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近乎实质般的凌厉杀气自冰鹉体内扩散开来,萧炎微微皱眉,心神震动,此时此刻的冰鹉和自己之前所见的任何时刻的那只都不一样,让萧炎感受到其作为地源兽应该有的威势。
“沧海桑田,岁月轮转,也不知道当年的凌霄城还存在不?”凉荃昂起头看向苍茫的天际,平静道:“听大哥的,好好活下去,有机会出去,希望你能回去看看,就算有再大的仇怨,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也该放下了。”
“回去······”冰鹉冷冷的笑道:“大哥,你难道忘了,当年若不是遇到你,我可就真的惨死在冰玄灵鹉一族了。就算这么些年过去了,我还是不愿以本体示人。这仇怨,我是不可能放下的,你就不要劝了!”
凉荃见冰鹉话语中透着无可回旋的坚定,也就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浪费时间了,话锋一转,笑道:“既然远的我无能为力,那就来聊聊眼前的!”
“咳咳咳······”萧炎忙尴尬地轻咳道:“要不晚辈我回避一下,你们······”
冰鹉猛地打断萧炎的话,冷声道:“事态都发展到这种地步,变得越发明了,大家就都坦诚布公了吧。虽说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彼此可算是一次又一次重新认识,我对你也是绝对的信任。我大哥既然选择了见你,自然也是相信你,你就不要担心了。”
“三弟他说的不错,你到达南山营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我都一清二楚,你能闯入到这里也不完全是巧合。”凉荃补充道。
萧炎紧皱眉头,突然间想起之前自己闯入冰峰狱的情景,惊道:“是您放我进来的······”
凉荃点头道:“你注定不会普通的,凉凉这丫头比她姑姑幸运多了,这也是我们太上冰坞一族的幸运啊!”
听了此言之后,萧炎略显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头,尬笑道:“前辈,既然有事吩咐,直说便是,小子定当竭尽全力。”
“好了好了,我可没有倚老卖老,借此威胁你的意思。”凉荃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沉重道:“我一直都关注着无间门,圣丹族。几百年前,无间门确实在这里进行过一次秘密暗杀计划,你手中的那块破厄涅盘便是他们在那一次行动中遗失的,但他们没有发现石斛炎山以及南山营的秘密。但最近这一百年,圣丹族的人也开始注意到这里。和你在石斛炎山之上交手的那个人所用手段,便出自圣丹族。可见圣丹族已经探测到了这石斛炎山下的秘密,发现我太上冰坞一族藏身在此地,只是时间的问题。”
话音落下,冰鹉猛地仰天唳叫了一声,萧炎则是挑了挑眉头,强笑道:“那个,圣丹族,我也是听说过的,以我现在的实力,您觉着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凉荃不急不缓的接着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不出十年,你必定一鸣惊人,所以,我赌的是你的未来。眼下,无间门呈衰退之势,圣丹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无间门,就算是发现了此地异常,也不会贸然采取行动。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把无间门取而代之,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而且还有其他势力虎视眈眈。”
“既然前辈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推搪,可就真的让你和凉凉失望了。”萧炎点头笑着道:“前辈深谋远虑,早做打算,非常人所能及啊,小子佩服。”
萧炎奉承凉荃几句,然后顿了顿声音道:“据说,一旦进入冰峰狱,就不可能再出去。前辈是要助我出去还是?”
闻言,凉荃登时笑了,笑了笑,凉荃摇头道:“能否出去那是你的事,帮不帮我那也是你的事,我早有言在先,你的事我不插手。”
“这倒是有趣,前辈难道就不怕我被困在这里一困就是几十年,到时候可是会亡了你太上冰坞一族的。”萧炎不怒反笑着道。
凉荃再次抬头遥望着远处,异常平静的笑道:“尝试激怒我是没有用的,我选的人,我对他还是有信心的。言尽于此,祝你们好运。”
话音落下,萧炎和冰鹉皆是猛地感觉到整片天地都在一瞬间暗淡了些许,两者忙抬头看向凉荃,只见凉荃面带笑意,开始模糊虚化,一点点消失不见。
望着这一幕,萧炎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肩上的重担又重了许多,冰鹉也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像刚见到凉荃时那般歇斯底里。
只是这种平静没有持续太久,两道流光猛地自凉荃那虚幻消失的位置暴射而出,分别射向萧炎和冰鹉,两者皆是一惊,却都没有躲闪,而是任由那两道流光急射而进两者体内。
“轰······”萧炎猛地感觉到眉心处传来天崩地裂的爆炸声,眼前微微恍惚,猛地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茫茫无际的荒原之上。陡然间,大地崩裂,暗沉的天空之上浮现出一道道如巨兽獠牙般参差不齐的裂口,萧炎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沉浮不断。
双拳紧握在一起,死死地压制着心中的震荡,双目灼灼,毫无任何惊惧的盯着前方,即便是天塌地陷,其依然面不改色的望着眼前的发生的这一切。
轰隆隆,萧炎上方的苍穹犹如一整块透明玻璃般的天幕陡然自那裂口处崩裂开来,一块块巨大的透明碎片对着萧炎急射而下,根本无处可躲。
尖锐的音爆声响彻不断,萧炎却气定神闲的保持着淡定,任由那一块块透明碎片洞穿虚空,对着自己铺天盖地的落下。那些碎片闪瞬及至,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闪烁着锋锐寒光的切口,恐怖的穿透力自四面八方袭来,萧炎毫无反抗之力,双腿猛地一弯,跪倒在地,血肉爆裂声随之响起,血泉自其身体之上喷薄而出,一个个血窟窿闪现而出。
“嘭嘭嘭······”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漫天血雨飞溅开来,血肉模糊的萧炎在那可怕的穿透力作用下,直接爆碎的只剩下带着猩红血丝的森白骨架,即便如此,萧炎依然靠着坚韧的意念,自漫天血雨中站起身来,不惧那连空间都可以洞穿的碎片。
凝定心神,无惧无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生死早已不在考虑之内,唯有以难以撼动的意念和精神力才能与之抗衡,这是萧炎通往强者之路一直所坚守的。他相信自己或许不够强大,可以被摧毁,甚至被毁灭,但再强大的力量也无法摧毁一个人的意念。很多时候,也正是这道不屈的意念使得萧炎等到黎明到来时的第一道曙光,绝地生还,然后涅槃重生。
“咔嚓······”森森白骨毫无任何抵抗之力,在那一块块碎片还未到达之前,便在咔嚓声中崩裂开来,洒落而下,那一块块透明碎片随之而下,把崩断的白骨切割成碎块。紧挨一起的两块透明碎片摩擦碰撞在一起,尖利刺耳的摩擦声中,再次把碎成一块块的白骨挤压成骨粉,洒落一地。
眉心处崩裂出一道狰狞血痕,鲜血如水流般顺着其鼻梁不断留下,振动着双翼,双目紧紧盯着满脸痛苦中萧炎的冰鹉也是睁大着眼睛,心中惊疑不断地自语道:“大哥又在考验他什么,难道······”
冰鹉双目再次膨胀变大,似是想到令其感到震惊的事情,不过双目之中的震惊之色一闪而逝,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紧绷的身体也松缓下来,望着全身都随之开始颤抖起来的萧炎。
“痛苦,无助,绝望吧,那就醒来吧!”一道如九幽冥域深处传来的一道嘶哑阴森叫声陡然在萧炎眉心处炸响。
紧闭着双目,整张脸都被染成血色,不断有着血痕浮现的萧炎猛地咬紧牙关,震动不断的身体剧烈震颤了一下,渐渐的,振动幅度开始变小,其脸上血痕浮现的速度也在一点点变慢。
“你确实很可怕,很强大。你可以摧毁我的肉身,把我挫骨扬灰,但无法摧毁我的意志。只要我忍住痛苦,咬紧牙关挺住,稳定心神,你就奈何不了我······”飘荡在天崩地裂这片空间之中,突然响起萧炎的笑声,笑声中的讥讽之意毫无掩饰。
“哈哈哈······”令人心神都为之颤栗的阴厉狂笑声猛地响彻开来,如水波般对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这片空间的每个角落似乎都回荡着这恐怖的笑声。
恐怖的笑声不断回荡间,暗沉的空间开始一点点阴暗下来,咬紧牙关的萧炎再次全身震颤不断,鲜血顺着其嘴角流溢而出,整张脸也在这时开始扭曲起来。
犹如黑云密布般,一道道耀眼刺目的雷霆自翻涌的黑云中暴射而下,对着虚空的某一处洞穿而过。眼角有着血痂凝结的萧炎猛地抬起头来仰天一声长啸,极尽痛苦。
雷霆所过之处,空间犹如叠放在一起的一层层玻璃崩裂不断,幽黑的雷霆之痕触目惊心。一声长啸后,萧炎的头无力的垂下,紧接着空间震荡,刺目耀眼的雷霆之力迅疾消散,空间也渐渐亮了起来。
“啊······”萧炎猛地向后倒下,双手捂在胸前,痛苦的惨叫声自牙缝中传出,痛的其全身痉挛,在滚烫的黄沙中挣扎不断。此时此刻,渐渐变亮的空间之中不知何时燃烧起淡淡透明火焰,“嗤嗤嗤······”燃烧声接连不断的响成一片,空间都被烧的模糊扭曲。
冰鹉望着全身痉挛不断中的萧炎,然后自言自语的笑道:“萧炎,你可要坚持下来啊,那可是我大哥自神府之中参衍而得的源术——魂源天地!”
话音落下,冰鹉猛地感觉到自萧炎体内扩散出一股奇异的波动,紧接着便看到萧炎身体表面开始燃烧起淡淡的无色透明火焰,惊人炙热的高温中却透着令人窒息的寒冷。
看到这一幕,冰鹉忙振动着双翼,兴奋的笑道:“成功了,这家伙太变态了,大哥的眼光还是······是那么好······犀利!”
奇异透明火焰不断燃烧,全身不断痉挛,挣扎中的萧炎渐渐平复下来,似乎有着一股无形之力把其扶起,盘坐在黄沙之上。
下一瞬,冰鹉猛地双目圆睁,萧炎并没有如其预料中睁开眼站起来,而是双手相合,然后搓动旋转着变换起印法,竟像是在修习什么源术。
“太疯狂了吧,怎么可能领悟的如此之快!”冰鹉像是被惊吓的跌掉了下巴般,张大着嘴巴,震惊道。
言毕,细微的呜啸风声自四面八方响起,冰鹉忙振翅飞上高空,只见周围的空气震动,一道道小型的风旋接连不断的形成,自远处汇聚而来,相互碰撞,然后融合变大,其中有着淡淡的源气波动。随着风旋的不断变大,那种源气波动越来越强烈。
“魂纳天地,化为气海,九天相成,源起一念······”冰鹉振动着双翼,扫视了一圈,然后自语惊道:“成了,魂源天地第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