一个名字,曙光女神。
对,就是她。
可惜我每次清晨赶去瞭望日出的场景中,曙光女神都未曾出现。
听祖辈上的老人说,只有在最黑暗地方才能见到她,可惜再也没有人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甚至连一点点描述和地理方位信息都没有。
曙光女神,你到底在哪里,我时常在浓黑的夜里胡思乱想,就连身体里面的小精灵也感到疲倦。
混乱的思绪,让这现实生活蒙上一层酸酸的苦涩和浅浅的喜悦,也不知为何喜。
光怪陆离的梦境,呈现着另一种魔幻奇特的场景,场景里面是另一个不太现实的重构世界。
温父告诉我曙光女神,可能被囚禁在101底层黑洞之中。
我的眼泪突然涌出我的泪腺。
我反复问自己是在哭泣吗?!
从那刻起,我决定辞别温父,去寻找曙光女神。
还有一件遗憾的事情,就是温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临行前,温父对我袒露真言,“阿元,我不是你亲生父亲。这就是我为什么只让你叫我温父的原因。”
我应该早已料想到是这结果,可是我从小到大,不愿捅破这层纸。
他对我比亲生孩子还要疼爱。
没有惊心动魄的场景,一切来得顺理成章,内心非常平和。
“温父,其实我懂你。我一直懂你。”我很坚毅地说,眼睛里却要闪着泪花。
“曙光女神,去找找吧。你成熟了。”温父温柔地回应。
按照温父嘱咐,我要先去找大学同窗的好友西泰、令人尊敬的老师铁心和闲游在宿舍的小猫卡瓦奇,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
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必须得出发。
阳光隔着眼皮,我的世界一片蜘蛛网般的血红,清晨来临了。
阳光温和中带了根冷刺,我打了个颤,似乎比伸个懒腰更加有精神。
第一件事情,去一趟西泰家,但是很远。
回想初入京都大学的时候,我对西泰的印象真的很差,后来慢慢才关系好转,直到变成铁哥们。
毕业后,他有个癖好,就是和我这个大学同事,用书信来交流。
他说写在精美信纸上的文字有生命,更真实。
这种境界,恐怕在这个信息高速发展的时代,也只有我还在做着配合。
他,英俊容颜也就罢了。
他可真是一个人才,口才一流,也爱看美女,玩得开。
在他的眼里,我算是一个土到掉渣的不可理喻的乡下小子。
一个人再怎么活跃,总是有安静的一面。
信纸上,我看到了他的卑微。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无法搞明白,两个性格迥异的人,为什么关系会如此好。
早上匆匆整了整行李,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裤。
我把家族的木兰铂龙纹徽章挂在胸口,就算是正式要出发了。
温父在堂屋中,吟诵着紫檀龙图腾经文。
那些喃喃的碎语,像是安抚着我身体里面躁动的小精灵。
我在门槛处望了下紧闭双眼的温父,说道:“温父大人,我要走了。我会找到曙光女神。如果我想你,就会用我口袋里的手机打你电话。”
温父抬起眼皮,回道:“幽兰龙雀,会知道你的所在。任何高级的通信工具,也比不上通灵的神兽,去吧。”
“幽兰龙雀,你是说刻在圆形房顶的图腾?”,我有点惊讶。
“那可是活的,不仅仅只是一幅雕刻图。”
温父今天特别奇怪,平时我离家,会给我做一些好吃的,送我出来。
而今天,他只是诵经。
“幽兰龙雀。”,我冥思片刻:“温父这是卖什么关子?”
告别了温父大人后,我便匆匆上路。
西泰这个富二代,可是货真价实的京都豪门。
等到了,我得好好敲诈他一顿,吃个大餐。
我不想走大路,寻思着抄条小路,还能近一点,但是并没有发现小路根本与京都的方向相反。
某一天的晚上,我睡着了,梦境中一会出现几只精灵,接着又遇到了好多猛鬼异兽。
我惊醒了,呼喊着,“温父温父,快救我。”
精灵们灼烧在石头上的地图,我记忆犹新,像是印刷一样,在我脑子里的某块记忆空间中。
按照地图上的指示,我来到了一个法场。
时值冬季,寒风逼人,四周环境,阴森恐怖。
后背出奇的冷,冷到感觉好像有一块大冰块在身后一直推一直推。
“谁?!”我怒吼一声,猛地一回头:“是传说中的精灵吗?”
正在这时,一道烈焰朝我喷射过来,下意识我挥出右手掌,接下这个意外的偷袭。
哪知道,烈焰似利刃割破我的掌心,深深地刺入我的手臂,直到贯穿了心脉。
“我不会就此死掉吧?”我心中害怕坏了。
说也邪门,我的后背寒意全无,却开始灼烧般的滚烫,渐渐地又恢复了正常体温。
右掌开了一个眼,火焰般的血红。
燃血生火,克冰。
“图兰斯家族血统的继承人。我终于回到您的掌心,愿为您效力终生!”
这是精灵在说话吗?
视线很模糊,是他的身影吗?
总之看不清是什么,而且也没有听懂他说的话。
这个烈焰掌果然很有威力,燃烧掌心的一滴血,就可以照亮许久。
有了这盏明灯,和脑海中的地图,又何惧夜路难行。
没过多久,我来到法场祭祀场地。
有一石碑矗立在我面前,上刻一行字,“下刑祭天,石门断头,可否变安魂,进壁知晓”。
好像是一首藏头诗,取断句第一个字是“下石可进”。
我用尽浑身力气挪动了石碑。
石碑下面是一个空洞,乌漆嘛黑看不到底,就连烈焰掌也照不见任何东西。
我试着伸进一只脚,发现可以踏进去,伸入的脚就像没有了似的,提上来又有感觉了。
一进一出,还感觉挺好玩的。
石碑突然不停地谄媚奸笑,吓了我一跳,变朝它狠狠地踢了几脚。
听见几声凄惨的猫叫,又好似夹杂着女人的哭丧声,我一个打滑,跌落于这个无底的黑洞之中。
古书中曾说极度的黑暗,便是黎明的到来。也许曙光女神就在黑洞的尽头,这却不再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