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等人当然对钟火麟恨极,钟火麟真是冤枉得很。
董小龙再骂:“蛇鼠一窝……”
曾思源的眼睛突然寒光一闪,一拳打横勾出,正中董小龙的腹部。董小龙淬不及防惨叫一声,但叫声未停,曾思源左拳急急而至,又打中他的下颔。
“嘭——啊!”这两拳力道沉重,竟把董小龙打得飞起,仰天摔在地上,嘴唇爆裂鲜血狂喷。
大家实在想不到,脱口惊呼。顾必豪愣住了,刘武大喊一声:“小龙——”
曾思源的脚步一滑,左腿做轴身体旋转半圈,右腿猛地顺势一踹,正中刘武的胸膛,也把他打得倒飞一边,惨嚎倒地。
这几下动作标准潇洒、干脆利落,显示了深厚的搏击能力,顿时把大家震住。曾思源,平时看上去笑容洋洋、斯文沉稳,谁知道竟有这么厉害的本领?
人人吓得屏息静声。
曾思源冷冷地哼了下,说:“在我面前喊打喊杀?我打架的时候,你他丫的还是一条大头精虫,在你老爸肚子里游泳呢。草!不知死活的东西!”
人人都知道曾思源的现在,却无从得知他的过去。他也就三十多岁而已,凭什么得到李龙一的赏识,怎样爬上这个位置?
如今看来,这个曾思源当真不简单呐!
顾必豪心中痛极,搀扶起董小龙,又抱起了刘武,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曾思源。
曾思源冷笑说:“怎么?不服?”缓缓地扬起了拳头。
顾必豪嘶喊:“你有本事就打死我们!”
曾思源皱皱眉头说:“哦,我没本事。”随即笑了笑,“他们有。”下巴轻轻一挑,四个保安顿时领悟,抡起手中的软棍就打。
四个人四条棍子,根本用不了多少下,顾必豪倒在血泊中,连惨嚎也发不出来。大家都愣住,事情发生得太快,根本没人阻止得及,其实也没人敢阻止。
曾思源的嘴角含着异样的笑容,似乎很兴奋,似乎意犹未尽。他的眼睛很亮,与夜晚中的野兽双眼差不多。他的表情很怪,享受着胜利之余,好像又有点遗憾。正如渔夫对着网里的鱼儿轻叹,太小了;又如屠夫对着刀下的猪羊皱眉,太瘦了。
怎样去形容呢?钟火麟在旁边瞧着,搜尽心中所有词汇也形容不出,只是无端端地感到一阵心寒,一阵恐惧。
刘武躺在地下嘶声说:“曾助理,求你别打了。”他泪流满面,早已屈服,连称呼也不得不改变。
曾思源得意地笑笑,“哦?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求求你,别打他……”
“哦,我明白了,别打他,只是打你对吗?”
大家听了这话心里不禁一震,心知刘武就得遭殃,钟火麟脱声喊:“曾助理……”
曾思源扭头疑惑地望着他,“嗯?”
钟火麟鼓起勇气说:“不如……不如……”始终还差点勇气说不完整。
“不如你来?”
“不不不,我在想……”一接触到曾思源的目光,钟火麟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变成:“不如交给警察处理吧,免得……免得……”
“免得打脏了手对不?”曾思源含笑问。
钟火麟一愣,唯有支支吾吾地“嗯”了几声,连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本意是救刘武三人,所以提议交给警察处理,那么就不用受苦了,但现在大伙都误会了他的意思,心中暗骂他冷血无情。
有人想:“都打成这样了,还抓?”
另有人想:“他丫的黑社会集团!”
“姓钟这小子,看不出那么的毒!”
“唉,刘武他们惨了。”
……
曾思源轻轻地抖着腿,想了一会儿,说:“把他们带下去。”四个保安停手,把三人夹起来拖出去。
曾思源跟着走出,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忽然站定,冷冷地丢下一句:“你们都不用上班了吗?”
众人一听,赶紧四散回座位坐下,动作十分迅速。整个开放办公室,就只剩下钟火麟一人怔怔站着,满脸茫然。曾思源到处扫视几眼,隔远指着他呵呵一笑,进入电梯。
钟火麟还是站着,心里五味参杂。几十双眼睛盯着他,有不屑,有敬畏,有愤怒,也有不知是什么意思的。
现在,他即将威震公司了,谁都会知道他帮曾思源铲除了刘武,是真真正正曾思源的亲信。
但事实不是这样啊,他是无辜的。不行,怎么也得问个清楚。他深深吸了口气,直往外面冲去,电梯一时上不来,便腾腾地跑楼梯。
八楼,曾思源的办公室开着门,谢彩娟一见到他便笑着说:“曾助理在等你,热茶刚端进去,请进。”
钟火麟点点头,大步走了进去,谢彩娟顺便关上了门。
曾思源坐在沙发上,微笑说:“比我预期晚了两分钟,哈哈。”
“曾助理,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明显嘛,刘武的工作出错,被我查出来解雇了,他捣乱公司,另外处理,就这样。”
“但是……刘组长工作很认真,怎会出错呢?”
“嗳嗳,你这话不对哦,只要是人就会出错,难道你没出错过?”
“不是,我的意思是……呃……”
曾思源轻轻叹气,“我明白你心中的疑虑,我来说吧。第一,这件事不关你的事情,是我一直增加他的工作任务,逼得他犯错,守着来抓他。第二,别人犯错或许可以原谅,但他就不可原谅,因为我摆明了的要出口恶气。”
钟火麟苦笑了,唯有苦笑。
“哈哈,火麟,他自己犯错却推卸责任,把所有的一切都懒在你头上,我是预先就猜到的。”
“嗯,不用猜的,肯定会。”
“就是咯,谁都会这样想。”
“但……真不关我的事儿啊,现在大家都误会我,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曾思源摊摊手,“洗不清就洗不清咯,有什么办法?”
钟火麟用手抓自己的头发,很不安。
曾思源放缓了语气,说:“火麟,出到社会上,不是事事都能解释清楚的,有时候就算你怎么解释别人也不肯听,你想想对不对?”
钟火麟叹气,“唉!”
“有时候你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别人却冤枉你,有时候你偷偷嫁祸,别人也不知道,做人嘛,不用太顾虑别人的看法,自己明白就好了。”
钟火麟想了想,无奈地点点头。
曾思源哈哈一笑,“现在你反而得了好处了。”
钟火麟一愣,“好处?”
“当然了,从今往后,公司里的同事哪敢随便欺负你?”
“呃,这个好处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有得必有失,总不能有完美的事情。”
“唉!”
“这样吧,你现在就回去休息,后天才回来上班,先让这件事情丢淡丢淡。”
钟火麟眨眨眼睛,“整个组就我一个人了,没人带我,我不知道忙些什么哦。”
曾思源摆摆手,“到时会有新的组长过来带你。”
“哦,好的。”钟火麟心里是一潭苦水,倒也倒不出。他折返四楼简单收拾了下,回去。
开车出到街上,外边阳光灿烂,万里无云,是个好日子,但他心里一片阴霾难散,十分郁闷。他知道,从现在起,公司的人将会误会他是一个卑鄙小人,闲言闲语必不可少。
他长长地吁一口气,喃喃地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脚下一加油门,车子飞逝而去。
回到半路,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他掏出一看,是曾思源。他还打电话来干嘛呢?钟火麟皱眉犹豫了一会儿,接通电话。
“喂,火麟,你回到出租屋没有?”
“还没呢,在开车。”
“立即回公司来。”
“啊?”
“龙腾酒吧,老板要打球了。”
“老板要打球?”
“嗯,他这个时候喊打球,目的是什么,你明白吧?”
“明白的。”
“到时他问什么你就如实回答,不问就不要出声,懂吗?”
“懂。”
半个小时后,钟火麟走进龙腾吧贵宾房,房里就李龙一和曾思源。他恭敬地打招呼:“老板好,曾助理好。”
李龙一点点头,“今天不喝鸡尾酒了,你去拿瓶干红来。”
“是。”等钟火麟拿酒回房,李龙一已经在球桌上玩着了。他倒好红酒呈上,静静站在一旁。李龙一没喊他一起打,他当然不敢参与。
“啵、啪……”球一个一个落袋,三人都没出声,气氛比较沉闷。
钟火麟偷偷打量,李龙一脸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来。曾思源含着微笑,也一点都不慌张。他自然是不怕的,不然也不会公然在公司里施暴,不过嘛,既然做出了这么张扬的事情,怎么也得交代一下。
过了二十几分钟,桌面上的球剩下不多了,除了色球还有三个红球。李龙一竖着球杆在思考,目光瞧来瞧去,问:“阿源,打哪个?”
曾思源回答:“尾袋的红球很好进啊。”
李龙一看着他,“是很容易把它扫进袋,不过下一杆就有点难打了。”
曾思源也看着他,“下一杆打的色球,现在打了后母球在什么位置还不清楚,或许位置不错也说不定。”
李龙一微微一笑,按照曾思源的提议打进了红球,又问:“现在打哪个色球好呢?”
曾思源眼珠一转,忽然冷冷地说:“打绿色的。”
“哦?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瞧着它不顺眼。”
“呵呵,但打下它之后,还得拿上来桌面,一样不顺眼啊。”
“现在这个绿球不顺眼,进了袋子又出来,或许就不同了。”
李龙一哈哈大笑,曾思源 又说:“如果还是不顺眼,再打,反正现在没有对手不用追分,没有压力。”
李龙一笑个不停,“对,对,角度适合为什么不打?”手中球杆如毒蛇般吐出,“啵”地一声将绿球打进袋子。
曾思源轻轻叹气,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谢谢老板。”这个时候说谢谢?是不是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