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弱的雨丝如层层幕帘,水榭外潋滟着水光,氤氲着迷蒙的薄雾。
楚熠坐在椅子上,与自己对弈着。
风鸣站在他身旁,静静地看着他在棋局上布满风云。
片刻后,楚熠淡淡开口:“云家现在有何动静?”
风鸣微微弯腰:“回王爷,云家暂时中规中矩,云鹤派人去京城,应是与云贵妃有什么交待。”
他落下一颗白子,如玉的手轻轻敲着棋盘,眼神淡漠温凉:“云鹤做事倒是狡猾,懂得怎么避其锋芒,可是本王等不起了。”
风鸣一怔。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的不问朝政,到后来连后宫之事都参与,现在又卷入皇上与云家的明争暗斗。
卷入也就算了,为何还如此心急?
他低了低头,恭敬地问:“王爷,您这话是何意思?怎么会等不及呢?”
楚熠从锦盒执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中间,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声音也柔和了几分:“因为她太磨人,等不了太久。”
风鸣啊了一声,惊讶地看着眼前风姿无双的主子,作为隐卫,对周围声音的敏锐感是极强的。
他当然听到了主子说什么,也十分清楚她指的是谁?
最主要的是,听懂了磨人是什么意思。
风鸣的表情不停变幻,难不成他们两人还在守身如玉?太不可思议了。
王爷那样丰仪俊逸,王妃怎么做到不屈服的?
王妃那样清新可人,王爷竟能坐怀不乱?莫非隐疾之事是真的?
“在琢磨什么呢?”
楚熠温凉的声音响起,混着这淅淅沥沥的雨声,更增一丝寒凉。
风鸣拱手:“王爷,属下在琢磨接下来还怎么做才行?”
楚熠抬了抬头:“想到了?”
“没有,王爷您的心思,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继续保护好洛家所有人,不能让云鹤有机可乘。”
“是,可王爷你们自己呢?上次若不是属下带着所有隐卫来洛家,王妃也不至于受伤……”
楚熠凝着眉,脸色阴沉了些许:“有查到那群人什么来历没?”
风鸣颔首:“与您估计的一样。”
水榭中顿时静谧下来,唯有那雨声和地上的水流声哗哗响着。
楚熠执棋的手微蜷着,深邃的眼眸望着那漫天水雾,神思有着几分飘渺。
她为何屡次要护着他?
他百思不得其解。
良久后,他放下手中的棋,拨乱棋盘中的棋,声音淡漠如水:“此事到此为止,把本王吩咐的做好就行。”
风鸣提着的心缓缓落下:“是。”
“传书给风隐,催下西越的事,然后速回京城。”
“是。”
楚熠挥了挥手,风鸣快速隐入了风雨之中。
他起身,手负在背后,望着地上溅起来的水花,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她似乎对谁都够宽容,唯独对他,容不得半点沙子,他该欣慰还是该嫉妒呢?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风起云涌,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皇城宫阙,她再聪慧,又如何敌得过帝王之心,权谋之术?
他轻声叹道:“洛梨,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只为能和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风阵阵吹来,夹着凉凉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