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那高唐州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城,但其所在的位置可是人烟稠密,地理重要。再加上其知府高廉与那高太尉的私人关系,谁都能想到此处,定是个兵精粮足,易守难攻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不管是晁盖、吴用,还是这一寨的弟兄,愣是没有一个觉得他孙立所言有那吹嘘的成分。
当然,这也全是因为信任,孙立这人做事谨慎,又少有大言。而且,自他上山以来逢战当先,是攻必取,战则胜,善战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再有就是这官军太不争气,几次征伐皆是败的狼狈,把朝廷的脸面算是丢了个干净,以至于这山寨上下,对他们的战力那是十分的轻视。
所以呢!他晁天王压根就不曾考虑过,孙立若是战败,山寨又当如何。人家现在最担心的,恐怕是兄弟们又不能聚在一处,吃那年下的团圆饭了。
“眼瞅着这年关将近,于路之上难免会遇到风雪,为了早去早归不耽搁过年,我看你还是多带些兵马才好。”
孙立也是这个意思,有道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那高廉并非是个平庸之辈。他不由得抬头看向了厅中,只见弟兄们都在这里等候,准备为卢俊义、文仲容他们接风洗尘。孙立转念一想,何不就趁着这个机会,安排一下明日出征的随行,也好让他们提前做个准备。
秦明、孙安、栾廷玉、张清、龚旺、丁得孙,你六人于游骑、飞骑营中挑选精干老卒三千骑,为我全军先导,明日卯时出发,离高唐三十里处择地藏匿,静待我大军指令。
縻胜、贺吉、郭矸、陈赟、解珍、解宝、邹渊、邹润、刘唐、石勇、鲍旭、李逵、焦挺、祝彪,带上五千人马随我同行。吴用为军师,王伦暂做个书记,穆弘、穆春押运粮草辎重。务必要多带车辆,此一役,我等定要尽取那高唐府库,以充山寨军资。
“唉,兄弟怎么忘了公孙先生。”就在众人应答之后,晁盖便提醒到孙立,要他莫要忘了此战之关键的人物。
孙立闻言,便朝着公孙胜说道:“一清先生此番怕是要辛劳一些,我打算让戴宗、马灵与先生一起,先去趟芒砀山,破了那混世魔王的山寨,然后再来高唐效力。”
公孙胜先打了一个稽首,甚是谦恭的说道:“既然托庇到了哥哥麾下,自当听命行事。”
晁盖见孙立安排的周到,也就没了其他的顾虑,便与孙立说道:“那今日这接风酒……”
“照吃不误,就当是与弟兄们送行,不过,都要节制一二,若是明早有人因此误了时辰,定是军法不饶。”
孙立还有些事要交待给晁盖,也正好在这宴上与他说个明白。
“此番下山,步骑兵马,随军的民夫,我要带走一万余人,再加上宋公明那里的,山寨可是要少上半数的人马。如此大规模的调动,附近的官府是不可能察觉不到的。旁的不提,只这东平关胜部就不得不防。不过要论武艺,我那两个师兄稳胜于他,若论谋略,这左近更是没有闻先生的对手,我将他们全都留给哥哥,要是这官军真敢趁火打劫,哥哥不防再给他们一些教训。若依我所想,此番要是能除了那高廉,明年开春之后,必有朝廷大军来讨,因此,我等也要未雨绸缪才是。”
晁盖虽说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些,但也并不会为此事担心。毕竟以梁山当前的形势,小小的东平府,晁盖已是不放在眼里了。他早已想好,若是那关胜不来,还则罢了,否则的话,晁盖就准备来他个顺势而为,一举攻破那东平府,也好让兄弟们见识一番自己的统兵能力。
因为皆有要务在身,众人对吃酒这事,是头一次懂得了克制,就连鲁智深、李逵这种酗酒如命的都是浅尝即止,生怕误了山寨的大事。不过,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忍得也实在是辛苦,所以当孙立宣布退席时,他们都没有半点的拖沓,仿佛是就想早点回去睡下,也好忘了这酒肉的香气。
于是在翌日一早,随军出征的头领们,竟然没有一个迟到,而且看起来也都十分的精神。对此,孙立自然是满意的,校点了三军人马之后,又与晁盖他们略作了一番话别,这才指挥大军依次出行。
非指一日,孙立的兵马总算是来到高唐境内。孙立便使人前去联络栾廷玉他们,好与他们定下个关门打狗的计策,由孙立他们把高廉引出城来,栾廷玉他们则利用骑兵在速度方面的优势,堵住高廉他们的归路,争取在城外全歼高唐州的有战量,然后迫使其开城投降。
安顿好这一切之后,孙立便挥师直扑高唐城下。
而那高廉在得到了是梁山人马来讨的消息后,却冷笑道:“这夥水洼草贼,他们在梁山泊里窝藏的时候,我都准备前去搜捕一番。不想今日他们倒敢来此地搅扰,难道是苍天教我成功!左右,快传下号令,整点军马,准备出城迎敌。”
想这高知府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文武两全。这一声号令下去,那帐前都统、监军、统领、统制、提辖,军职一应官员,各各部领军马,就在教场里开始点视。然后在诸将的带领之下,摆布出城迎敌。
孙立站在远处,隐隐约约的看到了那知府高廉。只见他身旁聚拢着一批身着奇装艳服之人,想来正是他麾下的梯己军士,号为飞天神兵。
想他们一个个都是从山东、河北、江西、湖南、两淮两浙挑选出来的精壮汉子,怎么非要是这样的打扮。
头披乱发,脑后撒一把烟云。身挂胡卢,背上藏千条火焰。黄抹额齐分八卦,豹皮裈尽按四方。熟铜面具似金装,镔铁滚刀如扫帚。掩心铠甲,前后竖两面青铜;照眼旌旗,左右烈千层黑雾。疑是天蓬离半府,正如月勃下云衢。
总的来说,其形象倒也是骇人。
眼见他高廉已在城下摆开了阵势,孙立也不由的欣喜异常,便唤人前去讨敌骂阵,以求吸引高廉来攻。
郭矸、陈赟是两个机灵的,早早的将马带到了孙立的近前。双双抱拳与孙立请令道:“还望哥哥下令,让我们兄弟去讨这头阵,若不得胜,甘受军法处置。”
孙立看他二人是心诚意切,甚是欢喜,便答应了他二人的请求。但有一番嘱咐,要与他们说明,“正要用你兄弟出力,但有一点需牢记,不管来将深与浅,此战是许败不许胜。”
这番嘱咐让郭矸、陈赟二人那是十分的郁闷,好不容易得了个头筹,不想还是这么个结果,可这军命难违,他二人也只好领命前去。
郭矸横拿长矛,跃马出阵,是厉声高叫:“高唐州有哪不怕死的,速拿命来!”
高廉亦是把马一纵,引着三十几个军官,走到了门旗之下,勒住了马,指着郭矸骂道:“你这夥不知死的叛贼,怎敢直犯俺的城池!”
郭矸喝道:“你这个害民的强盗,我早晚杀到京师,把你那厮欺君贼臣高俅,给碎尸万段,方是愿足!”
高廉大怒,回头问道:“谁人出马,先捉此贼去?”
军官队里,转出一个统制官,姓于名直,拍马输刀,竟出阵前。
郭矸见了,也迳奔于直。两个战不到五合,郭矸卖了个破绽,就被那于直的枪头扫到了肩膀。接着便是大叫一声,“敌将凶狠,我不是对手”便拉拽马缰,预往自家的军阵逃去。
阵中陈赟见状便上前搭救,不想却惹恼了官军阵中的一员上将,此人名叫薛元辉,两口长刀使得精妙。
他一见陈赟来救,便当先跃马,拦在了于直的面前,抽出双刀要来与陈赟厮并。
想这陈赟最善用弓,若是将这距离放宽在百步开外,薛元辉定是要吃大亏,
可一旦到这近前之时,他陈赟就只有招架的份儿了。孙立在阵中看的分明,心想,真要如此下去,这假败,怕是要变成真败了,于是便忙着吩咐下去,鸣金收兵,全军后撤。
高廉见连胜了两场,又把这贼兵惊得倒退,便想着这不是天降功劳于我。于是他把剑一挥,指点那三百神兵,从军阵里杀将了出来。再加上背后官军协助,一掩过来。
这阵仗,把孙立他们的兵马,驱赶的是星落云散,七断八续,呼兄唤弟,觅子寻爷。要不是梁山兵马,训练的久,恐怕此时早已演变成一场溃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