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赵氏便来找王氏闲聊。
“你哥哥可真是个劳碌命,天不亮就出门了。你说他,又不是在天子脚下,稍微偷偷懒又不会怎么样,你看他下面当官的,都比他清闲,哪个像他早出晚归,事事亲力亲为。”赵氏念叨起自己的夫君就是没完没了。
王氏只笑笑,不好多嘴。说起来,来了这么些日子,哥哥的公务确实过于繁忙,可他本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也不可能硬把他绑在屋里了。
“话说我这儿子的婚事,本来就事情一大堆,我现在每天忙得昏头昏脑,他竟一点忙都帮不上,真是气煞我也!”赵氏道。
王氏接话道:“嫂嫂哪里就忙不过来了?我看你把这家管的井井有条,这大婚的事宜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赵氏摆摆手,自谦了一会儿,然后朝温墨怜的屋里望了望,问道:“你家怜儿起来了吗?”
“早被你家那位喊出门了,这么好的天气,她们哪里在家中坐得住呀。”王氏打趣道。
“哦。”赵氏却满腹为难的模样,王氏静等了片刻,她才开口道:“其实呀,今天想跟你商量商量,接你家怜儿给我当个帮手,眼看大婚在即,我可真忙不过来了。”
听她这么一说,王氏有些意外:“她?这事她可来不了,别得回头耽误了你们正事。”
“哎~那不会。这些天那,我可一直偷偷观察着呢,她管家一把好手!定是在京中的时候就让她帮着管家来着吧?”赵氏道。
“没有呀。这孩子从没经手过这些。”王氏忙着否认,心想这赵氏定是看走眼了,这事可不能轻易答应,万一此刻她把女儿高高捧起,最后却撑不起这个责,可就麻烦了。
赵氏却说得言之凿凿:“你自打来了并州府,是不是一直懒懒的不管事,带来的下人们都是怜儿在管的?”
“这么几个人,哪里用得着管。况且她还天天朝外跑,嫂嫂你怕是看错了吧?”王氏问。
见她连连推辞,赵氏立刻装作不高兴地样子,撇着嘴说道:“妹妹该不会是怕女儿辛苦,所以才不愿她来给我当帮手吧?这有没有能力,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见此情形,王氏再不好推脱,只好代女儿答应下来,不过最后她还是再三嘱咐道:“只怕孩子担不起事儿,你可不敢把重要的事交给她呀。”
此时此刻,这个小姐妹正在八方斋吃着早餐,陪着她们的,除了各自的贴身丫鬟,再外加那个侍卫。
温墨怜咽下一口小米粥,贴在王雨薇身边小身问着:“你不是最近看他不顺眼吗?干嘛还要带着他呀?”
王雨薇满不在乎道:“就是因为不顺眼,才要带在身边。”
温墨怜摇摇头,实在不能理解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这小子叫什么呢?”温墨怜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替你们家香秀问的?”王雨薇警觉地坐直了身子,撅着嘴问道:“要不要我把他的生辰八字也告诉你,你好给他们测算测算。”
“啧,我不过随口问问,哪里还会算命了。不说罢了,小气。”
吃完早饭,两位姑娘坐着车去了郊外,摘摘花,钓钓鱼,眼瞅着又要到中午了。
王雨薇提议中午就把这些钓上来的鱼烤了做午餐,只是出门的时候没带东西,她便让那侍卫陪着香秀去林子里找些石头、树枝什么的来。
温墨怜看在眼里,对她一再摆布香秀有些不乐意,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小声嗔怪两句:“你呀,这事儿就不能过去吗?我们香秀对他真没意思。”
王雨薇不回她,只是独自走到湖边席地坐下,将双腿垂下,脚尖刚好达到水面。她就这样漫不经心地晃着脚,将水面上点出一圈一圈的水波。
她的丫鬟见两位小姐坐着无事,另两人去林子里还没回来,便提出去旁边捡些蘑菇来,一会儿一齐烤了吃,肯定十分美味。
王雨薇点头,她便高高兴兴地去了。
走了没一会儿,等她再回来,却发现两位小姐都不见了,水面上却有一只鞋子。
“是小姐的鞋子!”她大喊着。
恰逢这个时候侍卫和香秀回来了,忙问她怎么了,她哭着喊说两位小姐落水了。
香秀一听腿都软了,险些晕倒,那侍卫二话没说挑入湖中,不断地潜水下去寻找。
正一片鸡飞狗跳之际,却听温墨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们这是怎么了?”
香秀赶忙回头,将两位小姐正安好地站在那里,立刻哭着扑了上去。
“我们以为小姐们落水了,勇哥跳下去找了。”
王雨薇一瘸一拐地走到湖边,果见侍卫正上下翻腾,忙大喊着让他上岸。
原来是刚刚王雨薇坐在湖边戏水,不小心将鞋子掉了下去,毕竟是一个女儿家,也不好光天化日就这么光着脚呀。于是温墨怜将她先扶至旁边的矮丛里等着,自己则去捡跟长杆子,好把鞋子捞上来。
就是这样,让下人们误会了。
看着侍卫湿漉漉地爬上岸,大口喘着粗气,王雨薇的眼睛突然红了。温墨怜以为她是心疼,还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胳膊,想要安慰一两句。
却听王雨薇抖着嗓音小声说道:“怜姐姐,我发现我错了。保护我是他的职责,他一直都是在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是我误会了他,我却因此不断地戏耍他。可他又什么错,他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好不是我罢了...”
经这么一闹,大家也没了野餐的心情,匆匆回了府。傍晚的时候,王雨薇来找温墨怜,只说了一句话,便离开了。
“怜姐姐,我彻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