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清吧喝了酒,烟一支支不停的抽。我偶有喝酒,从不抽烟,还是对烟下了口。
时下已经是二零二零年五月九日。刚入夏没几天,年后几个月没工作,思虑依旧焦躁不安,尽管白天常去书店看书以求慰藉,丝毫无用。
从清吧出来,郁郁寡欢。清吧里,别人都是结伴成群而来,只有我形单影只,独自在角落,喝酒抽烟都显得尴尬、乏味、落寞。晚上十一点的这个城市,大部分地方已经关灯,一天的喧闹安静下来,挣扎的只是烧烤摊的热炭和喝酒的醉汉。
我到公路旁的小公园坐下来,口袋里的烟依旧一支一支伸出来放进嘴里。以前闻到别人的烟味恶狠狠地想骂娘,恨不得诅咒抽烟的王八蛋都不得好死,现在自己却迷恋上了这魔鬼。
此时此刻,即便不骂抽烟的王八蛋,也想恨恨地骂一些社会伪君子。
比如清吧老板。他的店复工前,我和他认识不久,他欣然说等复工后让我任意喝酒,但实际已翻脸不认人。我又亲眼看到他像个哈巴狗一样对高贵的回头客们摇尾乞怜,拍马递烟。对我视而不见,不屑一顾。
比如我请过客的那个常来清吧的年轻人。事前酒酣之余说要给我介绍工作,让我把简历发给他,他发给朋友看看。结果食言,一再敷衍。今晚又在清吧见到他,他几乎假装不认识我。除了碍于我上次买单的人情,大概没什么让他再对我上心。
比如上次搭讪的那个女孩,这次来了,也假装不认识我。比如调酒的那个女孩,见我没工作,穿着一般,给我脸色看。
一夜之间,这些人性的光点就像香烟,熏进我的五脏六腑。让我一时兴奋,紧接着久久沉闷。
我爱上烟的同时,也已经讨厌了快要一个月的晴天。每天空气很沉闷,太阳热辣辣,天下之大,去不了哪,干不了什么。唯一的慰藉是坐着空调的公交去附近的海边,看看大海,告诉自己天宽海阔,并不是无路可走,顶着大太阳,不怕被晒伤,只为了沿着海岸线寻找答案,一个成年人想要的答案。
亏得我打脸了,我之前还劝慰自己:没事别瞎逛。
你瞎逛来逛去的,对一个城市越是了解却越是得不到想要的样子,反而越来越少了可向往的去处。这些去处不被探索出来还好,至少作为未知,催生更多求知欲和奋斗力。
我似乎失去奋斗力了,在几个月待业中,安逸得够了,焦虑得够了,无奈得够了,突然就无力了。就像和我一样焦虑的阿翔,年前一直约我一起找工作,当时我还在老家,他急着需要一份工作,就提前跑出来了,短短三四个月内跑了三个城市,换了四五份工作,依旧没找到满意的,最后还是打道回府。作为大专生的他并不差,怎么就沦落至此。他一次次联系我,我明显感到他的狂躁和焦虑一次次增加,我劝他别着急,越是着急越焦虑,越容易乱了阵脚。他说,狗屁哦,不着急不行。我痛恨他的鲁莽急躁,也为他感到悲哀,体谅他的不幸,其实更是在痛恨于自己,他只不过是我的写照,我毕竟是个二十六岁的本科生,正活着操蛋的人生。
我朋友圈里的人过的越来越好,越来越洒脱。他们似乎不缺催婚的爱情,不缺吃喝玩乐的友情,也不缺财厚的亲情。他们没有什么顾虑,也谈不上什么焦虑。世界都在及时行乐,为何只有像我们这样的人还在苟且偷生?这大概是老天的定律,富有的继续给他们多的,穷困的继续剥夺他们已有的。
抱怨能顶用,抽烟做什么?
有言:不要抱怨,低谷期里别出声,否则成别人笑柄,默默承受,熬过来,你就足够强大。
实则无奈。
今晚,默默卸掉娱乐的东西,关闭朋友圈之前,想了又想,发个什么内容好,或许以后回头再看,也是励志名言了。
穷困潦倒的人理屈词穷,只写了一句:突然戒不了烟了,请等那个我回来。
那个我?我想这字眼不会有人懂得,那个我,正在承受又一次低谷,又一次人生至暗时刻的我,抽烟消愁的我,茫然无措的我,对人性失望的我。
头顶上的夜空暗了起来,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整个人一下子神清气爽起来,跑回租房爬上天台,期盼着一场大雨来。快一个月没下雨了,多么单调乏味的日子。
租房对面那座山上乌云密布,窗台的风更大更清凉,我点了烟,我在抽风,风在抽烟,原来风也觉得晴天的白日烦闷,夜晚出来释放。
等到了凌晨一点多,风还在,雨没来。可我要睡了,会睡得更安稳,至少觉得日子不会太单调,终归是有晴有雨,久雨必晴,久晴必雨,晴有风和日丽,雨有风调雨顺。
冷却燥热的五脏,图得一夜的心安,天明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