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闪烁不定,老何凝神片刻,恭敬说道,“侯爷,其实整个诈死计划是子轩小侯爷设计的,而且整个事件的发展局势正按照他预料的方向行走。”老何看了眼王寅虎,眼睛一亮道,“要说他没有应对之策应该说不过去吧!”
王寅虎见老何如此说,脸色一缓,与孙文对视了眼,算是默然应允了。
自从王子轩复活后,一切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莫名其妙的武功招式,说话逻辑的加强,以及谋略的应用熟练度。
总而言之,跟变了一个人般,这种变化让人惊喜,让人开心,也让候府充满了希望和生机。
“牛二,你把这边的情报告知下子轩,问他有何谋略?”老何看着牛二说道。
“现在联系公子估计联系不上了?”牛二摊了摊手,一脸无奈道。他用手掌婆娑着那憨厚的脸颊,眼睛突然一亮,“不过,小侯爷说过,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打开他留下的三个锦囊!”
“锦囊?”老何眼睛也是一亮,这小侯爷真是妙人,还有这种操作。
其他人也是一脸诧异,王子芙眼睛眨了两下,心里道,“这还是以前那酸腐秀才般的颓废哥哥吗?”
片刻后,牛二抱着一个黑色小盒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三个香囊躺在其中,上绣有鸳鸯戏水,一股檀香扑鼻而来。三个香囊上均有一佛字绣在其上,线条呈红色。
牛二随便打开了个锦囊,宣纸展开,上面赫然是“若齐王召见武侯进殿,拒绝进殿!”
王寅虎看到这句话眼睛一瞪,这小子神了?这也能料到。
尚有谋略的黑面叔也是一愣,心里唏嘘不已。
“如果不晋见,那不是抗旨不遵吗?”王寅虎一脸惆怅,眉头拧出个让人头疼的川字。
“你就不能托病延后吗?”孙文插了一句。
“这不合适,我明明没病!”王寅虎一脸老实地说道。
“侯爷,嫂子说得没错!此计甚好!”老何连忙肯定说道。
老何是王寅虎是战场的生死兄弟,关系铁到家了,平时喊孙文就喊嫂子。
这人跟王寅虎的三个孩子关系都还处的不错。
王子芙听了后也说了句,“父亲,就装病吧!”
王寅虎看众人以压倒性的优势支持这个建议,内心虽有不忿,也只能忍着,毕竟他这辈子首先得保证家人安全,其次再谈孝忠问题。
紧接着众人把目光放到了第二个第三个锦囊上。
不久众人便明白了这三个锦囊的作用。
其中有条信息让快马加鞭送给王子安,上面内容是父亲王寅虎被齐王围困候府。
第三条信息是无论怎么样?三道门招收弟子未结束之前,王寅虎不能离开候府!
王寅虎看了消息后,对这个儿子越来越吃惊了,可是告诉子安自己被齐王围困,这不是扯淡吗?
“如果按照哥哥的计策,子安哥哥的兵权算是能保住,可是却有造反嫌疑,很容易跟齐王走上对立面。”王子芙消化了里面的内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哼,如果不这么做,候府会死的连骨头渣都不剩!”黑面叔阴沉到。
牛二和刘三心里一哆嗦,不会吧,要是这样,自己家人不也完蛋了吗?
两人这担忧娇妻幼儿的想法刚一出来。便被心里那扯淡的忠心淹没了。
“算了,天生什么人就什么人,任你社会阅历丰富,骨子里却没变。”牛二与刘三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心里的决定。
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候府度过这个无解的难关,自己两人的家才能获得安全保障。
两人拱起手来大声说道,“侯爷,就按子轩小侯爷的计谋吧,我们两个惟侯爷马首是瞻!”
王寅虎面相极好,却又听不得煽情的话,牛二刘三的生死许诺触动了他的心弦!
心弦动则情生,情生则泪出,他眼眶猝不及防下湿气一片。他不禁扪心自问,“人活这一世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中心?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成就侯爷之位时,是多少兄弟用生命换来的,倘若自己束手就擒,齐王会宽恕他们的家人吗?会善待自己的下属吗?”
他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咽了口唾液,扭头看向窗外的寒月。
“他知道,党派斗争的结局是斩草除根,一旦自己被拿掉,身边的亲人及像牛二刘三老何这样的亲信也会殃及池鱼。”
他固然愚忠,可也心系兄弟,只是忠臣这个字镌刻在灵魂深处让他难以反抗,刚才面对子轩、孙文、老何的托病上朝计策他嘴上没回应,心里实则是抗拒的。
如今面临屋内这些兄弟的生死相托,他内心动摇了。
“连自己兄弟家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忠心!”
正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
窗外的月亮很圆,路上轿撵中的齐四方认为是好兆头,寓意心愿实现之夜。
月亮不大,那是因为距离杭州很远,远的不能说望尘莫及,用海市蜃楼更为贴切。
十五的月亮有相思之意,杭州北部山脉绵延不尽,其中一处礁石上坐着一个青年。
青年身披铠甲,英俊非凡,眉眼跟王子轩有几分相似,他就是王寅虎的长子~王子安!
他好久没回家了,每月便坐在此处聊表自己的思乡之情。
其实他蛮喜欢军旅的生活,热血、战争正符合他的血气方刚,又加之王寅虎从小的影响,对大齐可是忠贞不二。
作为北燕山的将领,他练兵有素,待兵温和,赏罚分明,他手下是一支虎狼雄师。
仅仅一千人的队伍,抵的上普通士兵三五万。
这种战斗力难怪齐王会如此忌惮,齐四方会如此眼馋。
这一千兵甲很恐怖,恐怖的还不是他们的战斗力,而是经过强大战斗洗礼出来的。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守我山河,护我宗祠!”
离王子安背后不远处突然传来壮烈的口号,赤火军团的夜色演习又开始了。
王子安嘴角扯出一道睥睨天下的笑容,这就是他王子安的兵,都是响当当的壮士。
平时都是他亲自带兵的,包括这种训练,半个月前,一向寡言的安守仁突然变了个人般。
跟他对酒当歌,还帮他练兵。
这一幕让王子安大为高兴,这安守仁是他的副将,带兵谋略和武艺也是独树一帜。
让他来带兵,他也乐于放权,因为看到兄弟开心他便心里开怀。
当然夜深人静时,他脑海中偶尔会有一丝疑惑无端出现,又突然消失。
王子安对这种感觉很是熟悉,赌客梭哈的心、破釜沉舟的勇、同归于尽的势都或多或少会闪过一丝不安。
这是身体对现有事件和决策的预警,也可以说是一种不好的直觉。
不过他并未在意,这种感觉一瞬即逝,更何况眼前其乐融融,瑰丽壮观的演习景象遮盖了这一切不安的萌芽。
圆月瑰丽,偶尔有白云悄悄靠近,又含羞离去。
礁石上那道身影如一把尖刀插在地上,剑眉星目仿佛在月亮中看到了父母亲的身影,还有王子轩的样子,最后便是王子芙。
与此同时,候府终于行动了,他们派出一只信使向北燕山而去。
王子芙则是带着白鸽,手里又拿着信使出了饶城,一出门便被人跟踪了。
她带着面纱和斗笠,身影如烟快速奔跑着,在饶城北边的荒地甩了跟踪那人,这才坐着仙鹤,向北方飞去,仙鹤前方正是一个信使。
这信使是一头类似于鹰的鸟类,其名黑翼。
因夜晚视力惊人,羽翼如蒲扇,古人便起了此名,又因为耐久飞性,便被当作信使。
鸽子反而成为了达官贵族遛鸟的宠物,所以那天仙鹤监听齐王殿情报时,齐王齐四方并未在意。
仙鹤飞的很高,远超于黑翼,很少有人能看到。
另外一只从候府出来的黑翼很不幸。被人暗中射杀了。信息很快被送入齐府。
齐四方还没回去。他不着急,一切胜券在握。
王子安还在礁石上看月,后场的演练已接近尾声,此刻一头黑翼落在了一处营房。
一个面相老实的壮汉蓦然眼睛一亮,交待了大家几句便回营房了。
他拿起黑翼腿上的纸筒,麻利地展开,“九月十六午时动手!”
他手抖了抖,眼中罕见露出一抹激动。
他蛰伏多年,如今终于可以龙飞于野,他父亲安默是齐府的总管,他自小陪齐天垢练武读书,现如今也是一名名将。
可是他生不逢时,他一切的光芒被候府长子王子安遮盖住了。
去年参加人妖大战时,王子安的赤焰军团所向披靡,成为杭州四方边境独树一帜的象征。
其他三方死伤惨重,唯有北方燕山以摧枯拉朽的方式获得了胜利,并且有生军力量得以保存。
他,安守仁原是东城将军楼山的副将,想当年东南西北四大守将,惟东城守将楼元位置稳如泰山,这里有他一份功劳,当年,妖族攻打饶城,惟有东城获取了胜利,楼山领导有方,安守仁御冰打仗有方。
可是,在整个杭州,饶城的战役相比北燕山却是有所不如,两人的名气便有了差距。
后来,他被安排到赤焰军团,对王子安了如指掌,他越大觉得这个人会是自己一生的梦魇,于是他想拔掉这颗钉子,书写他安守仁在杭州的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