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做兼职的某一天,发生了一件相当奇怪的事。
说起来,那天晚上我本来不当值的,可是因为有员工请假的缘故,我一直在酒馆停留到午夜。
夜半时分,门外走进四、五位穿着锈青色斗篷的家伙,看装束他们似乎是圣贤庭院的学生。这帮人一进门就大声的喧哗,并且言谈举止之间趾高气昂的,让我不由得心生不快。
这帮人吆喝着点了一堆菜品之后就落座了。当我把热气腾腾的夜宵端至他们的桌前时,其中一名男性贵族的面容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个男性有一头稍长的金发,被精心打理的相当漂亮。除此之外,他的面容俊朗,傲气十足,身穿金棕色的比甲,脚上蹬一双皮质优良的马靴,年纪大约与我不相上下。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那张脸,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因为心有所惑,我站在他身边递酒时的动作便有些迟疑了。
“喂,你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啊,平民酒馆就是这样的服务质量嘛?”在我停顿的功夫,金发男性语气不善的道。
……平民酒馆?我立刻被他盛气凌人的用词激怒了,冷哼一声,将酒瓶重重的放在桌面上。
“搞什么啊,这个小妞脾气真火爆……”另一个声音尖细的长发男性阴阳怪气的说,在看到我的脸后,他的语气顿了顿,语调吃惊的扬起,“唉?难不成你就是那个谁……那个谁来着?”
“是‘下层酒馆的小薄荷’吧,果然如传言所说,是个平民阶层我见犹怜的美少女啊。”另一个穿着红色骑装的轻浮家伙这么说道。
“切,什么美少女啊,平民就是平民,即使因为幸运拥有了一张还说得过去的脸蛋,事实上本人果然毫无礼仪、教养可言。充其量也就是个只会讨男人欢心的酒馆女郎罢了。”另一个棕卷发的女性刻薄的说。
……下层酒馆?只会讨男人欢心?
我已经转过去背对着他们的身体又转了回来。
“要我说啊,下次我们还是去城北的那个酒馆吧,远是远了点,好歹不会遭遇这种差劲的事……”那女性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话,我立刻打断了她。
“喂,大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酒馆只不过是兼职罢了,我真正的职业是个佣兵。再说了,难道自诩品行高洁的贵族们,竟然明目张胆的看不起酒馆女郎嘛?”
棕卷发的女性没料到我居然会回嘴,她吃惊的看着我,眼睛瞪得像一头牛。而她身边的红衣轻浮男子却嗤笑出声,“喂喂,可爱的小姐,你别开玩笑了。如果你能做佣兵的话,大概我已经是将军……哦不,是将军的将军才对。”
难怪佣兵们都讨厌贵族,这其中的原有我今日终于见了一斑。
“贵族的教育,就是教导各位以貌取人嘛?”我说。右手抵在临近的立柱上使出力气,在几声清脆的响声之后,立刻有蛇形的裂纹出现在厚实的立柱表面。像这样一人粗的木质结构,充其量也就是玩具罢了。
“你们看,如果我愿意的话,把各位的头拧下来也并非难事吧?”
“这……”红衣男子吃惊的看着裂纹,长大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棕卷发女人脸色苍白,脸上有滑稽的表情浮现着。
“下次要听传闻,还是听的详细一些再出门吧,否则会让人嘲笑孤陋寡闻还不自知呢。”在转身之前,我讽刺道。
回到柜台,我诚恳的朝着呆若木鸡的老板娘道歉。
“对不起,修理的费用我会赔偿的。如果因为此时要开除我的话,我也绝对毫无怨言。”
“不,赔偿的肯定的,但也不至于开除你啦……毕竟,就连老姐我都很讨厌那帮贵族呢。”老板娘结结巴巴的说。
“……那,万一这个房子因此就塌掉了可怎么办才好?”后知后觉的我心虚的问。
“那到不至于啦,根据我的经验,这种程度的损坏大概能撑个……五六七八天吧。”虽然她嘴上这么说着,可看起来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人修理的。”明天就去发委托吧,要是房子倒塌闹出人命就难看了。
“咳咳,修理是必然的,但修理期间你的工作也不能偷懒哦,否则还是会扣工钱的。”
“我、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兼职,不让您失望的。”我说。
在那之后,那帮贵族很快用餐完毕并且离开了酒馆。可金发男性的那张脸给我带来的疑惑却迟迟没有消散。那张脸……那张脸……简直是太熟悉了。
尽管如此,可我很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那个金发的男性,毕竟说起来,这么欠揍的家伙,还带着一堆这么欠揍的“下属”,只要见过一面我一定不会忘记。
这样推断下来,感到熟悉的原因就只剩下那一个了。那就是在我相识的人中,有人的面容与他十分相像才对。
这样一想,我的交际圈已经足够小了,身边的男性也就那几个而已。如果真是长相相似的两人,大约很快就可以通过排除法筛选出来。
……布拉德斯科这位大叔嘛,他的长相较为粗犷,和那位年轻人的俊美完全不搭边,首先便可以排除掉。
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狄米尔,他的面部轮廓相当冷峻,那种孤傲的气质和那个陌生的家伙也截然不同,也可以排除掉。
雷昂嘛……倒同样是个美男子啦,可两个人的五官实在是完全不像。卡缪就更别提了,哈,他成天瘟神似的在我眼面前晃来晃去的,要是相像的话我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我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所认识的其他男性,也压根没有能与这个人的长相对得上号的。
这就奇怪了。
难不成是,是某个极为相似的女性嘛?
我又从头到尾想了想身边女性的面庞,依旧一无所获。
这时,有一桌的客人想要加餐,于是我立刻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