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朝云媱后面看去:“我当是谁呢?这么扫兴!”满脸不屑:“我又没同你讲话,你搭什么言?”
叶知秋并不看她,两眼看着前面道:“你是没同我讲话,可谁叫我听见了!”
“你将耳朵堵上不就行了!谁请你听了?”女子有些恼怒。
云媱见周围已有目光聚了过来,恐上面的监院看见,忙将食指压在唇上,以示噤声:“都小声点,有什么事散了会再说。”
两人遂不再言语。
谢池春的声音还在继续:“……七、行为规范制:凡书院学子,如有嗜酒赌博等不良之举,司纠训责不遵,即由斋长逐出斋舍。”念到这里规约便算完了。
谢池春将册子合起,呈与监院。
监院道:“这本册子发至手中,不是让你束之高阁的,要时常带在身边,时时记诵,铭记于心。自明日晨起,我会不定时地在明伦堂前抽查大家的记诵情况。希望在新生入学典礼开始之前,大家能将书院规约一字不差地默诵下来。”
“是!谨遵监院教诲!”众人应道。
云媱咂舌不已:那么多条,看得人头都晕了!谁能一字不差地记诵下来?
谢池春待监院说完,突然开口道:“学生有错,还望监院责罚!”
云媱觉得他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心里有些不安!身后的人轻拍了拍了她的手臂:“且看看!”
监院看了他一下,疑惑不已:“何错之有?”
“昨日学生奉监院之命分斋,发现新生中少了一人。”谢池春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满面惶恐:“却没有及时禀报监院,此乃学生之错!望监院责罚!”
“昨日你为何不说?”监院面有不悦。
“学生惶恐,当时不明此人去往何处,心内焦急,只一昧使人寻找,后来方知是叶知秋学长将人留宿陌上轩,学生思及叶先生――”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一面悄悄观其脸色:“故未报,是学生的错!”忙低下头来。
孟阳见此情景,忙请监院示下:“是否命众人散了?”
监院摆了摆手:“散了罢!”
“今日集议便到此结束,斋长将各斋人员有序带回斋舍,未正(下午2点)之时廪舍廊下集合!”孟阳朗声道。
“是!”众人依命散去。
云媱正欲一同离开,孟阳在身后道:“云遥,等一下!”来至身前:“云遥,叶知秋,你二人暂且留下。”
又补充了一句:“监院命你二人随谢池春一同前往东院。”
云媱看了看孟阳,都快哭了:“我能不去吗?”
孟阳摇了摇头,颇为无奈:“不能!”
叶知秋淡淡道:“走吧!有什么好怕的?不是有我在吗!”说着便拉着云媱去往东院了。
东院
监院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站着的三人,饮了口茶道:“你们可知错在哪儿?”
“学生明白。”三人道。
其实云媱心内并不是很明白,但这话显然不能说,只好随两人一起回答明白。
叶知秋首先开口:“斋舍篇第一条中有言:不许擅自变更斋舍或挪借他人住所。”接着又一字字道:“学生不该未禀明山长及监院,擅自挪借,学生知错。”
云媱暗叹:原来认个错竟这么麻烦,还要将学规列出!那册子我连翻都没翻几页,更别说知道自己犯了哪条,一会儿我该怎么说呀?
正想着,监院就朝自己看了过来:“你呢?”
“我?”云媱指了指自己,天啊!他们俩这么快便说完了吗?
云媱举起手来,忙道:“我,我有错!”心里紧张不已,口不择言:“我不该迷路――”
“迷路?”监院奇道:“这又是怎么一回儿?”
云媱便将昨日之事细细讲了一遍,为何迷失方向,又为何不回客馆,留宿陌上轩……
监院听她讲完,面色稍有缓和,:“只是这样?”
云媱忙点了点头:“嗯!”
监院沉吟着:“既如此,倒也不为你一人之错!”又正色道:“但此事因你而起,念在你昨日刚入书院,不懂规约。下去之后,你三人将书院规约铭记于心,再将斋舍篇抄写一遍,明早集合时呈与我检查。如何?”
“是。”云媱松了口气,只抄一遍,倒也不算多。
监院又看了看叶知秋:“那你呢?打算如何?”
“学生与他一样!”叶知秋低头道。
监院点头:“嗯。你们俩且先下去,谢池春留下,我还有事交待!”
“是。”二人答道。
待二人退下后,监院道:“以后像这样的事,你私下里报与我便是,何必在集议上说呢!若是传到叶老的耳朵里,还以为是我们故意要针对他呢!”
“是学生思虑不周!”
“好了,你也忙了这几日了,下去休息吧,新生仪式还没忙完呢!要打起精神!”监院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谢池春恭声道。
谢池春掩上房门,退出了门外。
心内暗道:我若是不在集议上说出来,这件事会被人知道吗?那书院的规约,对于某些人来说,不就是一个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