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北方开始炎热起来,温度虽不及南方,但太阳的辐射却毒辣的如炼狱之火,暴露在夏日的阳光下定会褪层皮。江边的渔民深知这点所以一般都会赶在太阳未升起之前起床工作。
村子里年龄最大的老张头儿每回都是最早到江边的,今天也不例外,只是老张头儿今天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渔民们跟老张头儿打招呼也没见人回一句。
原因一目了然--跟在老张头身后的男人,也就是老张头的儿子。
老张头儿一到江边就开始布网,根本没理儿子,可等老张头儿布完网却发现儿子居然在岸边睡着了,老张头儿顿时涨火,顺起一根杆子就往儿子身上轮。可就当老张头起身的时候又发现儿子满脸的惊恐。老张头蒙了,这小子皮实着呢咋今儿我刚举棍子就吓成这样?老张头儿一想正好,怕的正好,知道怕了也就会改,老张头儿这回更是举高了杆子,可还没等老张头儿下杆子儿子起身就跑了。老张头儿还没从儿子逃跑的怒气中缓过来,忽然肩膀传来一阵冰凉,老张头儿用手拔了一下,柔软的触感让老张头儿吓了一跳。棍子是硬的,可刚才的感觉却是湿软的,老张头儿慢慢回头看地上被自己扫下去的东西,老张头儿顿时身体僵硬,昏死了过去。
静静的江面微风荡漾,寂静的天空慢慢出现了鱼肚白,娇羞的太阳慢慢爬了上来,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世界,同时也带来了光明的朋友与敌人--黑暗。
草地上被老张头儿扫掉的东西用它特有的目光鄙视这个世界--悲哀的怜悯。
第一章
张通是被电话铃惊醒的,所以张通脸上一上午都挂着生人勿扰的牌子。下属知道他最近很累,本来是不想打扰这位大神的,但没法啊,出人命了,作为警察就得第一时间赶到。张通就这样被下属无奈的叫道了案发现场。
“唉······”这是张通第无数个叹气了。张通最近真的很累,刚刚才结束的西城碎尸案,已经让他精神崩溃了好长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失眠的大脑肯休息了,又被分尸案给整醒了。张大队长这个郁闷,本来是不想来的,不过自己好歹是队长,不来也不合适,张通就半梦半醒的出来了。当然到了现场张大队长就完全醒了。变态!这是张通对这件案子凶手的第一评价。
惨白的面容,乌黑的长发,因惊恐瞪大却毫无生气的双眼,面容没有因惊恐而极度扭曲,而是一种坦然。张通的嘴角微微上翘,“有意思”。张通回头扫了眼现场。
“其余的肢体呢?”张通重新将遮尸布盖上转身问技检处的人。从到这到现在就一直没见有人下江去捞。张通头疼了,难道又是满城扔的?刚结束的碎尸案的尸体就被凶手扔的满城都是,整整搜了三天三夜才找全。张通怕了,三天没合眼不说,还得找出一块块被切碎的尸体。要不是张通的忍耐力很好,早就跟同事似的吐了。这要再来一次,张通想都不敢想。“你越怕什么他就越来什么”,邓军的话充分的证实了这句话。张大队长晕了。
“张队,尸体只有头颅以及双臂,并未发现其余肢体。”
“谁报的案?”张通摘掉手套,点了根烟。
“一个渔民,目前还在昏迷。”小警察战战兢兢地回答。
张通感觉有些好笑,既然人都吓昏了又怎么报案呢,张通笑了一下,吓的小警察一个机灵。“报案人在哪?”
“你就别欺负小同志了,”邓军看见张通和小警察在一起就过来了,毕竟同事加发小,邓军再了解张通不过了。“你先回去吧。”邓军拍拍小警察的肩膀。小警察得到了指示,风一般的跑了。张通有些哭笑不得,“我很可怕吗?”邓军只笑不语。“算了算了,你先带我去见见昏迷的报案人吧。”邓军无语了。
“你是报案人,对吧?”张通递给男人一根烟。
“是。”男人接过烟叼在嘴里,却并未点燃。张通好奇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怎么不点上?”男人笑着说:“我爸不让我抽,对身体不好。”男人说完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张通心想这个人倒是有意思。
“说说当时的经过吧。”
“今天早上我和我爸本来是去撒网的,可我嫌累就躲一边睡觉去了,可是我爸看见我在睡觉,拿着杆子就抡我,本来我还没睡醒是来不及跑的,可是我看见杆子上的东西后,吓得我就跑了,也没管我爸。”男人低下头,“等我回去的时候,我爸就躺在那颗头的旁边,我当时吓坏了又不敢过去,只好打电话报了警。”
张通把打火机递给男人,“你爸爸你打火机没收了吧。”男人点点头。张通知道被逼戒烟的苦,想当年因为任务被迫戒了一个月的烟,差点没要他的命。
男人没接打火机,笑了,“是我自愿戒烟的。我不能让我爸养我一辈子,是不?”张通接过打火机,看了眼邓军。邓军马上接话:“今天就问这么多,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和你联系。“
“好。”男人拿过张纸,“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打算把我爸接过去,你们有什么事就到这找我吧。”
“行,今天谢谢你了。”说完邓军就拉着张通出了屋。
回警局的路上张通一句话没说,邓军看着窗外的阳光,艳丽、刺痛。到了警局张通去了鉴定室,邓军则回办公室去整理资料。
鉴定室的味道永远是难闻地,张通一直受不了。可还是每次都要进来。蒋慧正在验尸,看见张通只点下头让他等一会。张通会意,在柜子上找了个未开封的口罩戴了上去。
“死者生前被钝器砸中后脑,导致颅内出血,血块阻塞血管,颅内出血是死因。”蒋慧用还没摘掉手套的手向张通伸过去,张通一个闪身错过,看着满眼的笑意。
“你要不是女人,早满地找牙了。”
蒋慧不理会他,“不用着急。”
“我不着急。”张通咬着牙。
“不着急就好,”蒋慧对张通勾了勾手,张通戴上手套。等张通看见尸体时简直是哭笑不得。尸体缺少胸腔很难拼接,于是蒋慧就用棉布包代替了胸腔,就连女性特征都被标注清楚了。
“别瞎看了,我也不想啊,可是尸体不全,我没法验尸啊,只能出这个法子了。”蒋慧解释。
“我不笑了,你说。”张通强忍着笑意,可肩膀还是轻颤着。
“死者生前发生过性行为,而且被虐待,”蒋慧指着死者的面颊,“面颊有轻微的肿胀,而且我从嘴里提取出了精子,手臂和脚部有明显的捆绑痕迹。”
“精子?”张通不可思议的看着蒋慧,“被水泡了那么久,嘴里怎么还有着精子?”
“发现死者的时候,死者的嘴是张着的还是闭着的?”
“闭着的,可水会从鼻腔和咽管冲进去的吧。”
“不会。”蒋慧拿过一个袋子。
“什么东西。”
“我从死者的鼻腔里发现了橡胶塞,”蒋慧知道张通听不懂就用电脑给张通做了个演示,“死者的鼻腔和口腔成密闭形态,这样口腔里的压强和水的压强会造成一层压力墙,就是会厌。会厌是食道和咽管的开关,密闭的压强会使会厌偏向气管,食管会因为气压而收缩,从而死者口中会有血水和**的残留物。”
张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嘟囔了句“哦”。蒋慧拍了下张通的头,然后去送尸体进冷柜了。
张通转身出了房间,靠在墙边抽烟。
蒋慧收拾好东西出来时就看见了那个略显颓废的男人,张通看见蒋慧出来就扔了香烟,又变回了那个大名鼎鼎的刑侦队队长。
蒋慧暗下心思,“你要的解剖报告。”
“谢谢,”张通看着蒋慧的表情知道接下来的对话肯定又是老一套,干脆打断他“小慧啊,我就先忙去了啊,有事打电话!”
蒋慧无奈的撇撇嘴,对着张通背景喊道,“你还欠我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