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主人你只是在喂他吃药吗?”露芙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自己面前的雷斯特正有点惊慌失措地朝她解释着之前所发生的那幕,同时奥里克则靠着墙壁并用右手紧紧捂着自己的眼睛,表现出了一副痛不欲生的感觉。
而露芙虽说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确实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但有点天然呆却并不愚蠢的她在看到雷斯特手中的那瓶药水时,就已经将事情的真相给猜了八九不离十。至于为什么现在要摆出这副容易让雷斯特产生慌乱感的姿态,则单纯只是觉得这样的主人会看上去十分有趣而已。
而随着露芙忍不住地噗嗤一笑,逐渐因雷斯特开始有点前言不搭后语而变得紧张起来的气氛,顿时就荡然无存了。同时,也让这位魔人瞬间明白自己绝对是被耍了一通,可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让心中燃起怒火。
噢好吧,仔细想想的话,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呜...对不起,芙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露芙见雷斯特的脸色略微有些阴沉了下去,便像是犯了错的小狗般,将身体蜷缩了起来。
“可我现在有点生气,想要小小地发泄一下。”雷斯特笑了笑,但这时的他在露芙眼里则显得更加‘恐怖’了。
“一,一定要吗?”
“一定。”雷斯特说罢便将右手抬到了露芙的额前,就在对方害怕得瑟瑟发抖甚至都有点流出冷汗之时,他却只是地用手指轻弹了下对方的脑袋,仅此而已。
“欸?”露芙懵了。
“怎么?难道想让我对待不听话的小孩那样,用银链条狠狠地抽打几下你的屁股吗?”雷斯特说着还真就将缠绕于右臂上的银链条给直接挥了出来,随着金属落地而发出的咣当声,露芙身上的毛顿时像是集体触碰到了静电般炸了开来。
可雷斯特又怎会忍心无缘无故去伤害露芙呢,他只是借着对方放弃思考的瞬间,将她像是自己的公主般一把抱了起来。可以说这是个夹杂在惊吓之中的惊喜。
“回见,我的朋友。”
“回见。”
奥里克见雷斯特的身影因拐弯而瞬间消失于自己的视野后,他的脸庞上竟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虽因雷斯特白白浪费了上次在澡堂之中的机会,而让自己误以为猜错了他与露芙之间的那层恋人关系。但如今看到雷斯特像是旁若无人般将对方直接以公主抱的样子带走,也是在将心中的误会给改正过后,由衷地替他所高兴。
而算来算去,雷斯特这小子虽看似是个成年男子,但实则也就二十左右,确实是到了该来场真诚的热恋的年龄了。
“嗨真是,年纪大了就容易多想,还是先去把手头上的活做完吧。”奥里克自言自语地说完后,便转身朝着自家的地下室走去,那是自己用来加工各类人体装饰品的隔间。但如今摆放在里面的只有孤零零的一条黑曜石项链,而镶嵌在其中的红宝石虽有四分之一已经消失不见,可却依旧散发出种异样的美感。
雷斯特虽只是委托奥里克将有点裂开的黑曜石部分给填补完毕,但后者仍依旧去查看过出现破损的红宝石,赫然发现它消失的部分似乎是被刻意切割出去的,而其技术高超到足以会让人产生种‘它本就是这样’的错觉。
奥里克知道这条项链极可能是雷斯特要找到自己妹妹的唯一线索,纵使他些许疑惑但也只能将其乖乖地闷死在自己的心头里了。
...
洛塔村,夜晚。
一觉睡醒的雷斯特在扭头看了眼抱着自己胳膊在呼呼大睡的露芙,虽说本无想要弄醒她的意思,但当自己试图将手臂重新抽出时,感知敏锐的对方却依旧不可避免地被‘吵醒’了。
“呼噜噜...主人,要走了吗?”露芙揉了揉自己依旧充满困意的眼睛并问道。
而雷斯特则摇了摇头,“并不是的,我只是要去帮奥里克将体内残余的毒素给清理掉罢了。露芙你呢,就乖乖地在这里等我回来。”
露芙点了点头,只是在雷斯特重新出门之后,她就不再像前面那般熟睡了——不仅呼噜声不复存在,甚至还会因各种轻微的声响而重新苏醒。
...
“好痛...我说我不是已经喝过解毒药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
“对你这种毒素已经蔓延到全身的人而言,那只能算是半根除。如果不动用手段将剩余的毒素给排出体外的话,还是会落下病根的。”雷斯特说着便将第三根银针插进了奥里克后颈以下、胸口以上的位置,与先前的两根针整齐地排列成了一排。
“啊——疼疼疼...!你这是什么鬼手法,而且我怎么感觉自己热得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烤?”奥里克倒也没夸张,他此刻的体温别说是常人了,就连发高烧的人恐怕都要自愧不如。或许是曾经从未听闻过这样的治疗手段,导致他就算想相信雷斯特不会加害自己,身体也会神经反射般地偶尔挣扎几下。
“是一位自称是从东方大陆来的老者所传授给我的,这可比现在流行的放血疗法要有效且安全得多。我孤身一人在野外的时候,可不止一次被它给救下过性命。”雷斯特拍了拍自己的手,等到扎在奥里克背部的三根银针尽数变黑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一拔出,而从扎开的小洞中则缓缓流淌出了略显淡黑的鲜血。
不过这也并非是结束,雷斯特趁奥里克虚弱之时,一把将他整个身子给翻了回来,之后随手取来几根崭新的银针并从对方的心脏开始,一路扎到了腹腔左右的位置。
“喂...你不会是想...把我杀了吧?这要是再深入点我是不是就得嗝屁了?”奥里克现在可以说是慎得慌,而雷斯特的回答——这些针要是把握不好的确会扎破你的内脏,则让他顿时觉得自己就是只被摆在实验桌上的小白鼠。
“不过我早就熟门熟路了,除非你的内脏分部和常人略微有些差异。当然,就算出错了也并非什么大事。”雷斯特说罢便像前面那般等待着银针变黑。以他曾经的经验来说,将这波完成过后,残留在奥里克体内的毒素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地被排了个干净。
而事实也似乎的确如此,并且也不只是何种原因,从床上重新起身的奥里克感觉自己像是年轻了许多般,变得更有精神了。
“用那位老者的话来说,它们不仅能治病祛除毒素,同时也能让人的身躯变得更为健硕。不过我也不可能天天给你施针,所以全权就当是在经历这次灾祸过后的幸事吧。”雷斯特将七根变得乌黑的银针单独放在了另一个装满某种赤红色沙子的小袋子里面。收拾完毕的他刚准备转身回屋的时候,从外面传进来的阵阵轻微但显耳的狗吠声却又使得他不得不将这个想法给推后了。
因为发出那狗吠声的,就是那条白毛大犬。按理说它只要不在村子里伤人性命的话,自己也就随它去了,但总觉得这条狗的身上有种异样的气质——就像是成了魔的猫一样。
“我有点事情先失陪了。”雷斯特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铁匠铺,奥里克虽有心想说什么但却压根没那个时间。
而寻着狗吠声出了村的雷斯特,也果不其然地看见了那条白毛犬,不过此时并没有带着一直与它形影不离的野狗群。那双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眼睛让人看了总会有种不自然感。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雷斯特就像问人般问道。
白毛犬没有回答,它只是在转身后不断回头望着雷斯特。而后者虽未将自己的剑带在身上,但无论是飞刀还是银链条都照常般藏于自己的衣袖之中,便也索性放开了胆子,在黑漆漆的夜里跟随着条野犬重新进入森林。
在接连走了几分钟路程过后,白毛犬将雷斯特带到了一处极度隐蔽的山洞之外,不过当雷斯特准备走进去的时候,它却像是警告般发出阵阵低吼。
“看来这里面,有个难缠的家伙。”雷斯特笑了笑,将银链条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后便重新迈开了步子,在前进的途中他仔细看了看四周的石壁,发现这的确是个天然形成的、再普通不过的洞穴罢了。但时不时从最深处传出来的嘶吼声却让他的神经不自觉地绷紧了起来。
最终,雷斯特在山洞的尽头看见只虽蹲着但却已经有两米高的人形生物,虽然它背对着自己但从其惨白色的体肤上不难看出,这家伙早已不再是活人了。
死后复活的尸体,只会对活物造成威胁,深知这一点的雷斯特虽心有将其直接原地解决的想法,但无奈于银制品并不能像对狼人那般,对它们产生多么强大的伤害。就在他准备先行撤退时,这具原本一动不动的僵尸似乎是嗅到了生气的味道,直接转身并朝着他猛扑而来。
“快躲开!”雷斯特与白毛犬分别朝左右侧闪避。可那僵尸却极其敏捷,见自己扑了个空便立刻转身,嗷嗷怪叫的同时,将自己指甲锋利的双手当做剑般胡乱挥舞。
而且更为糟糕的是,这僵尸似乎还算有点脑子,无论动作幅度多么庞大都未曾让自己离开过通往外面的通道半步,活生生将这一人一狗给堵在了里面。
“混蛋,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没辙吗?”雷斯特将银链条朝僵尸的脑袋甩了过去。虽说成功缠绕住了其脖颈且在接触处散发出淡淡的白烟,但对方却反倒是什么也不怕地用双手抓住了链条,用其粗暴的力量试图将雷斯特给一点点拉过去。
“喂,该你了!”雷斯特说罢便左手一挥,接着那把藏于袖口处的飞刀就被自己冷不丁地投掷了出去。后者虽想躲避但无奈于自身身躯已经被银链条给束缚住了,就连双手也因上了雷斯特的当而来不及抬起。
只听‘噗’一声,当飞刀成功刺入僵尸的脑袋而让它失控的同时,白毛犬也立刻抓住了这完美的时机,身体冲了上去的同时大嘴一张,硬生生地撕咬下了一大块尸肉。
“嗷...嗷嗷...!”僵尸挣扎着,但大脑已经损坏严重的它根本难以动弹,最终也只能落得被白毛犬给吞食掉心脏的结果。
“吃心脏...”雷斯特察觉了异样,收回了银链条的他在将飞刀从尸体的脑袋上拔出时,眼神就未从白毛犬的身上离开过。
“你这家伙,其实根本不是普通的犬吧?”雷斯特幽幽地说道。
会优先选择心脏为食,长得又像是普通野狗的魔物只有一种——噬心犬。但那种魔物不是早在几年以前就已经绝迹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种乡下村落的附近,并且又被猫妖魔控制呢?
雷斯特的疑惑太多了,但此刻的他只想着要不要将手中还嘀嗒着血液的飞刀,给刺进这条噬心犬的体内而已。因为这种魔物,之所以会被赶杀到绝种,便是由于其过于残暴且贪得无厌——只为吃到颗新鲜的心脏,它们就能无法顾虑地冲入任何生物的领地然后开始屠杀。
手中的飞刀已经缓缓举起,现在的他就只想看这条白毛噬心犬接下来的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