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火麟听得莫家勇话中另有所指,便赶紧追问,但莫家勇故作神秘,什么也不说了。
七姑轻轻哼一声,“火麟别理他!老装样。”
莫家勇索性把碗筷一放,“我出去干活。”竟走开了。
钟火麟也没再深究,回公司睡觉。下午起床,下楼到厂房逛了一逛,和师傅们闲聊几句。康达富过来了,朝他招招手。
钟火麟走过去,“康经理,有什么事情?”
康达富说:“我们公司的白木香很快能倒了,这段日子是关键时期,公司决定加派人手巡山。”
“啊?”钟火麟心里可不愿被人打扰。
康达富继续说:“晚上分两组,你和元叔一组,守上半夜。”
“呃……”
“怎么?不乐意?”
“呵呵,康经理,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守夜就行了,你没看见?一直没有丢失过树木。”
“之前的树木还没长成,‘结’还不算好,现在不同了,随时都有小偷关顾……咦?让你守半夜不是轻松多了吗?居然不想?”
“我守惯了。”
康达富狐疑地看着钟火麟,眨眨眼睛,“你这小子……晚上该不是去干什么坏事吧?”
“哪有?”
“嘿!可别干坏事哦。”
“当然不会。”
“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开始,你和元叔第一组,守上半夜,七点半到十二点半。”
钟火麟还想推辞,但康达富已经走开了。
钟火麟皱皱眉头,无法可想。和元叔一起守夜,可不方便练拳呀,难道得停下?他想了想,想出一个主意来。既然晚上不能练,那就睡早点,白天去莫家勇家里练。
吃了饭,他打个电话给七姑,简单交代了下,晚上就和元叔带着大黄狗上山了。
元叔性格直爽,见识广博,十分健谈。两人一边溜达一边聊天,倒也乐趣横生。可惜他年纪大了,白天又干了活,到九点多的时候,就感到困倦,坐下休息不想起来了。
钟火麟说:“不如你睡一会儿吧。”
元叔迟疑着说:“这……怎么行?”
“没事,我一个人守惯了。”
“那好吧,我眯一会儿。”
“嗯嗯,你辛苦了,睡吧,等下我叫醒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偷树木的人一般都是凌晨动手,我们这组没什么机会遇上。”
钟火麟点点头,带着大黄狗独自巡逻。他有了空闲,便去击打桉树,照样练武。十二点二十分,他喊醒元叔,两人一起回去。
一晃过了几天。这晚,钟火麟正在睡觉呢,忽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快快快,都起来!”
“去抓贼啦!”
“全都给我去……”
“抄家伙……”
钟火麟迅快地穿上衣服,开门出去,康达富在喊:“火麟,火麟……”
“在在在。”
“快下来。”
“好的。”钟火麟下了楼,坐上其他人的摩托车,“突突突”地就出发了。十几个工人,拿着锄头、铁铲、木棒,算是声势浩大。大约十分钟,在一座山岭边围住了两辆中型货车。
钟火麟暗吃一惊:“哟,偷木材那么张扬,到底是偷还是抢啊?”
看来果然是抢的!
对方呼啦一阵响应,居然走出二十多人来,立即把康达富这边镇住。
康达富沉住气,说:“喂,朋友们,这几个山岭都是常鸿飞老板的树木,各位便请高抬贵手,怎样?”
对方的人都是布巾蒙面,看不清样貌。领头的几个人悄悄议论一会儿,一个粗壮身材的人说:“那真不好意思了,我们现在就走。”
常鸿飞的威名不弱,大伙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康达富呵呵笑着,说了几句好听的场面话,毕竟不用动粗是最好的。但他目光一转,忽然愣住了,大声喊:“喂,朋友,说好了的嘛,怎么还搬木材?”
对方那人说:“笑话,我们辛辛苦苦倒了树木,不搬走?”
康达富急了,走上几步。
对方的人立即警惕,扬起手中的铁管儿嚷叫示威。
康达富唯有停下。这时守夜的铁叔从山边走出来,凑近他耳边说:“经理,我看着的呢,一下子起码锯倒五十株树木。就你们来的这段时间,还在锯着。”
康达富暗怒,又喊:“朋友,你这样不对呀!”
那人大声回话:“老子给面子常鸿飞,今晚不动他的树。你少罗嗦,再吵老子把你们都做了!”
康达富这边的人一听都恼怒了,纷纷喝骂。那边的人毫不示弱,也纷纷回骂。另外还有人抓紧时机搬木材,眼看着其中一辆货车就要装满了。
康达富大喝一声:“你们不住手,后果自负!”
对方那人也大喝:“屁!不住手又怎样?想打?”
“打就打!”
“那来呀!”
“谁怕谁!”
“不打是乌龟王八蛋!”
……
双方剑拔弩张,却始终没人敢动手。那边做贼的毕竟心虚,这边人少也有些心虚。康达富早已通知了常鸿飞,但距离太远,现在唯有拖时间。
对方的人当然不会拖时间,七手八脚把木材扎好,货车“轰隆隆”地响,准备开走了。
康达富急得满头大汗,正不知该怎么办,忽然有人大吼一声,“草你丫的,都给我滚蛋!”
自然是钟火麟出头了。他大步走向对方阵营,顿时把自己这边的人吓了一大跳,纷纷叫嚷劝说:
“回来!”
“危险啊!”
“喂……”
钟火麟才不怕呢,直直走近,就站在对方面前两米远。对方的人都有点发愣,实在想不到他那么大胆。
领头的人上上下下瞧着他,“小子不知死活?”
钟火麟冷冷一笑,“再给一次机会你,留下木材,走人滚蛋!”
“哈哈哈……”
“嘿嘿嘿……”
“嘢?”
“哇!”
对方的人又好气又好笑,乐翻了天。
钟火麟心知没什么好谈的,索性先下手为强。领头的人笑停,刚要讽刺几句,哪知忽然眼前一黑、脸颊剧痛,身体已经倒飞躺下,昏头转向!
钟火麟一招得手再不迟疑,左拳一勾打中旁边的人,右腿一伸踹飞第三个人,动作利落有力。
其他人大怒,呐喊着冲上。
钟火麟毫不畏惧,大吼一声不退反进。他这段时间练武有成,自信心爆棚。每晚守夜,总想着遇上小偷该怎么痛揍一顿,无数次与假想敌搏击,早已想得憋疯了。现在正是好机会,岂能不动手?
“上!”
“打他!”
“哎哟……”
“别怕,我草……”
那些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手里还拿着家伙,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惜,有时人多反累事。现场一片混乱,只有昏黄的车灯照耀,人影幢幢之间,有些人根本看不清楚状况,空举着一根木棒,不知该不该砸下。等到确定眼前的就是钟火麟时,已经被一脚踹倒了。
钟火麟在黑夜之中锻炼惯了,正好发挥所长。他东一转西一跳,每一拳一脚都含着极大的劲儿,被打中的人立即痛得避开,毫无还手之力。
对方有两个人也是非常凶狠的,追着钟火麟来打,猛砸几棍都砸不中,还误伤了自己人。
钟火麟看准机会,忽然一个转身双拳齐出,分别打中那两人的鼻子和胸膛。那两人顿时痛得惨叫,捂住伤口蹲下。
钟火麟恨他们难缠,紧接着双手张开按住他们的脑袋,用力地撞在一起,就把他们撞得眼冒金星、东倒西斜。
康达富那边的人看得呆住!
短短几分钟,钟火麟就放倒了七八个人,其他人心中慌乱,不停后退。钟火麟越战越勇,整个人突然跃起,双腿分开,又连续踢倒两人,然后落地威风凛凛地站着。
灯光下,他目露凶光,神态威武,慑人之极。
周围沉寂了几秒钟,康达富等人发出一阵欢呼声,接着冲上去痛揍落水狗。那些人无心恋战,咿呀鬼叫、抱头四串,瞬间不见踪影。
“钟火麟,好样的!”
“哇,你真厉害!”
“看不出来啊。”
“谁说看不出来?我一看他那身肌肉,就知道不简单……”
“哈哈哈……”
大家七嘴八舌高兴地嚷着。康达富一拍钟火麟的肩膀,激动地说:“行,行,真行!”
钟火麟淡淡一笑。
康达富用力一挥手,喊:“去,把车子都开回去,等老板来了,再查查是哪帮人那么大胆!”
“好!”大家轰然响应,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康达富亲自把钟火麟载走,途中自然还是不停夸奖。钟火麟淡淡地应付着,强忍住心中的喜悦,对于自己的武功更增信心。
回到公司,大家吵吵嚷嚷,哪里静得下?都围着钟火麟问来问去,说来说去。铁叔、元叔都十分佩服,兴致一来,居然摆桌喝酒。有人去摘菜,庆嫂去杀鸡,也有人先端了花生米、咸菜出来,喝着再说。
钟火麟被众人围捧着,那种感觉真是……爽!
大家你一杯、我一杯地敬酒。钟火麟招架不住,唯有酒到杯干,才短短十分钟,菜还没煮好,他就喝了十五杯白酒,脸色一片陀红。一口杯,小分量,但也非常惊人了。不过时候未到,酒力还没散开,他勉强能支持得住。
元叔大笑说:“好,功夫好,酒量好,年轻人真好!”
铁叔也大笑说:“功夫我们没人比得上你,看来得试试你的酒量!”
“嗬……”
“来!”
“一起干杯!”
大家呐喊助威。
钟火麟慌了,连连摆手推辞,但哪里推辞得了?等到青菜煮熟端上,桌面上已经没了五斤白酒。等到鸡肉端上,十五斤白酒基本喝完。再等到常鸿飞来到的时候,起码有八个人醉得晕乎乎的,在扯开嗓子大声说话。
钟火麟喝得太急,早跑进厕所呕吐去了。
常鸿飞大步走进来,急急询问情况,当真越听越惊讶,“什么?钟火麟那么厉害?”
康达富说:“真的,一个人打跑了二十几个人呢。”
“他呢?在哪儿?”
“上厕所了。”
庆嫂插话,“咦?好像也进去许久了。”
康达富一笑,说:“该不是掉进去了吧?”忍不住去看看,接着就哈哈大笑不停。原来钟火麟醉了,斜倒在厕所门边就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