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求温墨柔给他爹爹松绑,温墨柔看向孟祥。
孟祥点点头,便给这白毛松了绑,不过还是凶狠地威胁道:“虽说看在孩子的份上松了绑,可你只能在这个屋子内活动,不得出去半步,我会看着你的。”
白毛不服气地挣开了最后那点松垮垮的绳子,抱起孩子蹲在了角落里。
“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剐虽你们的便。但有一句话,别想打我儿子的歪主意。”白毛紧紧抱着孩子,满脸地警惕。
与他的紧张想必,温墨柔则轻松很多。她笑着抠抠指甲,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才不关心昨夜死的那人,我也不关心你是何人,这个孩子是谁家的...”
“这就是我儿子!”白毛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你别急呀。”温墨柔又吹了吹指甲里的灰,继续说道:“我真不关心他是否是你的亲儿子。我想问的只有一件事,你为什么会被六皇子的人关起来?”
“六皇子?”白毛反问道,“原来那人是个皇子?”
“对,你昨天逃离的那个地方,就是六皇子名下的私宅。”孟祥补充道。
白毛眉头紧皱,他虽知那些人身份不俗,但却没想到是如此显贵,跟这些人作对,自己还有活路可言吗?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儿子考虑,他也不该卷入其中。白毛思量了片刻,为了自保,决心不再说一句话。
温墨柔眼看他的表情变幻,最后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的抗拒,突然醒悟刚刚说错了话,可事已既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
“你不要看他是皇子,就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不过是个最不受宠的,而如今我问你的,可是事关那最受宠的,孰轻孰重,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她循循善诱,却又不敢把话点明,实在问得辛苦。
然而,几个时辰过去,无论她二人如何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这白毛就是不吭一声。他怀中的元宝早昏昏欲睡,温墨柔无奈地叹口气,今日只好作罢。
临走前,她还是不甘地撂下一些话。
“不让你出这屋,一是为了看着你方便,二也是怕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三,看你这模样我就知道,你生来带疾,见不得阳光,所以还是躲在屋中比较好。不过我只是想着,你虽终日不见天日,可带着元宝也躲在黑暗中,你虽疼爱他,却没有能力将他带好。”
白毛听了,目光怜惜地看向怀中的元宝。
温墨柔继续道:“你怕得罪六皇子,我可以理解,但你原先被他关着,如今虽逃了出来,你觉得他不会继续捉拿你吗?你若什么都不说,你心里的秘密有可能还是会害了你们父子俩。倒不如投靠了我们,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六皇子,我还不放在眼里。我有信心、也有能力保全你们,我甚至可以给你儿子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他未来的路怎么选,权看你这个做爹的了。”
说完这些话,温墨柔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像是为了刻意晾着他,温墨柔再没来问话。那白毛本还有些犹豫,却几日不见她来,又担心起连这条路都没得选,不禁心焦气烦。
元宝倒是过得挺滋润,白天的时候会有丫鬟来接他,吃饱了,玩够了,就把他再送回爹爹身边。自打记事起,他就没过过这么快乐的日子。虽说爹爹行动不自由让他偶尔有些忧心,可一玩高兴了就什么都忘了,元宝甚至暗暗期盼,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都不要结束。
另一边,并州府这里,温墨怜则有些焦头烂额。
那日王雨薇又哭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哄睡了。第二日一起来,她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突然来了劲头,天天拉着温墨怜外出,并刻意制造机会让那侍卫和香秀相处,比如让二人一起去跑个腿,或者是香秀正干着什么,她便喊那侍卫去帮忙,然后自己则在一旁气呼呼地看着。
温墨怜完全搞不懂她究竟想干嘛,只能提心吊胆地陪着。
她心疼王雨薇,但更关心香秀,王雨薇是个大小姐脾气,她生怕香秀吃亏,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想香秀被他二人的纠纷所波及。
这一日,她终找到机会,拉着王雨薇好好聊一聊。
问起近日种种的缘由,王雨薇先是撅着嘴巴不肯说,但经不住温墨怜的再三询问,她终道出了实情。
“我就是气不过,我都没有嫌弃他,他竟还看不上我了。他不是喜欢香秀吗,我就给他机会相处,看看人香秀能不能看上他这个土包子。”她气鼓鼓地说着。
温墨怜唉声叹气道:“你这是何苦呢?万一两人真看对眼怎么办?”
王雨薇摇头道:“我看自己不准,看旁人还是准的,香秀这丫头虽然淳朴,但心气可不低,她喜欢的,是那种知书达理满腹经纶的人,可不是他这种粗俗的武将!”
温墨怜听了,实在觉得好笑:“你才跟香秀认识多久,你就这么懂她了?再说了,那侍卫也不是粗俗的武将,不然怎么能入得了你的眼?”
“你又拿我打趣?”王雨薇双眉一立,突然翻了脸。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是他的问题,跟你们主仆无关,不该迁怒你们,你竟然...”
温墨怜后悔自己说错话,忙捧着王雨薇的手道歉道:“我错了,不该说这种话,我真是该死。妹妹你原谅我好不好?”
看她态度真诚,王雨薇也泄了气:“我本来也不怪你。”
姐妹俩又和好如初,温墨怜问起了她今后的打算。
“你真的打算撮合他们二人?万一香秀真看上他怎么办?我虽是她的主人,可也不愿强迫她。”
王雨薇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若是他们真在一起了,那便是他们的缘分。我可能会难过,但我应该不会难过太久,因为我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缘分。”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蝉鸣,越叫越响,紧接着,似乎满院子的蝉都鸣叫了起来。王雨薇捂住了双耳,嘴里念叨着“烦死了”,温墨怜却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困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