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嚣就像冲锋的蛮牛,掠影一闪已经撞在孙又身上。
然而。
看似真实的孙又,消散了。
牛嚣眸中精光乍现,仿佛早有预料般伸手往身旁一抄。
“那句话还给你,同样的招数不可能在我面前使用两次。”
当说出这句话,牛嚣胸中的一口闷气倏然崩散,只觉得神清气爽,牛颜大悦,特别紧捏着对方的脚裸,那种把滑溜泥鳅控制住的快感,就像跳跳糖一样炸开活跃的快乐。
双手,已经钳住对方的一双脚裸。
孙又,已经被彻底控制住了。
是戏耍一下,还是折腾一下?
想当年我在异世界,就是这么把神魔撕开两边的。唯一区别是,当日的神魔是个硬汉,在被捉住的时候还企图使用神魔秘法蹬他一脚。
而眼前这条泥鳅呢,呵呵,居然就像猴子一样弯过腰。
嘭!
牛嚣腰间挨了一拳,刚刚好,正是早前被打过的位置。
“到此为止吧。”
牛嚣冷酷的笑,双臂发力,就要将孙又撕开两边。
突然。
一股钻心的痛在腰间爆发,不讲道理的引发钻心的痛。全身神经因此颤栗,收紧。
怎么会这样!
牛嚣双手一松,踉跄后退。
孙又挣脱了钳制。
前后两次【震拳】打在同一个位置,已经震伤了牛嚣的肌肉组织,然后用尤丽送的指环,爆发出先天的一击。
螺旋气劲就像钉子一样打入了牛嚣的大腰子。
不止。
早前被震碎的瓶子还有药剂,那是冯家给孙又的【撕裂】配方,在异世界经庞点收集终于配制完成。
这是一种能给伤口制造流血效果的歹毒药剂。
持续掉血,异常凶残。
啊啊啊啊啊……
牛嚣捂住伤口,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这种痛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自从突破先天大成之后,同阶中已经很少人能把他打成重伤,只要不去撩惹冥心境的大佬,他几乎能在同阶中随便浪。
但是今天,这么阴损的伤势还是产生了。
大腰子可以是力的源泉之一,遭到重创,现在连背脊都挺不起来。
体力被掏空了。
各种虚,各种颤。
牛嚣飞速拉开距离。
孙又也在后退,这一击是他精心准备的杀招,但没想到,在他印象中防御极弱的牛嚣居然挺住了。
那个伤口,仅仅打入一指深度。
这个深度,这个部位,对先天来说是重伤,但还称不上致命。
他很快便能缓过劲来。
那么……拼了。
孙又念头一起便飞扑过去,各种南州培训班学来的招式一股脑儿的轰在牛嚣身上,每每瞅着他的伤口招呼。
嘭嘭嘭……
丧心病狂的攻势,终于让牛嚣感到一丝惊惧,特别是见到孙又掏出一个瓶子,瓶子中居然放着一条虫子。
加上孙又嘴角噙起一抹凶残笑意。
难道是蛊虫?
先不管这条蛊虫的等级能不能干掉先天,就是如果让这条虫子爬进伤口,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跑!
牛嚣拼发最后的力量,就像炮弹一样冲天而起。
孙又大口喘气,一轮强攻把他累得像个孙子,然而在这个情况下牛嚣居然还有逃跑的余力。
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剧。
眼看这个仇家逃跑,孙又在第一山累积的暴躁也激起了,当即腾身而起,飞着追上去。
对,是飞。
气海十重加上套装增幅,已经让他具备伪先天的一些特性,好比反应和敏捷等等,唯一区别是没有完成内外交感,他的飞行无法借助自然之力,而是把真气当燃料一样喷射式飞行。
牛嚣本来还松了口气,可是倏然听到身后破空响起,只见孙又这个不是先天的家伙,竟然也飞了起来。
我踏马的在做梦哟?
牛嚣顿时拼出最后的力气,疯狂往第二山飞去,只要抵达第二山,孙又便起不了浪。那边同盟的先天多了去了。
然而牛嚣飞着飞着,却倏然划出一个香蕉型的弧度,居然偏离了山界的方向,转而往第一山深处飞掠。
当发现自己飞错方向之后,牛嚣顿时傻了眼。
我……我怎么迷路了?
孙又在他身后咬牙猛追,脾气暴躁,瞪着一双兔子眼。
耍滑头?以为你中途变向我就追不上你了吗?
事实上。
真的追不上!
他的喷射式飞行都是直线,不带变向的,中途变向对真气的损耗非常巨大,这不,一轮追赶,真气也到了枯竭的地步。
“居然这么让他逃了!”
“不甘心啊啊啊啊!”
孙又摔落在地面,暴躁的蹬着泥巴,耍着泼皮。
……
山界。
此刻正剑拔弩张。
第二山来了五个先天,他们也傲气,不屑摧毁周绿的傀儡,而是集中起来催发先天气场。
五股先天大成的气势交缠在一切,凝聚出有如实质的能量冲击天际。
威吓当下。
实力低下的气海境立即就趴了,弓全喜和周绿坚持了好几秒,也不得不跌坐在地上。
正当弓全喜求神拜佛,祈望庞点早点请来救兵的时候,第一山也相继爆发出强势的波动。
那些隐藏在第一山的观望的先天纷纷现身。
不同的是,这十多个第一山的先天格外暴躁,就像痔疮发作了一样,直接以磅礴之态飞射而来。
人没到,火爆的气焰已经压向第二山的五名先天。
五名第二山的先天当即就懵了。
我得罪你们了?
弓全喜顿时挺起腰骨,鼻孔朝天道:“看到没,我们的支援来了,来啊,打我们啊。”
周绿阴测测的丢出一堆傀儡,没说话,不过傀儡已经闪烁银光,就像群嘲一样,摆出各种阵列姿势。
五名先天一时沉默。
见到这情况,最高兴的莫过于刘恒心,他手舞足蹈道:“阿权你看到了吗。第一山的臭脾气来了,今天会是一场大戏,天大的好戏。”
阿权对刘恒心佩服得五体投地:“少爷英明。”
“哈哈哈,哎哟,我好像忘记了厕所在什么地方了,哦对对对,这里没厕所的。所以阿权,趁着第二山的傻叉还没彻底迷路,快给他们送信去,告诉他们要干架了,有人要来抢他们的地盘。”
……
本来准备好好静修的先天,就这么的,几乎齐齐聚集在第一山与第二山的交界。脾气暴躁的已经开始投出先天真气不停挑衅,不断试探。
第二山的先天势单力孤,暂时怂怂的表示我很淡定。
但相信只要等到第二山的其余先天赶来,这场纯粹是情绪引发的厮杀即无可避免。
强者对峙,气焰滔天,第一山和第二山所有气海境都不禁战战栗栗。
包括孙又。
但不同的是,孙又已经没有真气对抗这种生命层次的压制,虚弱的身体除了发抖,便什么都不会。
于是,魔身九重被激发了出来。
杳冥之间,孙又再次见到那条咬着藤条的白色虫子。
虫子似有所感的瞥了孙又一眼,黑宝石般的眼睛投来欣喜之色,仿佛见到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
好像在说:哥们儿等等,我们很快便团聚了。
孙又整个人都不好了。然而紧接着,他便见到虫子正缓缓的吐出一截藤条……
对,是吐出来,不是啃咬。
白色虫子就像蚕虫结茧一样,吐出类似藤条的玩意来围住自己,只是它吐出的茧很像一个枕头,或者说,它本来就是一个枕头?
孙又震惊过后,麻木了。世上无奇不有,鬼斧神工,卧槽,千奇百怪,各种变态……
所以遇到一条能吐出跟自身体型差不多大小藤条的虫子,其实并不值得惊讶,只能说它内分泌很强。
它用自己的吐丝来构建一个枕头,也正好说明它全身上下都充斥着艺术细菌。
然而。
你让我看你吐丝有什么用?
难道虫子的神魔特性需要通过吐丝来完成?
孙又很无奈,问题是他不会吐丝。
突然间,倦意袭来,看着那个很好很舒服的枕头,他忍不住便睡着了。
睡梦中……
【浮生有梦不识解,妄作徒劳无用功。】
莫名的信息在脑海浮现,乍一出现,便像烟花般在思海绽开无数片段。
记得前世,小学的时候从来没试过一百分,明明已经答对了所有题目,可是老师往往会因为标点符号或者格式问题扣上0.5分。
从来没试过满分。
当后来投放更多精力,认真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试卷是工整整洁了,可是却再没有全卷答对过。
那0.5分的阴影,似乎在心底发芽,越是努力,越是修正,越是得不到理想的结果。
理想太远了,在嘲讽和压力的簇拥下,曾经的尊严和倔强也在缓缓消逝。
不会满分,已经成为习惯,不合格似乎也很正常。
反正永远都不可能是第一名。
似乎已经命中注定。
虽然不安,烦躁,但有什么用?
……
当孙又张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树林之下,老树的枝叶随风摇曳,投临下斑碎的光。
他拭擦一下眼角的泪珠。
时过境迁,前世已经不是今生了。
这一刻,第一山那稀薄的灵气就像找到什么归宿似的,居然留在孙又身边徘徊不散,一种仿佛万物意志的抽象玩意在身边游弋。
杂乱,却安分。
道,就是一种概念。
当明白到这一点,孙又感觉就像新生一样,沛然生机从自身最深处迸发而出,倏然跟自然引发共鸣。
在远方,三十二名先天在山界对持,混战一触即发。特有的威压朝四面八方扩散,充斥天地之间。
在如此压迫之下,孙又也下意识释放出自己的先天气场。
先天初阶,孙又。