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反常态,明程越发觉得怪异,面上不动声色,只作冰释前嫌状:“我们狐族一向恩怨分明,你既肯认错,本少主也没有紧抓不放的道理。”
童玉染闻言,当即心下一松,欢喜的点了点头道:“我就知晓少主与莫侍卫不会与我一般见识的,那玉染这就领二位贵人上山,义父可是在山上候着呢!”
“不急。”
明程仍旧不慌不忙,随意的扫了眼周遭的景致,不远处有一家酒楼,他抬手指了指,客客气气道:“久闻狼烟山美酒甚多,声名远扬,此番前来,定要好好品尝品尝,就请童姑娘一起,给我们推荐几坛子好酒,再为你的莽撞自罚一杯,如此,方可尽释前嫌。”
不给童玉染反应的时间,明程便大步流星的往酒楼走去。
童玉染愣了一下,随即追步过去。
“少主,少主,山上什么都有……”
话未说完,莫问就靠近过来,将她的话头截过去,“啧!童姑娘,少主有心给你台阶下,你可莫要扫兴啊!走吧!”
“可是……唉!莫侍卫,你家少主可真是闲情逸致,我义父请他来,怎好叫我义父久等?山上也有好酒,且比这里好数倍,到时别说一杯,我自会陪你们喝个痛快!现下还是……”
“童姑娘。”
莫问声音骤冷,拧眉拉下脸来。
“你这是不领情还是不识时务?到了山上自有正事要谈,如何能有功夫喝酒!你如此不情不愿的,莫不是刚刚都是假意道歉?若是这样,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必说了!”
莫问不再看童玉染急欲辩解的脸,脚下生风,往前疾行了几步。
他本就生得面容冷酷,性情又傲然冷漠,生气的时候就显得更加不好招惹,难以接近。
童玉染生怕将莫问惹恼,坏了大事,只好压下急切的心绪,追上莫问好言好语的认错。
“没有没有!莫侍卫言重了,玉染只是怕耽误了二位与义父的正事,一时心切而已,绝无冒犯的意思,真的没有!你相信我啊莫侍卫!”
莫问仍旧自顾行走,不吭一声,不屑一顾。心道:相信你就是鬼迷心窍了!骗人还骗到我狐狸头上来了!
童玉染继续媚笑着,妥协道:“我随你们一道就是了,一会我自罚三杯,你消消气,啊?”
她脸上笑容不变,却在心里转念一想,反正义父是要活捉他们,不如自己做点手脚,将他们提溜上山,义父肯定满意得很。
明程虽行在前头,但身后的交谈声清晰入耳,他心中暗自思忖:与这童玉染说了半天,她都未提及狐族帝姬没有同来一事,反倒是很着急让他们尽早上山,看她那样子似乎是不知晓纸条上的内容……又或者是知道,但并不在意?
童玉染一向是个心高气傲不肯低头的人,今日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妥协,一改之前傲慢的态度。
既然这么想让我们上山,大可用司乐来威胁他们,何必大费周章的和他们周旋……
难道,司乐根本就不在狼族?
──
千溪谷内,明月当空,照亮了琪花玉树。
明稚待在聆音馆内,轻盈的坐在窗棂上,支肘托腮,另一只手拿着个频婆果,小口小口的啃着,悠悠的晃着腿,舞起柔软精致的裙摆,百无聊赖的和廊下的小鹦鹉唠嗑。
“你嘴皮子这么利索,那你会唱歌吗?”
她好奇的问着小鹦鹉,漂亮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琉璃光,与这皎洁的月色,倒是两相辉映,光彩夺目。
小鹦鹉摇头晃脑的,似乎得意极了,它尖尖的鸟喙一张一合的,俏皮的回答:“过奖过奖!大家都夸我会说话,隔壁飞鸟都惊讶,嘎嘎嘎嘎!”
明稚听着小鹦鹉夸张的笑声,扯了扯嘴角,无语的摇了摇头,看这小鹦鹉笑得多心虚,不会唱歌还不敢承认,吹牛的本事倒是熟练得很。
“别废话,隔壁飞鸟族的可都会唱歌!你呢?”
小鹦鹉噎了一下,继而努力辩解:“唱歌不符合我高贵的气质!我才不屑于飞鸟族那一套!”
明稚轻笑:“说得好像你不是鸟?该不会在千溪谷待久了,忘了你还长着翅膀了吧?”
“我当然知道我是鸟,但我宁愿待在这里自由自在,也不愿回到飞鸟族受他们的欺凌。”
小鹦鹉语气有些低落沉闷,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头垂得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