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族北地镇守一方天的圣剑下落不明,邪星武曲陨灭,可惜……”天枢君下巴磕在无相肩上,状似呢喃,“天权竟也随她去了,我竟不知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与我并肩作战只是不愿做个不忠不义的小人罢了。”
“是龙渊剑吗?”无相小声问,他情绪平复了许多,“天权君放下儿女情长,与你并肩作战,可到底负了开阳君。”
“呵,你如何知道?”天枢君抬起头来直视他道,“可是开阳差点一剑要了他的命,那是龙渊剑啊!被龙渊所伤,伤口不会愈合直到灵力耗尽而亡。”
无相道:“我听大鬼差说的。”
两仪楼的大鬼差平时偷奸耍滑不干活,除了八卦就剩聊,上到盘古大帝鸿蒙初期,下到春秋战国大汉李唐,可谓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就偏偏不聊聊冥界的历史,好像那是不能说的禁忌,无相在两仪楼做苦力常常被迫听一些真真假假乱七八糟的六界史话。
“他还真没说错。”天枢君道,“我有愧于天权啊!他把他能做的都做了,可我到底没能接手周天界,龙渊剑不知去向,北地完全失控,如今的仙族群龙无首混乱无比。”
“开阳君真是邪星吗?”无相道。
天枢平静的眸子泛起几丝波澜,说起来他还真没看出开阳到底哪里比较邪了。不过世人都觉得她邪也不是毫无道理的,更不是欺负她是个女流之辈。
第二次巫妖大战时,周天星斗大阵里最耀眼的不是视死如归的紫薇大帝,而是大熊仙山七星使里唯一的女星使——开阳。
开阳灵力霸道,手段狠辣嗜杀,以她为中心可瞬间席卷巫族大半,在减少己方伤亡的情况下加速了妖族的胜利,可谓是立了头等大功。当时于她并驾齐驱的还有摇光,然而大战结束后,太一封君,他们都被排在大熊仙山七星君后两位,而把七星之首的位置给了温文儒雅的天枢星君。
对此,不论是开阳还是摇光都完全不在乎,可是后来东皇得大道成圣归隐,周天界之主位空悬,东皇留下一句话,说只要谁能取下北地镇守一方天的圣剑龙渊,并能驾驭它,就可以代替他的位置接手周天界。周天界以星君为大,故届时的周天界之主也叫星神。
这话显然是多余的,因为先圣东皇最看中的星君就是天枢,而龙渊剑一万个仙君里也没有一个能将它从北地取出,更遑论驾驭了。
为此,七位星君也没少开过火,相互斗法斗了几万年有五位放弃了,因为他们根本驾驭不了龙渊剑,甚至连拔都拔不出剑鞘,于是都识趣的退守一方作壁上观或者挑选阵地站队抱大腿。
诺大的仙族万万众仙君神君能驾驭龙渊剑的只有两位,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其中一位就是开阳,而天枢那是在情理之中的。
毫无意外周天界成了两大星君的战场,战斗到了白热化状态时谁也不能独善其身,想作壁上观的众仙们全被卷了进来。而天权他本就天枢的得力大将,他与开阳那是妥妥的死对头,尽管在第二次巫妖大战中开阳惊艳到了他,尽管他后来真对开阳产生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奢侈想法,他还是不能跳出那个圈。
天权永远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他有不可撼动的大局观念,断然不是轻易撂挑子走人的儿女情长之流,所以他鞠躬尽瘁呕心沥血,做了他该做的。
天权很清楚开阳灵力强悍,有统领周天界的实力不假,可是开阳真的不适合做君王,如果仙族真交到她手上,恐怕会天翻地覆。而天枢不一样,天枢推崇“以德服人”与开阳的“以暴制暴”完全是两个相背离的极端,天枢若是上位顶多会玩点帝王心术,不敢说万象太平,六界和美,但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可事不遂人愿,斗到最后,开阳陨灭,仙魂被打碎,破釜沉舟的开阳把龙渊剑扔下周天界,天枢君顶着一身伤下界寻找龙渊,却一无所获。
“天枢!”无相小声叫道,将天枢飘上九重天的思绪给拽了回来。
“不管开阳邪与不邪,她都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如今混乱的周天界与她脱不了干系。”天枢幽幽道。
“可她已经死了。”无相道。
“她还会回来的。”天枢古井不波的眸子眯了一下,“我一直未能找到龙渊剑,是因为她把龙渊剑魂带走了,对于星神的位置开阳从来不死心。”
圣剑龙渊从成型那一刻开始就拥有剑魂,而一旦剑魂与剑身分离,龙渊便不能称之为龙渊,顶多是把材质上佳的铁制冷兵器。而人间材质上佳的刀剑武器还真不少,尤其是春秋战国时期,所以想找到它无疑是大海捞针。而且找到了也没啥用,剑魂还在开阳手里。
十万年了,也不知她回来了没有,她会在哪里重生?若她能回来那天权也定能回来,这次他又会站在哪一边呢?
突然一道劲风刮来,黄芪狼狈不堪的落在了楼顶上,目露凶光脸上写满“老子不爽”的表情,在与天枢对视的一瞬间他突然爆了粗口:“我艹你大爷的,你敢耍你大爷。”
无相满脑子不解,黄芪口中的关系好像有点太凌乱了,让他都不好意思理清楚,于是他不懂就问道:“你说你是他大爷,你为什么还要艹他大爷呢?这不是自己那个啥自己吗?”
黄芪一口气上不来,怒道:“我靠,阴阳师大人,你是哪边人啊?”
“他是我的人。”天枢君一脸坏笑的揽过无相的腰,以最不屑的眼神看了一眼黄芪然后偏头对无相道,“你的搭档?”
无相点点头:“只是暂时。”
黄芪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们的阴阳师大人居然跟耍他那小白脸如此亲腻,要知道在冥界就属长流大人对他最好,经常热脸贴冷屁股,可无相偏偏拽得二五八万似的都不太理人,这来路不明的小白脸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人,您认识他?”黄芪问出心中疑惑。
“我们……”
“无相是我养大的,名字都是我取的,对了,还有阴阳师这个尊贵的名号也是我封的,你说我们认不认识?”无相话还没说完天枢君便截口打断,搞得无相都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了。
“我没问你。”黄芪瞪了他一大眼。
天枢君立马回道:“我也没跟你说,我在跟阴阳师回顾过往。”
“你……”黄芪气得鼻孔冒烟,这小白脸不仅无耻还无赖。
“呵呵——”无相忍不住笑了笑,看来是他看错了,天枢一点都没变,还跟以前一样混,耍赖怼人样样不落。
无相这一笑,黄芪险些黑眼珠都快脱出眼眶了,他在冥界这无数年里也不是没跟无相打过照面,这丫的别说笑了,像样的表情都没有一个,完全是个面瘫。
黄芪有种不好的预感,忙道:“大人,咱们任务还没完成呢!”
无相刚想回答,天枢君揽着他的腰忽然从楼顶上跃下消失在夜色中,寂寥的夜空中回荡着天枢的大笑和一句嚣张得让人牙痒痒的话。
“去他的鸟任务,本君带无相回家了,冥王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天台上的风是真大呀!黄芪本就不大体面的头发被吹成了鸟窝,他无奈的朝着夜空比了个中指,骂骂咧咧道:“我艹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