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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格查尔

格查尔,世上少有的极乐鸟,宁可死亡也坚决不要被束缚。

这年是农历丁亥年,椿萱和桑满被一把推入了高考的浪潮中,他们听说过上海的繁华,这座小县城早就关不住这两个孩子的野心,他们从小就像被囚禁在山里的格查尔鸟,大山终究没能禁锢住他们那颗向往自由的心。

一年后,椿萱和桑满提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回来,桑伯系着围裙猛地一下从房间跳出来,吓得椿萱和桑满瞪大了眼睛,桑伯两手背在后面,脸上挂满了笑容。桑伯突然把手上两封录取通知书举在脸前,说道:“恭喜我家大小姐和少爷都分别被上海的两所大学录取”,桑满和椿萱伸手去拿他们的录取通知书,桑伯两手一背,调皮的说:“不给不给就不给”,两个孩子一边抱怨,一边围着桑伯抢着他们的录取通知书。厨房里的锅上冒着热气,电视里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暖风从窗外带着桂花的香气钻进房里,一家五口人围在一起切着蛋糕,桑伯破例给孩子们一人倒了一杯红酒,杯子叮当的碰在一起,房间里的幸福配着温暖的灯光洒在街道上。

椿萱看着自己的房间,窗外的台子上摆着几盆盛放的花朵,窗户的边缘都生了铁锈,她的书桌紧挨着窗台,每个周末的她都会洗了澡坐在书桌前,一边看书一边让午后的阳光为她拭干发梢的水滴,书桌边上是一个大衣柜,打开衣柜里面整齐的衣服上散发着洗衣液的清香,她的小床软乎乎的,上面放着桑满送她当做生日礼物的大熊,床边的书架上摆满着椿萱喜欢的小说,桑满经常会跑来从椿萱的书架上拿书,椿萱每次都会嘱咐他不许折书角。她挽起袖子打开行李箱,把衣服一件件的装了起来,临走前的一天,桑伯给孩子们做了一桌子他们爱吃的饭菜,次日,桑伯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拖着行李箱走进了火车站,他转身的一刻泪水模糊了双眼,他不知道两个孩子的未来何去何从,他一辈子无功无过,前半生种地养家,老实勤快,桑满他阿妈生完桑满就难产去世了,刚开始桑伯对儿子很是怨恨,好在他听话懂事,眉眼还神似他阿妈,渐渐地,桑伯明白了他的后半生中儿子就是他的唯一。可能是上天看他心地善良,怕他孤单,于是又给他送了三个孩子。桑伯用手肘抹一下眼睛便回家去了。

椿萱上了大学,迎新会上便名声大噪,半个学校都知道法语专业有个嗓音独特、歌声优美、身材和长相都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女孩叫桑椿萱。椿萱下了课总有男孩在教室门口遮遮掩掩的窥视她,起初她舍友的目光也离不开她,可渐渐地发现她是那样招人喜爱,嫉妒心使她们刻意的与她保持着距离,椿萱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明明关系很好的舍友会疏远她,那些男孩子总是挡在她面前问她要手机号,她找不到发生这一切的理由,就像她不曾发现自己的美貌一样。与此同时,桑满身边的一切也在发生着变化,他发现原来城市里的男孩子是这样的在意自己的外表,他虽然有着俊俏的五官和先天的身高优势,可他穿的廉价衣服和蓬乱的头发遮盖了他的帅气,他开始学习打扮自己。

开学几个星期过去后,桑满打电话给椿萱,他们相约周末一起出去逛街。当椿萱看到宿舍楼下站着一个个子高挑、穿着时尚、眉清目秀的帅男孩时,内心不免一颤,她的哥哥原来这样的帅气,椿萱过去跳起来把手放在桑满涂着发胶的头发上使劲搓动,桑满一急一把搂住椿萱说道:“呦呵,你个胆小鬼长本事了是吧,妹妹敢欺负哥了,”椿萱顽皮的吐吐舌头说:“谁是你妹妹!我是你童养媳!”椿萱说完就后悔了,她是得意过了头,心里懊悔的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桑满害羞的垂下了头,他看着走在面前的椿萱,她还是那样的与众不同,高挑的身材,出众的气质,和学校里那些穿着高跟鞋化着浓妆的女孩子比起来,椿萱是那样的动人。

椿萱和桑满穿梭在上海的街头,大城市的夜晚是那样的迷人,霓虹灯五光十色,行人都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时尚的服饰,码头汽船的轰鸣和繁华热闹的街市交相辉映,他们一起吃了许多以前没有见过的美食、共享着同一个冰激凌,一边打闹一边分享着学校的事情,他们走到海边,共同惊叹大海的辽阔,从西北县城里走出来的孩子何曾见过这么壮阔的景象。桑满一转头看到椿萱脸上挂着泪水,他疑惑地问:“怎么了胆小鬼?哭什么?咋?学校有人欺负你?有你桑哥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到欺负!”椿萱瞅了一眼桑满问道:“哥,你还记得那棵古树吗?”桑满说:“当然啊,小时候咱不是经常在那树枝上坐着嘛。”椿萱说:“咱做到了,咱终于来到了大城市。”桑满嬉皮笑脸地说:“那可不是!也不看看咱是谁!”椿萱擦了擦泪说:“要是我阿妈在就好了。”桑满一把将椿萱揽到怀里说:“咱好好学,等毕业把咱爸和弟们接来上海,咱一家五口一起住!”椿萱在桑满的怀里感觉到他的胸膛那么温暖、那么的有安全感。夜里,桑满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椿萱在他怀里柔弱的样子,她头发上的香气在折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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