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所传奇书,名曰引魂书,其可使已死之人再临人世。
而拥有此书的则是一个只闻其名,却无缘相见的神秘山庄。
水月山庄。
它傲立于江湖之上,令人称叹。
然,就是这水月山庄,在某一日,被一场大火烧毁。
月黑风高杀人夜,本该漆黑一片的土地却被熊熊火光照映的亮堂堂的。一个大汉举着火把,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地停在山道中央。
“把解药交出来!”大汉压抑着疼痛,咬着牙对着空无一人的山道大吼着,扬起手将火把扔入身旁的树丛之中。
顷刻间,火光闪烁,树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他环顾四周,继续吼道,“我知道你在这!把解药给老子交出来!”
山道之下传来响声,大汉往下望去,四处都是被砍断或是被烧毁的房屋残骸。
见此情形,他冷笑一声,大喝道,“我劝你!现在就交出解药!这样的话,我还能饶你们一命!”语毕,他扬了扬手中的武器大笑了起来,心下涌动着无限地畅快感,终于,终于有一天,将这该死的地方,踩在脚下了!
“哼。”黑暗之处传来一声冷哼,一个黑影从某处窜出,手中兵器划破空气,“当”的一声击飞了大汉手中的兵刃,随后黑影一个空翻落在他的面前。
一身黑色劲装,长发高束的女子转过身,冷冰冰地看向失去兵器的大汉,开口道,“就凭你,也想要解药?”
看清了面前女子的装扮,大汉心下暗道一声不好,居然是影卫。但随即他便咧开嘴,阴沉地笑了起来,“这山庄怕是要消失于这火海之中了,我为自保,当然有资格拿解药。况且...”他后退一步,一扬手,几个官吏从拐角处走出,大汉指着黑衣女子大喝一声,“抓住她!”
几个官吏“刷”地拔出腰间长刀齐齐攻向女子。
“叛徒!”黑衣女子一个旋身,手中兵刃划出一大片剑光将官吏逼退,脚下一跃便冲向大汉。
暗处又窜出一名官吏,挥着明晃晃的大刀从侧面砍向她。
女子抬手一挥,“当”的一声,官吏手中武器被击飞,随后一个空翻,手中长剑“锵”地一声刺入石墙,而官吏则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脖颈之处血肉模糊。
侧身躲过后方官吏的攻击,黑衣女子一个飞跃,借着他们刺来的刀刃跃至半空,从怀中掏出暗器,一个旋身便抹了他们的脖子。落地后,黑眸射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大汉。
“杂碎。”黑衣女子冷声道。
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似有人纵马而来,大汉心下一喜原以为是救兵赶到,却不料脖子一凉,接着眼前一片血色弥漫,瞪大了双眼倒了下去。
一道残影掠过,一个声音在黑衣女子耳边响起,“后有追兵,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便见一白衣女子纵马而来,而她身后则闪烁着无数火光。
一支火箭“咻”地一声射在女子马前,马匹受惊,不住地原地打转。
火光越来越近,两道人影从旁闪出,剑光闪过,追兵所骑之马皆被击杀,白衣女子控住失控的马匹,从上一跃而下,手中长剑出鞘,一瞬间,血光漫天。
剑身一抖,血珠尽数滴落,“刷”地一下将剑收回剑鞘,翻身上马,纤手一拉缰绳,马儿一声长鸣,风驰电掣般地往前跑去。两道残影紧跟其后。
“风华一出,本应名动四方。尔等走狗,真是污了此剑之名。”白衣女子侧头看向火光之中,马速不减,薄唇轻启,“一个不留。”剑柄一扬,狠狠地拍上了马匹的臀部,又是一声长鸣,马儿载着白衣女子快速地消失在这山道尽头。
一代名庄被毁,此事惹得江湖之上议论纷纷。
皇宫,大殿
一名武将正跪在大殿之上,向那个明光色的人影汇报着这次的事件。
“回禀陛下,此次并未寻得引魂书所在。而且...”武将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明黄色的人影转过身坐上龙椅,扬手遣退了殿上的闲杂人等,一只手轻轻叩击着桌面,锐利的视线扫向了地上的将领,开口道,“说!”
“是...是!”被言语中的冰冷惊到,武将稳了稳心神,开口回答,“此次进庄,毫无收获。望皇上恕罪!”语毕,他便猛地将额头磕在了地上。
顶上之人迟迟没有动静,武将冷汗涔涔,凝重的空气压在他身上,心跳的速度愈发加快。
一连串猛烈的咳嗽声从上传来,过了一会才听到上边传来回答,“起来吧。”
如蒙大赦,武将迅速站好,身姿挺拔。
“朕问你,此次,可有何异样。”
原来陛下察觉到了。武将松了口气,回答道,“回陛下,那人虽透露了水月山庄所在,但当卑职到达时,那里已是一片火海。”
“可有活口。”
“没有。而且,那些人全身着官吏之服。”
“哼。真是好手笔。”明黄色的身影靠上椅背,冷哼一声,“那人何在。”
“已死。”
“哦?”帝座之上的那人微微挑眉,神情漠然,仿佛早就知道这结果一般。
“陛下?”
“朕乏了。”明黄色的身影站了起来,慢悠悠地往下走去。
经过武将身边时,他停下了脚步,开口道,“第一隐庄不会轻易被毁,此事就此作罢。但邵远,朕,想当永远的霸主。”
邵远伏身,待那明黄色的身影消失之后,才直起身,目光暗沉。
意识到被人当成棋子心下很是不爽,但想到陛下刚说的话不由地沉下脸。
陛下,臣定会完成您的旨意。
此刻,另一边的某处山庄,一黑衣女子朝着倚坐在窗前的白衣女子弓了弓手,开口道,“主子。”
“嗯...查到了吗?”纤手端过一旁的茶杯,微微打开,嗅了嗅茶之芳香,好整以暇地开口道,“如何。”
“回主子,钟叔因不满被毒药牵制,背叛于你,与一众江湖人士围剿我等,又投诚于皇室泄露机密,想将一切罪名嫁祸给他们。”
“呵。”冷笑一声,白衣女子抚了抚额间碎发,语气冰冷,“真是好计策。他心性不定,我才给他服下毒药。如若他不起邪念,此毒七年自行可解,怎会毒发乃至痛不欲生。”
“这种人,死不足惜。”黑衣女子冷漠地开口道。
“罢了。引魂书功法只有庄主一脉才能习得,丢失一卷并无大碍,寻回便是。但能破我密室之中阵法者,必定不容小觑,派人查。”
“是!”黑衣女子的身影逐渐隐入暗处。
目光清冷,白衣女子将视线投出窗外,微微蹙眉。
距离水月山庄之事后的几天,皇榜张贴出了关于此事的真相。江湖中人往往以义为先,于是纷纷将矛头指向那已死的背叛者。一边唾骂着,一边在心中叹息,这一代名庄,终究还是毁了。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不止帝都,周边小城都知道了。
一些文人听闻此事,心中波涛汹涌,大笔一挥,生龙活虎的故事便跃然纸上,仿佛亲眼所见一般。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版本横空出世,茶楼,酒楼的说书先生因此忙的不亦乐乎。
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躲在暗处,听着他们口中各种各样的故事,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两下,摇了摇头。
水月山庄的风波一阵接着一阵,待真正平息下来之时,已是两年之后。
一日,一个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走到皇榜之处,狭长的凤眸上下打量着贴在其上的告示。蓦地,目光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一般。
贼首王图,作恶多端,不错。烧杀抢掠,很好。哦哟,还杀死官兵无数!
“将其击毙,赏金五千!”男子的声音逐渐上扬,脸上尽是兴奋之色。刚想将告示摘下,却不料一旁蓦地伸出一只手,刷拉一下将其从皇榜之上扯了下来。
“咳!”有些不悦地咳嗽了一声,男子转身看向抢他生意的人,随后微微一愣,竟是个姑娘。
一身劲装的女子,怀抱长剑,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这张告示。听到咳嗽声,才将目光从纸上移开,落在面前的男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嗯,上等布料,绣工精美,腰间玉佩不凡,周身萦绕着一股淡香,像是...寒川之木的味道。
视线落至男子手持的折扇之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嗯...是个富家子弟。
收回目光,她漫不经心道,“怎么了?”
“姑娘,这告示,是我先看到的。”男子抚着手中的折扇淡淡道。锐利的视线将面前的女子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浅色劲装,质地上乘,怀中长剑的剑鞘雕着繁复的花纹。十指纤长,皮肤吹弹可破,怕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吧。
得到此结论,男子的目光有些无奈起来,轻叹一声。
“姑娘手中拿着的可是个大恶人。”
“我识字。”女子皱眉道。
男子被她的话哽住了,随即嘴角抽搐了两下,愈加无奈地开口,“你打不过。”
女子没说话,只是扬了扬怀中的长剑。
两人对峙了半天,终是男子放败下阵来,他放弃了劝说摆了摆手。
“那我们一起去吧。赏金一人一半如何。”他心里想着,若这姑娘不敌,他还能护着她离开。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吧。
“行。”女子偏头想了想,似是在衡量利弊,随后点了点头。扬手打了个响指后指向前方说道,“出发,带路吧。”
敢情,您还不认得路啊!男子嘴角再次抽搐了几下,无奈地抚了抚额头,任命地往前走去。
一路上,男子无数次地打量着身边的女子,换来了她的一记冷眼。为掩饰尴尬,他打开了折扇轻轻地摇了起来。寒川之木的香气瞬间充盈在两人鼻间。
“既然搭档了,总得认识一下。在下尹知秋,不知可否有幸知道姑娘芳名?”
“来而不往非礼也。毓曦。”
尹知秋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轻轻一笑,“好名字。”
“你也是。现在正是深秋,不知公子你,是否参透得了这深秋啊?”
“未曾。毓曦可否赐教?”凤眼微微弯起,尹知秋偏头看着这个拿他名字打趣的女子,不由得想逗逗她。
“可惜,我并不知秋。”
尹知秋弯了弯唇,目光投向四周。此刻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树林之中,四周非常空旷,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愈发的明显起来。隐约间听到一丝衣袂飞扬之声,但太轻太轻了,他无法分辨。但他笃定的是,有人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
草丛中传来声响,尹知秋一把拉过毓曦躲在一旁的树后。此处已进入那人的地盘,敌在暗,局势对他们来说非常不利。而且此人武功极高,耳目众多,又擅长隐匿之法,让人防不胜防。草丛之中异动明显,不一会便跳出一个大汉,他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尹知秋双目一凌,是王图。
王图猫着腰,张大鼻孔不知在嗅些什么。他转了个身,往两人的躲藏之处慢慢走来。行至一半时却又停了下来。
尹知秋听着骤然消失的脚步声,浑身一紧。他深知现在不能随意暴露,只能屏息等待。还好没过多久,脚步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
刚松了一口气,忽觉头皮发麻,随后条件反射地扬手,“当”地一声,兵器相交的声音。
王图倒挂在树上,见一击未中,手掌猛地一拍,强劲的内力将树干震断。而他则举起树干朝他们扔了过来。
尹知秋扬手迎了上去,内力涌入折扇,一个横劈,树干俱裂。
“吼。好小子。”王图见状,吹响口哨,四周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无数匪寇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他们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