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耐不住长公主的苦苦哀求,太后召镇国公夫人觐见,镇国公夫人外柔内刚,知道后只说君臣父子、伦理纲常,陛下有旨,镇国公府上下莫敢不从,长公主若是下嫁,甘愿与镇国公和离,但是绝不与人共侍一夫。太后大怒,只说‘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长公主愿与镇国夫人平起平坐,已经是抬举镇国夫人了,镇国夫人不要不识抬举,若不是看在镇国夫人与镇国公早结连理的原因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镇国夫人与镇国公结婚数载都没有为镇国公诞下子嗣,完全符合七出之条,完全可以让镇国公休了镇国夫人。’镇国公夫人听后只说‘臣妾等着休书’三跪六拜退出皇宫,镇国公听后入宫求见陛下陈情,只说自己才浅德疏,当不得长公主的厚爱,愿辞去镇国公之位与妻子元氏远离金陵。陛下看镇国公夫妻如此恩爱,态度如此坚决,不忍为难功臣之子,只得劝太后与长公主作罢,也没有收回镇国公的爵位,只可怜了长公主的一腔情思付入东海,终究是错付了。
若事情只到此也就作罢,只能说长公主与镇国公有缘无分,镇国公重情重义,不下糟糠之妻,皇家宽厚仁慈,可惜世间总是事与愿违。
若是没有后来的种种,此事到此也就是圆满了,镇国公夫妇也不会身死,镇国公府也不会只留下一群妇孺老幼,镇国公府日落西山,遭人欺凌。黄智当时年少,经历过镇国公府的繁花似锦看到镇国公府的败落,一心要重振镇国公府,学习时鸡鸣时起,光暗时归,勤奋刻苦,日夜不辍,月上中天在庭院中独自练武,日日夜夜丝毫不敢懈怠。
汉明帝九年,黄智以十三岁稚龄金榜登科,状元及第,走马观花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金陵花,黄智却丝毫不见骄傲,自请下去阆州做县官,阆州山高水远,政权被当地的世家豪强掌控,一直是汉明帝的心腹之患,黄智到阆州后灭豪强,分化世家,收复阆州政权,汉明帝大喜,封黄智为阆州州府。
汉明帝十二年,汉明帝封黄智为兵部侍郎,召回金陵,但年黄智仅十六岁,是大汉最年轻的兵部侍郎,同年九月黄智袭爵镇国公,娶妻宁州刘氏嫡长女刘清,那年他十六岁,是大汉炙手可热的权贵,她十五岁,是传承百年世家宁州嫡长女,名满宁州。
大婚当日镇国公府车水马龙,客似云来,宾客络绎不绝,大红的颜色铺天盖地从镇国公府一直铺到几条街外,唢呐声吹吹打打将新娘子送到国公府,十里红妆将整条街道都沾满了,在亲朋好友的欢呼中镇国公踢轿门迎新娘,新娘子跨过马鞍进入国公府,两人拜父母高堂,敬天地鬼神,拜了堂成了亲,封侍郎袭国公娶新娘,恢复镇国公往日的荣耀,新郎官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只可惜万事没有圆满,战鼓擂,硝烟起,西戎扣关,边关告急,汉明帝急招,新郎官来不及换下喜服就被陛下召入宫中,朝廷紧急商议,命令辅国公为元帅,兵部侍郎黄智为右将军立即率兵三十万驰援山海关。战事紧急,辅国公和镇国公来不及回家,两人兵分两路,镇国公黄智先带领铁骑率先赶赴边关,辅国公带领大军紧随其后,镇国公风驰电挚、披星戴月赶往边关。只留下满堂的红色,独坐新房的新娘。
刘氏坐在喜床上,坐姿挺拔秀美,丫鬟嬷嬷安安静静地站在新房里,来回走动毫无动静,不愧为百年世家训练出来的人,安安静静,直到一位嬷嬷匆匆走来低声在刘氏身边说到前线急报,镇国公进宫被封为右将军与辅国公带兵前往边关救援,刚拜过堂喜帕还没揭开,夫君的面还没见过,夫君就被派往前线生死未知,任何女子都会接受不了,刘氏坐在床上纹丝不动,声音平稳地问道“嬷嬷,现在前院谁在主事?宾客们可都安排好了。”
刘嬷嬷回道“启禀小姐,现在黄管事陪着二公子和三公子在送宾客,一切安好,老夫人让小姐放心。”
“好,你们都退下吧。”丫鬟嬷嬷都退下了,只留下刘嬷嬷,看到丫鬟嬷嬷们都走了,刘嬷嬷关上门,刘氏揭开喜帕,只见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顾盼神飞芙蓉面桃花眼真是个绝世大美人,刘清将喜帕放在床上,眼中含笑,走到桌边拿起筷子就吃起来了,吃了几口笑着对嬷嬷说“可饿死我了。”
刘嬷嬷连忙给刘清地上一碗汤“小姐慢点吃,别噎着了,喝点汤。”
刘清喝了汤,眼波流转,笑着说“嬷嬷,我已经嫁给了镇国公,在镇国公府您应该喊我夫人。”
刘嬷嬷也没觉得难改口,反正小姐永远是自己的小姐,只是这大婚之日镇国公就赶赴边关,独自留小姐一人在新房,就替小姐感到心酸,辛亏小姐是个舒朗的性格,刘嬷嬷哀叹“我家夫人花容月貌,可惜镇国公没来的及掀开喜帕,不能看看自己的新娘子有多美,不然一定不舍得离开。”
听到刘嬷嬷幽默的话,刘清就笑了“我也觉得可惜,听说镇国公少年英才,俊眉星目,容貌英俊,气质高贵,没有看到着实可惜。”
自家夫人看人看脸颜控的性子,刘嬷嬷深知,笑了“夫人与国公拜堂时老奴仔细看了,国公的确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气质高华,夫人就放心吧,等国公凯旋而归,夫人能看个够。”
听到刘嬷嬷的夸赞,刘清放下心来,根据从小刘嬷嬷跟着自己品评相貌的经验,刘嬷嬷这样说,黄智的相貌的确俊美不凡。刘清放心了,又有点担心:“战场上刀枪无眼,希望国公爱惜点脸面,不要破了相。”
一听夫人这么说,刘嬷嬷毫不担心了,就冲小姐现在还有心思担心国公相貌的问题,心情开朗的很,一点也没有为新婚夫君担心的样子。“战场上刀枪无眼,夫人应该担心担心国公的性命安危。”
刘清吃饱喝足洗了手开始在房里散步,说到“我担心也没办法,镇国公心气高的很,争强好胜,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得陛下喜爱,重振镇国公府。现在能上战场肯定是要出生入死,挣下军工,才不负金陵麒麟子的名号,更不负陛下的期望。”
听到夫人这样说,刘嬷嬷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要是国公在战场上出事,小姐可怎么办?
刘清看刘嬷嬷有些担心,赶忙说到“不过嬷嬷也不用担心,国公虽然志向高远,但是他能在阆州三年群狼环伺的情况下安然无恙,还替陛下收复了阆州政权,智谋手段必然是极高的,这次西戎扣关,对于国公来说说不定就是他盼望许久的机遇。”
“机遇?镇国公已经是天子心腹,朝廷重臣,风光无限。而且镇国府世代忠良,国公还有什么可求得?”刘嬷嬷实在不明白。
“镇国公如何起家?”刘清问嬷嬷。
“老镇国公黄忠跟着圣祖打天下,收复荆州,平定常州,灭了李朝,为大汉朝建立立下汗马功劳,圣祖分封功臣,封立下赫赫战功的老将军为镇国公,子孙后代世代袭爵。”刘嬷嬷说到这世人皆知的事情。
“世人都知道老国公是靠军功得封镇国公的,现在镇国公府看着风光无限,繁花似锦,但是这都是建立在陛下的宠信之下,若是国公哪日失去了陛下的信任,那这一切就会轰然倒塌,黄智小小年纪就能够得到现今的成就,必然也看到了在这富贵荣华之下的危如累卵,镇国公府传到黄智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黄智的父亲纯一镇国公虽然才华横溢,但是不喜争权夺利喜爱游山玩水,更是因为”刘清话到嘴边停下来了。
刘嬷嬷也神情紧张,对刘夫人说:“夫人,慎言。”
刘清略过那件事继续说道“纯一镇国公在那件事中所作所为让人佩服,镇国公死后,陛下特赐‘纯一’以彰显镇国国公的忠心,可是老镇国公在军队中留下的势力人脉也断了,所以镇国公府现在是看似繁花似锦却毫无根基,尤其现在诸皇子已经长大,皇帝已经开始年老,镇国公作为天子近臣,未来必然会卷入夺嫡之争,到时候若是镇国公府还是靠天子宠信,到时候风雨飘摇之际任何一点打击都会将镇国公府吹跨,黄智能够在镇国公府低谷时期奋勇直前,重现当年的辉煌,肯定不会任由镇国公府在落入从前的地步,这次西戎扣边对镇国公府是危难也是机遇,所以镇国公一定会紧紧抓住这次机会,因为镇国公府的根基在军中。只有自己手中牢牢掌握军队,才能安心,所以这次黄智会拼死一搏的。”刘清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几乎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