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对上云浅微冷的眼眸,轩辕宇的心跳蓦地一窒,有什么念头在脑海中轰然闪过,他却不肯去相信。
微微抿了唇,轩辕宇默了一瞬,开口道:“你……还好吗?”
桃枝晃了几下,几片花瓣不堪重负落了下来,恰有一阵风吹过,花瓣被轻轻托起,拂过轩辕宇的衣襟飞向了一望无垠的天空。
云浅调整了一下姿势,直起身子坐在枝上,望着轩辕宇淡淡道:“这个问题,之前你已经问过了,我很好。”
轩辕宇望着消逝在天际的那抹嫣红怔怔出神,闻言收回了视线,面色复杂。
良久也未见轩辕宇再开口,云浅身形微动轻轻跃下枝头,洁白的衣裙宛如蹁跹的蝴蝶,“皇帝陛下如没有其他的事,云浅便先行告辞了。”
却在错身而过的时候,被轩辕宇拽住了手腕。
云浅步伐一滞,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冷意,手腕用力想要挣脱,轩辕宇却陡然加大了力道握得更紧。
拉扯间,云浅的手腕泛起了红。
云浅眼底冷意更盛,心中不自觉默念起咒诀,指尖淡紫色光芒微微闪动。
轩辕宇见此,眸光猛然一黯,沉声道:“你如今是要对我动手?就像对付那些妖魔一样?”
云浅微微一怔,指尖光芒逐渐隐去。
对于轩辕宇这个人,云浅虽不说有多喜欢,但也绝对算不上排斥,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在他府上的那些日子,他到底对她颇为照顾,甚至为了护她,不惜挨了一箭,而她接近他的目的却不单纯,对他,终究存了一丝愧疚。
轩辕宇看云浅撤了手,眼里蓦然回复了些许神采,他便知道,她还是在意他的。
“阿浅,那日在西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守卫会尽数丧命?”
西门?守卫?云浅微微蹙眉,似没有明白轩辕宇说的是什么意思。
轩辕宇见她一脸茫然,解释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就在你失踪的那一天,西门巡逻的士兵受到了袭击,无一幸免。”但有一件事他没有同她说,便是他的父皇曾将西门守备之死归咎到她的身上,说她为了夺轩辕剑,不惜杀死这数十条人命,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可他没有信。他不信她是冷血残酷的人,如今看她以一己之力对抗妖魔大军,只为了保护身后的仙门弟子,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云浅却陡然通透,原来老皇帝在西门安排了这么多护卫啊,还故意引她前去,如此说来,她反而还要感谢那几个妖怪了,如若不是他们提前将西门肃清,她还真不能全身而退。盗窃宫中财物,这件事可大可小,但如果老皇帝存心要取她性命,便是轩辕宇也护不住她。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云浅在心底冷笑。
“阿浅,跟我回皇宫吧。”轩辕宇眼中存了一丝希冀,“如今我已是帝王之尊,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你,你无需这么辛苦,也再不需要经历什么危险……”
云浅却冷冷地打断了轩辕宇,“我的归宿从不是什么皇宫,你再看看我,可需要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下?现在的生活就很好,皇帝陛下不必挂碍。”
轩辕宇眼中的光芒再次暗淡,却仍是抓着云浅的手不肯放,“我曾问你,救了我的命你想要什么,你说你本什么也不缺,不如……以身相许,这句话不知道今日还算不算数?”
云浅不以为然地笑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陛下要是当真了,才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可我就是当真了。”轩辕宇静静地望着云浅,淡淡地道。
嘴角的轻笑渐渐凝固,云浅淡漠地回望轩辕宇,“如今陛下已是天下之主,不应浪费时间在儿女情长上。”
“我本无心于皇位,因无法护你周全才会去争夺,若非有你,轩辕宇断不会是今日的轩辕宇。”
“不管曾经是因为何种原因登上这皇位,你如今是帝王都是不争的事实,身在其位便要担起相应的责任,陛下应当多为黎明百姓谋福祉,保天下太平。”
云浅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默了一瞬,道:“至于那句戏言,陛下便忘了吧……即便非要论,当日陛下为云浅挡箭就已足以相抵。多谢陛下那些时日对云浅的照顾,便算是云浅欠了你,他日若陛下有事,云浅必然倾力相助。”
话至此,似乎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轩辕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迟迟不肯松手,却突然有一股大力弹开了他的手,云浅的衣衫擦过他的袍子,他再想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有碰到。
而那边,白衣少女身侧同样一袭白衣的仙界尊者,正面色微寒地看着他,声音冷冷地道:“皇帝陛下,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