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酒吧确实是个好地方,装修豪华高档,空间宽敞舒适,吧台的东西应有尽有。由于李龙一时不时白天要进去,所有酒水都没上锁,其中一条大门钥匙就在庶务部秘书林欣那里保管着。
钟火麟把自己的车子留下,乘坐关素荷的敞篷车过来,事先打电话让严文俊开了门。关素荷进去后到处张望,不禁慨叹问:“好大的场子嘛,你的?”
钟火麟笑了笑,“这是龙腾酒吧,龙腾名下的产业,怎么会是我的呢?”
关素荷点点头,“哦,这幢大厦就是龙腾大厦?”
“是啊。”
“很出名,但一直没接触过。”关素荷又问:“那么你是这里的……嗯?”
钟火麟可不愿意随便透露身份,说:“我和这里的一位高层挺熟,所以他肯让我进来玩玩。”他走进吧台,整了整衣装,微笑着说:“欢迎光临,不知这位小姐想喝点什么?”
关素荷“咯咯”一笑,“我啊?你最拿手的是什么?”
钟火麟双手一摊,说:“我什么都拿手。”
“吹牛。”
“既然是美女莅临,我今天便调一杯妃子醉酒吧。”
“妃子醉酒?没听说过。”
“哈哈,鸡尾酒是外国的东西,哪来的妃子一词?我是乱说个名字的。”
“你真坏!”
“嗳嗳,名字虽然是胡乱起的,但酒是货真价实的,请稍坐。”钟火麟对于这吧台十分熟悉,不一会儿就找齐了材料,三两分钟就调好了一杯淡红的鸡尾酒,接着加上樱桃,递了过去。
关素荷浅浅地喝了一口,细细地品味一下,又浅浅喝了一口,说:“很不错哦,是什么酒来的?”
“红橙皮酒,少量,有一半是石榴汁。”
“难怪那么甜。”
“甜才好,心情不高兴多吃甜的,有帮助。”
“谁说的?”
“专家说的。”
关素荷故意撇撇嘴巴,说:“切……你就这点斤两?”
钟火麟佯怒,说:“敢小看我?好,来杯够劲的给你,醉了可不要怪我哦。”
关素荷淡淡一笑,“本小姐是出了名的酒量好,如果你……图谋不轨的话……嗯?”
钟火麟笑了,“不敢,不敢。”心中暗暗冷哼,“臭小妮,等下就让你知道厉害。”另外取出几种酒来,很细致很潇洒地调弄着。
无论古今中外,都有几类后劲十足的酒。这种酒初初喝下去很顺喉,反应也不大,但酒力潜伏非常深,时间非常长。通常喝着喝着,就像慢性中毒一样,不知不觉侵蚀人的意识,最后令人酩酊大醉人事不省。坊间纯正的糯米甜、桂花陈,就属于这类。
鸡尾酒里边有许多饮料冲量,味道更加甜腻,酒力更加不易察觉。钟火麟心眼可坏了,专门挑上一些后劲足的洋酒,互相混合,再加入石榴汁、柠檬汁、柳丁汁之类等等,杯杯味道鲜美,却是名副其实的绵里藏针。
关素荷一连喝了四杯,脸色渐渐红晕,笑容慢慢欢愉,看来整个人正在放松。
钟火麟心中大喜:“臭小妮,还不知道厉害吧?再多几杯酒就知道啦……不行,猛灌她意图太过明显,得阴柔些。”于是停下手来,说了些笑话,逗得关素荷咯咯直笑。
两人一边聊一边喝,钟火麟还专门播放了一些音乐,在封闭的空间下,居然也有晚上的情调。
如果一切顺利,估计他的奸计就得逞了,哪知事情通常都是这样的,总有人打岔,总有人干扰。忽然手机响起来,钟火麟皱皱眉头看了下,无奈接通了,“喂,什么事情?”
是严文俊打过来的,他的声音有些焦急,“火哥,有公安!”
钟火麟暗怒,压低了声音说:“笨蛋,我们又不是黑社会,怕公安干嘛?”
严文俊说:“不是啊,火哥,他们专门来找你。”
钟火麟暗暗吃惊,“嗯?”
“有人报警说不见了一辆价值百万元的小车,就在我们停车场找到了,而且车主形容偷车贼的模样,衣服装扮都像是你……”
钟火麟忍不住惊呼:“啊!”
“另外,刚才他们在保安室的录影带上,车主指认了你……”
“我草!”
“他们正去酒吧呢,火哥,你要不要逃?”
“逃你娘!”钟火麟又惊又怒,挂了电话,问关素荷:“刚才那男人是谁?小车是他的?”
关素荷点点头,忽然嗤笑一声,“怎么?他找上门来了?”
钟火麟气急败坏地骂:“****他丫的老头子,老太婆,老祖宗……他居然冤枉我偷车!”
“他居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关素荷脸色一变,随即轻轻叹气,“我当初是瞎了眼睛,怎么会看上他?”
钟火麟心中大骂:“你瞎不瞎盲不盲的关我屁事,这回可害死我了。”又问:“他是谁?他老爸是公安局长?”
关素荷轻蔑地一笑,“公安局长算什么?全省的公安局长都得听公安厅长的命令,而公安厅长却得听从他大伯的命令。他姓张,叫张子俊。”
钟火麟越听越惊,“他大伯是张省副书记?”
“嗯,他老爸有钱,他大伯官大,他是典型的富二代加官二代。”
“我……”钟火麟顿时就慌了,随即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大骂:“这人一点素质都没有,泡不到妞就仗势欺人!”
关素荷冷笑,“纨绔子弟,不学无术!”
这时大门一阵响动,伴随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大群人涌了进来。当先的是三个身穿制服的公安,还有两个应该是便衣。张子俊紧跟着,一脸的狠毒。还有就是龙腾公司庶务部经理洪亮,以及秘书林欣,最后是几个公司保安员。
公安中有一个人留着浓密的胡子,特别有气势的,应该是领导层。他径直走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钟火麟,问:“就是你?”
钟火麟无奈地点点头。
大胡子说:“现在怀疑你偷车,跟我们走一趟。”
“慢着!”钟火麟经历的事情多了,已经冷静下来,说:“车子不是我开来的,凭什么说我偷车?”
大胡子说:“少罗嗦,带走!”
钟火麟急忙说:“这事儿明显得很,想栽赃嫁祸没那么容易!”他的双手已经被两个公安扭住,但嘴巴不停,说:“张子俊,你要对付我不难,这样一来,可把素荷也害了!”
大家听了都是一震,气氛忽然凝固。无论从那方面去看,关素荷都逃不了干系,车子不但是她开的,而且一直在开。小两口耍花枪,要不要耍得那么过分呢?大胡子公安朝张子俊望去,暗暗皱眉。
张子俊的脸色变幻不停,一时没有出声。
关素荷冷冷坐着,眼神中充满了鄙视。
钟火麟朝洪亮猛打眼色,但洪亮视而不见,紧紧地闭着嘴巴。钟火麟心中大怒:“老狐狸,说两句圆场的话不行?想我死是吗?”
要知道以洪亮的身份,在旁说两句好话,给个好的台阶张子俊,事情或许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洪亮一直忌惮、妒忌钟火麟,当然不会帮他。
“蹬蹬蹬……”脚步声急速响着,严文俊冲了进来,大喊:“火哥,火哥……”
钟火麟赶紧说:“立即打电话给老板。”
严文俊说:“已经给了,放心。”转头大声对着公安说,“你们看录像带的时候,开车的是那个女人,可不关火哥的事儿。”
大胡子公安说:“谁开车不是主要的,偷车的不一定就开车!”
严文俊可急了,对着张子俊说:“这位先生,这件事显然是一场误会,对不对?”他伸手一指钟火麟,继续说:“他是我们公司的高级行政助理,李老板不在公司的时候,许多事情都是由他负责的,他怎么会去偷车呢?偷了车还在这里傻傻的喝酒等着被抓吗?”
张子俊铁青着脸,还是不出声。大胡子公安眼见他坚持到底,便低喝一声:“把两人带走,到底是不是偷车,由我们调查过后再作定论。”
“咔嚓”一声,冰凉的手铐铐上了钟火麟的双腕。钟火麟只觉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从心底升起,眼睛里顿时射出凌厉的光芒!他瞪着张子俊,又瞪着洪亮,咬着牙关默默走了出去。
关素荷没有被铐住,她经过张子俊身前的时候,忽然“呸”了一声。张子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想喊停,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嘴巴嗫嚅几下终究喊不出声,心想:“反正都这样了,何必再客气?世上的美女大把,就不要你,怎样?臭三八你好神气吗?”眼中也射出了凌厉的光芒来,瞪着关素荷。
这件事当然不能栽赃嫁祸,李龙一也当然出面帮忙,但钟火麟被扣留了二十四个小时,其中无端端遭受三次暴力侦讯,而且一直被折磨着不能睡觉,明摆着就是公报私仇。
他的身体强健,皮外伤是小事,心中的悲愤才是大事!他不是没有被欺辱过,也不是没有被迫害过,不过形势已经不同,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个人,如果向来弱小善良,被欺辱之后,生气归生气,慢慢地也就消气了,不敢想,也不敢声。但一个人,如果是强者,平白无故地被冤枉受侮辱,那股怨气可不容易消除。
钟火麟,当然已成为一个强者。他文韬武略,博学多才,近年来在公司急速窜起,地位尊贵。平时他受人巴结奉承的多,被人谩骂鄙视的少,可以说面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丢不起。
这件事……彻底激起他的恨意。他从未有过这么痛恨一个人,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