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琛地牢。
几盏幽暗的长明灯一闪一闪,光线不足看不清黑暗里少女的神色。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进来?好无聊。”少女一下下的打着响指。
“闭上眼睛睡觉吧,南琛地牢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坐在阴影里的少年默默翻了个白眼:“也就咱俩。”
少女躺在地上,翘着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她听见不远处那个慵慵懒懒的声音响起:“我也真是好奇,你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被关在这种鬼地方......”
“喂,看在咱们一百八十九年的交情,说说呗。”
沈星醉挑眉:“伤情罢了,再说在这一百八十九年里,我早就想开了。”
阴影里的少年低低笑道:“初次见你,看得出来你着实很难过。”
“准确点说,那叫绝望。”沈星醉用手指绕着头发。真不知道,那些人还好吗。
一百八十九年前。
霖州沈家。
沈星醉一如往常坐在湖边钓鱼。看着沈家的子弟和门生从督学堂里出来,微微眯了眯眼。
这是她逃学的第十九天,反正沈长风那老头又不在,能逍遥几时是几时。
半月前,九丘萧氏新任家主继位,沈家家主沈长风被邀请去了九丘。
沈家和萧氏一个在乔山以南一个在大漠之北,来回间也需耗费些时日,这倒给沈星醉不少空子钻。
沈长风临走前还特意安顿老管家看好沈星醉,原话是这样说的:
“我沈家家风向来严谨,可是万万没想到竟有沈星醉这样顽劣懒散之徒,实乃我教导无方......麻烦王管家在我不在这几日里务必好生看管她.....”
沈星醉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王管家年迈也看不住她。
沈星醉收起鱼竿,回到东苑。
阿栎和沈星年都不在。
沈星醉把鱼竿放在一旁,打算出去走走。
不料时运不齐,刚出东苑便迎面走来了沈家嫡系大小姐,沈沅。沈星醉看见那明丽的身影,立马变了脸色掉头就走。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沈某醉心里发虚。
“沈星醉!”沈星醉叹了口气,真是想啥来啥。
沈沅微胖,眼睛很大,倒也是佳人一位。“你为什么今天又逃学啦?”沈沅有些愠怒:“我都给你占十九天座位啦,你一天也没来。”
沈星醉笑道:“大伯不在,及时行乐嘛。”
“星醉,你本是天赋极高,就是不努力,你要我说你什么好。”沈沅不满。
沈星醉眸里闪过一丝黯然,但仅仅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又笑道:“沅沅。我想吃淮梅阁的桃花酥。”
“你又想吃啦?那走吧走吧。”沈沅也没有纠着这件事不放。
两人又喝了些茶,已入黄昏沈星醉才回到东苑。
阿栎和沈星年一个在练剑,一个在树上小憩。
树上的槐花一朵飘落肩头,一朵飘落剑刃。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如此恣意,如此美好。
夜半,一只猫从窗户钻进,在夜色里,它的瞳孔里闪着莹莹绿光。阿栎下意识睁眼,拿起床头的剑,看见猫,她猛地怔住了——沈家家书!她想叫醒星醉,却看到沈星醉不知何时已赤脚站到了地板上,连沈星年也收敛了平时的笑容,推门进来。他拆下绑在猫腿上的家书,展开,上面赫然只有潦草数字:快到彦烑顾氏!
在下一秒。
窗外的灯火蓦然亮了起来,推开门,只见火光冲天,刀剑的声音开始响起,逃窜的身影惊慌失措,呼救声此起彼伏,熊熊火焰从远处蔓延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