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一个四十来岁的牙婆子，领着十来位十五六岁的姑娘们站在她面前。
如果说小厮的笑容憨厚可掬的话，那牙婆子的笑容近乎谄媚。
“小姐，您想要的人都在这，可有什么想问的。”牙婆子开口，露出她那一口黄牙。
伊人眼睛很快的从牙婆子身上飘过，落下姑娘们的身上，道：“你们按着顺序报下名字、年龄、会些什么，说说怎么来的牙行。”
“小姐，买丫环不问出处，这是规矩。”牙婆子笑着说道，语气还算客气。
伊人也笑：“我买丫环，自然是要身家干净的，您说对吗？”
“这......”牙婆子为难的看着小厮，小厮点点头。
牙婆子一咬牙：“成，小姐请问便是。”
“就从你开始说吧。”伊人指着最左边的丫头道。
“奴婢豆芽，今年十五，洗衣做饭奴婢都会做。奴婢家里穷，是被父亲卖到牙行的。”豆芽说着眼眶微微红了。
是个可怜人。
可是天下可怜人如此多，不是她一个人能救的过来的。
“奴婢叫巧儿，今年十七了，奴婢会的可多了，针线绣活、梳妆打扮都不在话下。奴婢此前在临都的一个大户人家里做活，后来那个大户人家没落了，所以奴婢便到了这里。”
巧儿这能说会道的模样，像是在大户人家待过的。
可却不是她想要的。
“奴婢晚春，今年十六，奴婢也会洗衣做饭......”
“奴婢彩菊，今年十五，奴婢会些针线活儿......”
“奴婢小英，今年十七......”
“奴婢洛儿......”
“奴婢......”
听了八位丫环的介绍，伊人都没有要留人的意思。
牙婆子与小厮面面相觑，这位小姐好生奇怪，不会是来消遣他们的吧？
牙婆子上前，讪讪笑道：“小姐，这八位里都没有您想要的吗？”
剩下可就只有两位了。
伊人眯着眼睛，笑道：“这不是还有两位吗。”
这两位，牙婆子可不指望。
“奴婢星菱，洗衣做饭、针线刺绣、挽发髻、戴发簪这些全不会，会使些暗器。”
星菱说完，旁边的丫环都隐隐发笑，奈何伊人在场，不敢笑出声来。
伊人身后的何渊嘴角抽了抽。
更让他嘴角抽搐的，是最后一个丫头说的话。
“奴婢雪菱，跟姐姐一样。”
“噗呲......”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牙婆子不悦的一眼望过去，集体禁了声。
牙婆子笑着对伊人问道：“姑娘，这些丫头是否有合您心意的？”
伊人的目光从第一个打量到第十个，看着星菱、雪菱道：“你们为何到的这里？”
星菱道：“家道中落。”
“以前家中做什么营生？”
“镖局营生。”
看来以前是大户人家，难怪不会做针线活。
“就她们两个了。”伊人对小厮说道。
牙婆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张大嘴道：“这两位可不会什么洒扫，而且价格还不便宜。”
伊人嘴角扬了扬：“无妨。”
“小姐，我们没有卖身契。”星菱补充道。
这是说她们若是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走的意思。
这确实难办，伊人皱眉。
“小姐，我瞧着头一个丫头老实巴交的，看上去也不错。”何渊劝道。
“就她们两了，另外豆芽也要了。”伊人转向豆芽，“是叫豆芽吧？”
豆芽连连点头：“是。”
牙婆子看着小厮，小厮冲她点点头。
“姑娘，星菱、雪菱二人两百两一人，豆芽一百两，统共五百两。”牙婆子笑嘻嘻的看着伊人道。
“渊叔给钱吧。”伊人干脆的付了钱。
三人就随着伊人回去了。
还好今日驾着府里最大的马车出来，否则马车里还坐不下五六个人。
大家互相打量着对方，又不说话，伊人心中好笑。
她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贴身丫环阿梧阿桐。这两位是新来的姐姐叫星菱、妹妹叫雪菱，跟渊叔坐在一起那位叫豆芽。”
“你们都会些什么？”阿梧问道。
星菱答：“力大无穷，会些拳脚功夫，会使暗器。”
阿梧还在等着她继续说，星菱停了下来。
“然后呢？”阿梧追问。
“没了。”星菱答的理直气壮。
“没了？”阿梧重复了一遍。
“没了。”星菱肯定的答。
“那你呢？”阿梧绝望的看着雪菱，“力大无穷？”
雪菱摇摇头。
“暗器？”
雪菱再摇摇头，“会些拳脚功夫、轻功，会用毒，会做些糕点。”
阿桐原本靠近雪菱的身子，往里面挪了挪。
她做的糕点，阿桐可不敢吃。
回了梧桐苑，阿梧跟着伊人进了闺房。
“有话要说？”伊人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
阿梧实在忍不住了：“小姐，星菱与雪菱两人什么都不会，奴婢要怎么安排她们？”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气，尤其听何渊说，这两个丫环整整贵了一倍，而且还没有卖身契的时候，心中就更不平衡了。
伊人知道阿梧心中的想法，她笑道：“院子里也不缺什么洒扫的丫头，你安排她们两个一个管内院，一个管外院便是了。不过我的吃穿用度，都需经过你们的手，我才放心。”
“小姐，既然什么都不缺，何苦买两个无用的丫环呢？”阿梧问道。
伊人轻笑：“忘了在逐鹿书局的时候了？若不是三皇子在场，孙海不会轻易罢休的。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讲道理的。我以后会经常出入书局、茶室，有她们两个在，我比较放心。”
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