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似雪洒在地上,却照不进灯火通明的厅堂。
烛心劈啪作响,溅出了细小的火花,火花砸在灯罩上,一瞬便灭了,仿佛从来没有亮过。
正厅的梁上悬着一块雕花的匾额。
治家有方。
四个字,正挂在老夫人太师椅的上方。
治家有方,林沅冷眼瞧着周围除了林栋以外,皆是掩藏不住自己的幸灾乐祸之情的“亲人”们。
真是治家有方!
“你究竟知道错了没!”
老夫人手中的拐杖再次重重地敲击在地上。
碍事的林永余被架走了,她这回就不信,凭借着自己这在深宅中熬了这么多年的老妇人,竟然还治不了一个毛还没长全的丫头片子?!
人类的本质,果然是台复读机。
林沅低垂着头,将眼中的冷意收起,再抬头,仍旧是一副懵懂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错了的纯真样子。
“祖母明示。”
尽管是一副做低伏小地模样,但也是绝对不会认错的意思。
一旁的林清看着站在正厅中央的林沅目光闪了闪,只见少女瓷白的细颈在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外表看着即使还如同记忆中的那样唯唯诺诺谨小慎微,但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老夫人毕竟是岁数有点大,即使她的本质是一台复读机,她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再说一遍。
于是老夫人疲倦地递给了姜氏一个眼神。
姜氏明白,直接叫人过来,请林沅去祠堂罚跪。
“老夫人也是乏了,经受不住与沅姐儿你一来一去之间的辩论了。沅姐既然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错了的话,来人,收拾一下基本的东西,让沅姐儿去祠堂里好好想一想。圣贤说,吾日三省吾身,沅姐儿既然连续几日都没有反省,今晚,也不必从祠堂里出来了。”
虽然说姜氏作为二房的夫人,却逾矩去插手大房的事情不应该。
但林栋林沅自幼丧母,且这几年老夫人也隐隐地有将管家权交到二房的手中的意思,所以姜氏发话后,丫鬟们只好照做。
一旁的林栋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关去祠堂,他冲了出来正想给林沅求情的时候,手臂一痛,他看过去,看见了林沅阻止的眼神。
林栋愣了愣,他有些不知道妹妹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瞬间,林沅顺便被上前的嬷嬷请离了正厅,看方向,竟然是直接往祠堂的方向去了。
林栋心中暗叫糟糕,连忙冲出了门,去找父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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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沅这边,她跟着一位眼生的嬷嬷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久,才走到了林家祠堂。
那婆子也不废话,从身上拎出了一个小包袱,递给了林沅身边的海燕之后,就麻利地转身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从外面,将祠堂的门锁上。
顿时间,空荡荡的祠堂中,便只剩下了林沅和海燕两个人。
“看来你也走不了了,那给魏同光的东西只能晚些再给他了。”
海燕翻了翻婆子递给自己的包袱,有些生气地说道。
“小姐,你现在还想着魏同光那边做什么。这婆子是谁,也太欺负人了些,漫漫长夜,竟然只给我们留了两条薄薄的被子,甚至连枕头也没有给。”
祠堂中烛光昏暗,幽幽的烛光映衬着祠堂中供奉着的林家先祖牌位,显得格外地恐怖阴森。
海燕忍不住抖了抖,她气地转身使劲敲了敲祠堂的门。
“外面的,这哪是被子,连做衣服的布都比这个厚实!你们等着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