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闹剧之后,宋羽现在最关注的便是每天的分食了。虽然道理自己很清楚,但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这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来到这里后,什么蛇蛙昆虫,乌龟甲鱼,乱七八槽的都吃过了。但现在唯独对这个老鼠吞不下去,可能是受后世影响太深了吧!或许那天陷入绝境时就能突破这层心理障碍了,宋羽这样自我安慰着。
天气突然升温了两三天后,天空阴沉了下来,接连下了两天雨水,气温就突然间降了下来。
族人都开始套上了兽皮,这种只经过简单鞣制的皮毛虽然不发硬了,但还是有些硬度,只适合套穿在葛麻衣上。听自己的母亲象夫人说,北方有一个叫韩荒的氏族既擅养牲畜,又擅制皮毛,制出的皮毛光洁柔软,可当贴身之物。
这应该是掌握了比较先进的鞣制工序了,宋羽记得要鞣制出适合做服装的皮毛起码得要有明矾或芒硝才行。或许他们已经得到其中的一种,并摸索出使用方法了。如果自己能得到一些,或许也可以按着朦胧的记忆探索一翻。因为前世在视频满天飞的网上也看到过。不过在这严重缺盐的湘南地区应该不会存在这种东西吧。像芒硝这类东西,大都在盐池,海岸边等高盐的盐碱地中。明矾最早是从西北那边传开的。可见这些都与湘南的地理环境相差甚大。
不过也不一定就需要这两种物质才行的。以前还听说有植鞣的,有用动物脑浆鞣制的,还有用嘴咬靠唾液鞣制的,总之先祖们为了能更暖和些,更舒适些,真是拼尽了全力了。
这些想法没保持多久,一个让整个部落都期待的日子到来了,联盟约定的集市就快要开市了。按以往的路程要十五天才能赶到,也就是说部落还有三天时间就要出发了。
这个消息对于宋羽来说并不兴奋,几百公里的路程他自信没有能力走得到。就算能也会担误了行程,这可不是小事,错过了交易时间,换不回珍贵的食盐,就可以让整个氏族部落陷入不可预估的危机当中。没盐的日子会让人发疯的。
宋羽也问过负责交易的族人,全程几乎都是沿河流走,但竹排技术还不成熟,来回上千公理,他也不敢拿整个氏族的前途命运去赌,还是忍下自己骚动的心吧。
三天后,部落交易的物资准备好了,因为不用再交易大陶缸,本来三十人的队伍,缩减到了二十人。主要的交易项目就变成了盐和日常陶器了。虽然自己的部落也能简单烧制一些,但无论质量,美观度都是天上地下,所以这几年大部分都是进口的了。
本来宋羽是想用柿饼、皂角这些东西代替粮食去交换的。但大家都对这些东西没信心,怕换不回足够部落需要的食盐。因为以往的经验,只要部落的粮食一出现,马上就能成为集市上最抢手货物,能换到的东西也比其他部落的多。
粮食虽然珍贵,却可以有代替品,可要是没盐,部落的秩序就会大乱。宋羽也无法坚持了,只好从善如流。最后只挑了一担柿饼,一担皂角,其余都是碾好的粟米,再带上两个鱼笼和防身武器,交易队就出发了。部落的人一直送到了松山脚下,交易队沿着河流而去,族人目送着直至看不到身影。
回到部落的宋羽此时嘴里正咬着一个柿饼,柿饼出霜很好,厚厚的白白的一层,好像放在淀粉堆里滚过一样。一放到嘴里一股甜味就散了开来,带着柿子特有的清香。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不受欢迎呢?而且部落的人都试过的,没有不夸赞的啊?宋羽实在想不出原由来。
因为就在昨天,族人终于盼来了等待已久的美味。当宋羽从陶缸里拿出一个布满糖霜的柿饼后,最先激动的便是跟着进来的首领与长老们。他们不敢相信,这东西晒一晒放到陶缸里,就能长出这么多盐末子来。一直饱受无盐之苦的他们那里还能淡定,特别是大长老,已经趴到了缸沿上,快速的扒开了柿皮。当看到每一个柿饼都白花花的长满盐的时候,竟乐的手足舞蹈的招呼他们赶紧过来看,那还有之前的老态龙钟。首领与二位长老跟着探头往里瞧了瞧,竟然也笑容满面,放声大笑起来。
宋羽在一边摸不着头脑,虽然柿饼是结了一层霜,但深褐色又皱巴巴的样子,实在谈不上赏心悦目,真不知他们在激动个啥?宋羽也不管他们了,便准备咬一口试一下味道,可是牙齿还没碰到呢,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柿饼便离手而去了。宋羽刚想发火,是那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夺巫之食!耳边便传来了首领的声音:“小巫祝,这咸,吃不得!”
咸?吃不得?宋羽懵了,这好好的柿饼怎么就咸了,这又不是盐渍出来的。难不成是那个家伙恶作刷,把盐倒里面了?如果是这样,宋羽决定一定会以神的名义来审判他。
不对啊!这话是首领说的,那就说明首领事先知道的,看长老们刚才的表现,他们也是事先知道的。可为什么要往里面放盐呢?宋羽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怎么能把盐放里面了?”宋羽先入为主的大声说道。自己好不容易才试验成功的东西,就这样被毁了,换作谁都受不了。
“这不是它长出来的吗?”首领指着手里的柿饼疑惑的说到。长老们也跟着一脸懵逼。
看着举在眼前那布满白霜的柿饼,宋羽好像明白了一点了。看来这第一口的口福自己是享受不了。本来还打算先试吃一下,心中有个底了,再给他们尝的。毕竟自己也不知道在这时空第一次做出来的柿饼是个什么味。现在这光荣的任务有人抢着做了。
宋羽也不恼了,便叫首领试吃一下,首领拿着柿饼,慢慢的放到嘴里,用舌尖轻轻的点了一下,预想中的咸味并没有传来,反而是一种带着些清凉,又非常清甜的味道从味蕾散开来。这种甜味非常纯粹,自己从未接触过,让人很舒服。身体本能的对这东西充满了饥渴,不停的催促着自己再来一下,首领忍不住又舔了舔,就这一下,自己的精神立马就感觉来劲了不少。这种美妙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真是个神奇的好东西!”首领忍不住的赞叹道。
“怎么样!够不够咸?”大长老看到首领一脸享受的表情,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首领没有直接回答他们,而是两眼放光的劝他们都试试!
宋羽又从陶缸里拿出三个,分给了长老们,长老们也都知道这种带盐的东西不能大口咬,便都学着首领的样子,用舌尖轻舔了一下。随即都瞪大了眼睛,他们终于明白刚才首领为什么会那样的表情了。
已经体会到同样好处的长老们一个劲的夸着好。
在这个只能靠吃粗粮养活的时代,身体一下接触到这种高纯度的葡萄糖,带来的剌激反应可想而知,在身体的催促下,这几位已经顾不得形象的将柿饼舔了一个遍,当然他们也不知道形象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只知道能吃饱,能活着,就能将子子孙孙延续下去。
这种带甜味的盐,很快就在部落里传了开来,以至于他们吃柿饼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柿饼霜先舔个净。在宋羽的耐心更正下,他们终于认识这个白白的,像盐的东西叫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