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的眼中似乎意味深长,其中藏着什么极为复杂的东西,可是清安却并不想去猜想,只是微微皱起眉,做出责怪又好奇的样子,清安接着夹菜来吃,同时问道:“温公子好奇我做什么?”
温玉缓缓扬起嘴角,那笑展开,便如温和的水一般让人心情舒畅。只不过清安觉得,那似乎是一杯含着无色毒药的水。
温玉凝望清安许久,才叹口气道:“终归是我不该说的,只不过公子既然这样问了,我便与公子讲一讲。”
“我愿洗耳恭听。”
“第一眼看到你们三个一起来到学堂,后来才听说原来谢承玉是谢承欢的亲生弟弟……”清安闻言,方反应过来温玉话中的他们三个,这三人指的就是:谢承欢,谢承玉还有她。
“你们家的几位公子模样都不一样。不过,我瞧着还是公子与谢承欢更像……兄弟。”温玉说完,又喝一杯酒,“终归是我的玩笑话,还忘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清安闻言就皱起眉,若不是被旁人说起,她可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与谢承欢长得像。温玉见她疑惑又出言解释道:“或许是二位公子身上的气质相似吧,总感觉像是不属于这人间似的。”
清安闻言,便跟着笑,“温公子想夸我便夸我了,何苦这样变着法的?还拉上三哥……”
“三哥哥”叫的习惯,好在还记得改过口来。
温玉再就不说话,只是垂着眼看着自己眼前的盘子,眼中敛了笑意。好在这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久后屋外边有人敲门进来端着一碗汤。
自那人进屋后,清安便闻到那汤的一股香气。有着肉的香气,勾着她的食欲,纵然方才已经吃得半饱,可是闻过这味道之后还觉得饥肠辘辘。
“这是什么汤?竟这么香……”待那小厮将汤放到自己的面前,清安忍不住便舀一勺送进嘴中。
其中有肉丝,肉丝被煮的烂,舌头轻轻一抿那肉便化开,随后肉香在舌尖绽开,甚是迷人。热汤下肚,胃中暖和,更是舒服。
不过纵然清安发问,那小厮却没有开口回答。清安瞧他一眼,似乎是腼腆的人,于是没有怪罪、也没有再开口询问,只是冲着温玉道:“温公子也尝尝这汤,味道甚好。”
温玉点头,却没有立即动作,看着那小厮出神。小厮弯下腰将汤往他的面前挪挪,温玉皱着眉,“我看你倒是觉得十分面生。”
那小厮一晃神,手下没轻没重,将那满满的汤晃出来,溅在桌子上,弄湿一块,好在温玉收手及时。小厮慌忙应和说道:“许是我常在楼下做工,偶尔上到楼上雅间中,公子瞧我面生罢了。”
“不会吧,你家我常来,楼上楼下也都是常客。”温玉则是这样疑惑一声。
清安闻言也停下动作,看着那小厮出神。见他慌慌张张,想来是刚来这酒楼做工不久。“许是新来的缘故吧?温公子可别问他,瞧把人家吓的都不敢说话了。”
“是!我是这酒楼新来的……”突然放大的声音,清安一怔,便在心中嘀咕,这小厮怎么一惊一乍的?
察觉清安探究的目光,那小厮慌慌张张的找来抹布去擦桌子,可是却因动作过大,那汤又险些从桌子上流下到温玉的身上。温玉连忙止住他的动作,又忍不住紧皱眉头,“好了,你快下去吧!”
随后温玉又再次确认身上并没有被溅上汤,才放松下来。
不知是不是方才喝过酒的缘故,清安此时再次看向温玉的时候,就是见到温玉身上似乎附着一层粉色。人影也开始变得晃动起来,清安觉得头昏沉沉,好没有力气。
莫不是自己花了眼?这般想着的时候,清安晃头,可是眼前的人依旧是重影的,于是只好眯着眼看向温玉。只见温玉也同样看向自己,温玉见清安酒醉的模样,便忍不住扬起嘴角,“谢公子今日不同往日啊,怎么才喝了这么点酒,脸上就红了呢?我记着往常都要三四杯下肚才会……”
不用温玉开口,清安早就觉得奇怪,只是皱着眉看着自己杯中的酒,她本想去抓那酒杯,可是却一下子错过去。
动作有些大,撞到前面的碗筷,桌子已略微晃动,酒杯中那清澈的酒起了波纹,清安皱着眉,心中有隐隐预感,清安冷哼一声,“或许是今日这酒度数不大对吧?”
温玉笑着,拿着汤匙盛一些汤放置嘴中,“嗯,这汤果然不错。”
没一会,清安便觉得周身发热,手脚也变得无力。
“谢公子,我瞧着你人怎么在晃啊?”温玉说着话已经是含糊,清安忽觉不好,紧紧蹙着眉看着温玉。
“温公子与我们喝的酒并不是同一种酒吧?”
温玉脸上也变得红起来,他晃动着身子,一只手撑着桌子,似乎想要起身,“是啊,你那杯是有名的葡萄醉,而我……”
没等这话音完全落下,温玉是将自己桌上的酒杯碰倒。酒杯落在地上,一阵瓷器碎裂的清脆声音。满满的一杯酒,都洒在桌面上面,还有一部分沾在温玉的衣裳上。
随后便是一阵沉寂,温玉怔怔地看着落在地上的酒杯,也忍不住皱起眉,“谢公子,这有些不太对吧……”
酒杯落在地上,那瓷器碎裂的声音并不小,可是门外的小厮却没有一个人进来查看的。两人相视一眼,虽然彼此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都一样在对面脸上读到不安。
酒醉楼是青州有名的酒楼,传说中的服务极好,想来应该不会出现这样里面酒杯摔碎,外面却沉寂的时候。
“你大姐怎么还不回来?”温玉则是这样迷迷糊糊地问一句。
今日事发突然,谢语嫣与苏汐有一同出去。可是此时的状况,就算不说明什么,清安也知道自己身上如此反应,这饭菜中定被下什么药。
急性慢性尚未可知,是哪一道菜也同样不知。清安目光在桌面上面慌忙搜索,还未仔细看完就觉一阵眩晕。
脑袋昏昏沉沉,清安顾不上别的,立即一下站起身来,可是手脚发软,站起来的瞬间又坐回去,摔得屁股生疼。
那边的温玉此时显然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他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目光呆滞地落在正前方。他似乎身上发热,于是伸手去扯身上的衣裳。此时已经扯开一块,露出锁骨,那白花花的肉晃得清安眼睛发昏,又忍不住一直盯着人家看。
温玉并没有注意到清安的目光,他晃了晃身子又往前一倾,手便支在桌子上,已经顾不得桌子上的酒沾在他的衣裳上面。
“我觉得这汤当真不错。”温玉突然这样感慨一声,随后又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汤入嘴中。
清安费劲,这才勉强站起身,可是还没迈出一步。又是腿上打晃,不得不坐回去,清安的脑袋中当即就蹦出“抢劫”“杀人”这两个词。
还未接着想什么,只听门一下子被人打开,外面的凉风吹在两个人的身上,格外凉爽。清安被那冷风吹得一激灵,昏昏沉沉的状态也改善不少。
清安的目光聚焦落在那人身上,只见那人白衣飘飘,远远看着仙风道骨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目光。
只是为何这样眼熟?清安仔细回忆,才勉强记得眼前的人是谢承欢。呢喃道:“三哥哥,你怎么来了?”
脱口说出的是这样一句话,清安也算庆幸,原来自己还是能记得谢承欢今日事要出去集市上去。
谢承欢并未答话,只阴沉着个脸走到她的身边。清安见谢承欢不理,目光望着他走到自己的面前,脑袋里已经卡住,只看出谢承欢似乎并不欢喜。清安下意识地脱口说出:“三哥哥,你沉着脸做什么,是不喜欢我了吗?”
清安是说完话才意识到,这话说的实在是……
也难怪谢承欢的脸又黑了几分。
但清安只注意到脸黑片刻,便立即被谢承欢的面容吸引,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秀色可餐?
于是目光便变得有些痴迷。
谢承欢皱眉,伸手一把抓住清安的领子,随后用力将清安拽起来,像是拎着小鸡一样轻松。清安还没有反应过来,接着就被拽着站起来,她更加清楚地感觉到手脚发抖。明显的感觉还有那领子勒得过紧,为了让自己不窒息而死,清安只好立即伸手去抓住谢承欢的腰,身子也往谢承欢的身边靠去。
可是手上就连收拢的力气都没有,并抓不住谢承歌的腰。靠拢的动作做到一半,手上借不到力,腿上又无法支撑。清安无奈,只能任由身子往下坠去,愈发呼吸不畅,险些窒息得晕过去。
谢承歌察觉到清安异常模样,略微犹豫片刻,便将清安往自己的怀中拽过来。清安为避免自己真的被迫上吊而死,连忙顺着他的动作,靠在谢承欢的身上,手环住谢承欢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